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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警世故事:十赌九诈,不赌为赢,赌输了人生将万劫不复

发布时间:2022-10-10睡前故事 养生王
古槐城西街有个小商贩名叫刘二贵,为人乖滑,心眼儿刁钻,人送外号二能棍儿。二能棍儿嫌干小买卖赚钱少,听说有人从广州贩回日本人穿过的旧西服,发了大财,灵机一动,把几年来赚的钱凑了凑,带了三四千元跑到了广州

古槐城西街有个小商贩名叫刘二贵,为人乖滑,心眼儿刁钻,人送外号二能棍儿。二能棍儿嫌干小买卖赚钱少,听说有人从广州贩回日本人穿过的旧西服,发了大财,灵机一动,把几年来赚的钱凑了凑,带了三四千元跑到了广州。衣服倒是很顺利地买到了,谁想往回运的时候,被查禁,一把火烧毁,还狠训了他一顿。

二能棍儿光屁股净身回到家,垂头丧气地躺到炕上就成了一堆烂泥,左想左丧气,右思右背兴。

“砰砰!”突然有人敲门。二能棍儿睁开眼,下炕开门。咦,门口站着一个西服革履,手提高级防盗包的陌生人。他迟疑地问:“您,您是——”

那人面带微笑,亲热地说:“刘老弟,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在广州站……”

二能棍儿一脑袋想起来了。他去广州衣服被扣留后,所剩的车票钱又交了汽油费, 连回程的车票钱都没了,多亏这位朋友,仗义输财, 给了他二百元。

他上前一把抓住这位慷慨解囊的朋友的手,连声地说:“想不到是黄大哥驾到,快, 您快到屋里坐!”

二人进屋落座,二能棍儿心中又有点儿后悔,悔不该当初自己一感激,说出了家乡住址,如今人家找上门来,这不明摆着是来讨钱!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还不露声色,看见老婆走了进来,忙说:“快,今儿贵客临门,你快去打酒买菜!”

虽然他喊得响亮,可他老婆连地方也没挪开!明摆着嘛,家里哪有半点招待的钱。

“别! 别!”姓黄的眼观六路,早已瞧出了眉目, 急忙阻拦,说,“大哥,我到北京出差,顺便来看看兄弟。想不到你们这城虽小,还挺秀丽,你陪大哥到街上走走吧!”

二能棍儿随着话音儿就站了起来,连说:“这个理当!这个理当!”

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在街上溜了一圈,走到‘八仙楼’,黄朋友一请,二能棍儿也就跟着走了,进去,找个雅座,坐了下来。


酒是郎酒,青岛罐装啤酒;菜是红烧海参,糖醋大虾,浇汁鲤鱼,辣子鸡。看到桌上的美味佳肴,二能棍儿的嗓子眼里就像伸出了勾子,简直馋涎欲滴。听黄朋友说“请”,腕子一翻,筷子便旋风般抡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黄朋友才开了口:“刘老弟,你借我的那二百元我不要了!”

二能棍儿槽里懵懂地眨了眨眼。

黄朋友接着感叹一声,说:“不客气地说,你的家太寒酸了,我是想要也无法张口啊!唉,你咋就不想想办法赚几个钱?”

二能棍儿见黄朋友这么同情自已,眼圈一红,一拍桌子说:“想、想啊!可想来想去,除了去偷去抢,又有啥办法啊?”

“老弟,干脆,哥哥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实话告诉你,我单位有一辆八成新的汽车要卖,我见价格不高便想到北京转手倒卖,赚他万把元。今儿兄弟你这么个境况,这个财让给你了!”

二能棍儿带着颤音儿,万分感激地说:“大哥,您、您可让我咋谢您啊?走,咱回家,我马上去找主,若赚了钱,兄弟拿小头,大头还是大哥您的……”

好事宜早不宜迟。说干就干,安顿好黄朋友之后,二能棍儿借过黄朋友的西装筒裤, 一晃二摇地出了家门,直奔城郊的周家屯。

周家屯有个万元户,名叫周八瓣,是个运输专业户。起初,周八瓣只有辆手推车,他凭着身强力壮,能吃苦,给人家推菜送货,日积月累,三年竟买了台摩托车。他又用摩托车搞运输,又干了三年攒了几万元,买了辆汽车。 这下子鸟枪换炮,威风不说,赚钱更多了。

周八瓣发了财,可他常说,他挣的钱是“一个汗珠子摔八瓣"挣来的,说来道去, 渐渐人们都叫他“周八瓣”了。

二能棍儿走到周八瓣家的时候, 恰好周八瓣刚出车回来,正坐在八仙桌前,手沾唾沫数票子。 他听二能棍儿走进屋来,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 管自数钱。

二能棍儿耐着性子看着周八瓣钱点完, 使劲咽了口唾沫说:“周兄,有桩买卖。”

“啥?”说别的周八瓣无心思,要说做买卖,死了爹娘老子他都能不管。他急忙把钱一拾掇, 顺手给了二能棍儿一颗烟,急促地问:“啥买卖?”

二能棍儿悠悠地抽了一口烟,说“咱丑话先说到头里,这宗买卖成了,你咋谢我?”

“这。”周八瓣迟疑了一下,说,“那得看买卖大小,要是我赚了大钱,自然少不了你的!”

二能棍儿吐了个烟圈儿,说:“周兄,你不是托小弟给你打听一辆客车吗?如今找着了,九成新,价格折半!”原来,周八瓣弄了解放车以后,跑了半年,又觉得不过瘾,觉得拉货不如拉客,所以, 他逢人便说让给留心。想不到二能棍儿这小子还真办事儿,真格地弄到了。

周八瓣恐别人抢去,朝前一站, 问:“车在哪里?”

二能棍儿摆摆手,“你别急,车在省城,不过车主在我家。我是想,夜长梦多,你今儿带上钱到我家,先给他下了定金,免得被别人抢去!”

“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周八瓣点点头,转身拎过黑提包,开柜取了约摸有两万元,说“走!”

周八瓣被二能棍儿领到家,进屋一看,只见烟气弥漫,两个人在抽烟喝茶。 其中一个瘦条子大疤脸周八瓣认识,另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没见过。

二能棍儿赶紧介绍“这是省城来的黄大哥,我的一个远房表亲,他替单位销车。”

黄朋友起身客气地和周八瓣握手, 然后,双双落座,递烟、端茶,接着话归正题, 听黄朋友介绍完客车的情况,周八瓣心里可就乐开花了。为哈?这部车是新买了才半年,因想买部进口车子才卖的。只是五万元不是小数字,他手里只有两万元,那三万元上哪凑去?他就拼命往下砸价,可那贵朋友是属甲鱼的——咬死嘴。

两个讨价还价争执不休, 惹得二能棍子和大疤脸撼不住了,齐打圆场:“算啦算啦!为几块钱别伤了朋友和气,外边雨下大了,咱玩着牌慢慢说吧!”

周八瓣虽然不耍钱,但扑克玩得却不错。上阵三下五去二,就捉了黄朋友大头,他赢了七百元,二能棍儿赢了五百元,大疤脸也弄了个老鸹不张嘴(掰)百把十块。周八瓣暗想:这样下去,一宿得他几千准没问题,看来客车不还价也能到手。想到这儿,他心中一阵兴奋,提出下大码。

就在周八瓣洋洋得意之际,局势起了变化。二能棍儿连赢两局,一下子拿走八百元。周八瓣心里发慌。这一发慌更乱了方寸,他的钱纷纷落到别人手中。常言说,这人除了割身上的肉疼,就是出钱疼。眼瞅着大把大把的票子从自己包里到了别人包里,周八瓣头一别一别地难受,心一缩一缩地疼,可他又不甘心住手,总想翻回来。

到后半夜,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牌,怎祥洗牌,怎样往外拿钱的。他的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回响:“老周,拿钱!”他就往外拿线。直到提兜空空如也,牌局停下,他才一溜歪斜、脚步踉跄地走出二能棍儿家门。

这晚一夜豪赌,黄朋友赢了一万六千元:大疤脸赢了二千一百元;二能棍儿最少,是一千九百元。黄朋友真够朋友,噼叭啦点了一千元,“叭”放在二能棍儿老婆面前,说:“弟妹,这一千块是给你的,这一晚上又是煮茶,又是点烟,够辛苦的。”

二能棍儿老婆一见凭白给她这么些钱,感激得心里一热,眼睛发潮,刚想表示两句,忽听“叭叭”有人敲门。二能棍儿赶紧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慌忙窜回来说:“快走,姓周的王八羔子带着派出所的来了!”黄朋友和大疤脸一听,拾掇了票子,匆匆从后门溜了。

周八瓣输光了辛辛苦苦的二万元,心中疼得比刀割还厉害,一路上往家里走着,脑袋里愣别不过扣,总不甘心输这么一大笔钱,一横心,到派出所报了案。没想到派出所来抓人扑了空。

他回家后,一头栽到炕上,整整躺了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说不叫。他老婆以为丈夫被邪魔缠身,赶紧请来跳大神的,关门闭户给丈夫驱凶避邪。折腾到天明,周八瓣奇迹般地醒了过来,只觉一股香甜浓烈的烧酒味直冲脑窍,他大叫一声:“快,拿酒来!”

周八瓣坐起来一气儿喝了二斤多酒,然后,“噌”地一下跳下坑,拎了个提包,头也不回地奔出家门。他下定了狠心,要复仇、要赚回输去的二万元,要让姓黄的和二能棍儿都输成穷光蛋。

过几天,周八瓣背着借来的一万元钱,雄剑剑气昂昂地杀奔二能棍儿家里。出师之前,他连喝了二厅半老白干,气粗胆壮,英武非凡。


他哪里知道上次他告密的事已被二能棍儿他们知道,对他已是恨之入骨,巴不得他再入赌场,好收拾他哪!他一入场,人家三位都合成一气咬住了他。

周八瓣这次也加倍小心,他认为上次之所以输,一是轻敌大意,没把几个人放到眼里;二是有点急躁情绪,考虑不成熟就出牌。这次出牌,他是考虑了再考虑,掂量了再掂量。

忽然,他看准了前边调的是方块4,急忙想把黑桃扔出去。想换牌。不料,被大疤脸看出破绽,厉声喊道:“干什么,你要鬼么?”说话不及,“噌”地站了起来,“叭”地把手中的牌摔到了周八瓣脸上,抡起胳膊就打。

二能棍儿也不甘落后,随即也上了手。四个拳头雨点般砸下来,打得周八瓣鼻青脸肿,昏头转向。

还是黄大哥够朋友,见三人争得不可开交,急忙劝解:“住手住手!都是老朋友了, 不许下黑手!”接着又数落周八瓣:“老周也是, 要玩就玩个光明磊落,正道出牌。 耍鬼弄刁的叫人笑话!”周八瓣被打得眼肿唇翻,被他一奚落,满脸通红。

周八瓣被暴打一顿,头晕耳鸣浑身颤抖, 连坐都坐不住,神经一紧张,反应也迟顿了。 他机械地,不知所以然地出牌,无可奈何地向外扔大票。

半夜时分,周八瓣带来的一万元钱又全部输光。他双手抖动着,翻开空空的提包,脸色由红变黑,由黑变青,眼珠血红血红的。

他对二能棍儿说:“老弟,你要是信得过大哥,借给我两万,哪输哪捞!”

二能棍儿赶紧问间:“什么时候还?”

周八瓣一咬牙:“赢了,当时就还,输了卖汽车还!”

“好!够一条汉子!”二能棍儿一拍周八瓣的肩膀,回头向黄朋友借了两万,扔给周八瓣,“喏,打个借条吧!得标上正当借款!”周八瓣不加思索地写了字条,按了手印,交给二能棍儿,重打精神,又赌了起来。

结果周八瓣又输光了借来的两万元钱,天光大亮时,他一路上大哭着回了家。

对于周八瓣来说,输掉三万元,外欠两万元,这五万元的人民币像流水一样从自己口袋里流到别人的口袋,简直比扒了他的皮,要了他的命还难以忍受。

他不吃饭,不喝水,闷头发疯似地喝酒。猛地他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神经质地往门外一看,只见二能棍儿和一个又高又棒的小伙子开着摩托车奔他家的方向来了。他知道二能棍儿这是要帐来了,顿时不由打了个寒战。

周八瓣正在发愣,二能棍儿和棒小伙子噔瞪噔地走进了屋门。二能棍儿啥话也没说,掏出借条放在了周八瓣面前。周八辩一看那张借条。感到心口堵得难受,他恨不得将它一把抢过来,撕个粉粉碎。可他没有那份勇气和胆量。

二能棍儿说话了:“老周,按说的办吧,是给钱,还是给车?”

“给钱。”周八瓣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可眼下没有,请、请缓几天!”

“那不行,我那钱是借的黄大哥的, 人家急着要走!”二能棍儿毫不留情。

周八瓣一听急红了眼,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 嗡声嗡气地说:“那没办法!要钱没有, 要命有一条!”

“哈哈!”二能棍脑瓜一拨楞,“噌” 地从腰里抽出了一把明亮的匕首,咬牙翻眼地说:“姓周的, 你他妈的买四两棉花纺一纺(访一访), 姓刘的是不是省油的灯!喏,刀子在这儿,自己捅吧, 你死了老子还黄朋友那两万元!”

周八瓣还没怎么,他老婆可受不了了, 哭嚎着扑到两人中间,哀求说:“不能!不能啊! 孩他爹,留得人在,不怕没钱, 你千万不能去死啊!”周八瓣像泄气的皮球,瘪在那里。

二能棍儿抓住战机冲身旁的棒小伙子一使眼色,说:“走,先把车开回家再说。”

周八瓣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看着自己的汽车被人家开出院门,忽然歇斯底里地嚎叫了一声, 猛地冲墙上一头撞了过去。

二能棍儿从周八瓣家里把汽车开出来, 走到半路,就以二万五千元的价格处理了。

回到家,他先把赚的五千块钱捏起来,然后,把那两万元还给了黄大哥。黄朋友接过二能棍儿递过来的钱,十分信任,连数也没数,打开随身带着的防盗皮包,就朝里边码。

二能棍儿拎眼一愀,呀,妈呀!那么多饯!那皮包里,一捆捆,一匝匝,满满当当,都是百元票面。

二能棍儿憋不住羡慕的心情,脱口问道:“黄兄,你可真发了,恐怕有四五万元了吧?”没想到黄朋友淡淡一笑,说:“算上你刚才还的,共是十八万元钱!”二能棍儿脑瓜儿里忽然转了个圈儿,这黄朋友到底是干什么的?他说他是来替单位销车,怎么带这么多的钱呢?这个把月来,凡是我给他找来的买主,都输得一败涂地,而他打起牌来,就再也不提卖车的事。二能棍儿对黄朋友的来历开始怀疑。

二能棍儿不愧为二能棍儿,到底比周八瓣心眼儿多。这个自称黄明友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来为单位销车的,而是个以赌为业的大赌棍。他走南闯北,进城下乡,到处行赌。这家伙身经百成,牌技炉火纯青。一付牌,洗过一遍,要什么来什么,什么三清水、小袖、哼哈赫,在他眼里如小儿游戏;更别说暗门子功夫独到,洗牌可以让火王沉底,上牌通过计算可以把好牌抓到手里。抓牌之时,能把本来是下家的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自已手里。

黄朋友这次跑到乡下来找到二能棍儿,并不是来给他送什么钱的,实在是城里查赌禁赌严了,站不住脚,想到二能棍儿这里来躲躲风险。他到乡下来赔钱,自然是赚那些“轮子一转,票子上万”的汽车专业户的钱,所以他想出了替单位卖车这个名目做诱,果然成功,个把月就赢了十几万元钱。

姓黄的不亏为赌棍,不但狡猾机敏,诡计多端,而且心黑手狠。他想,这一个来月,二能棍儿连赢带得的,少说也有二三万元,这笔款子数目不小。

反正那二能根儿也不是个吃好料的家伙,我临走不妨把这笔款子也捎走。

可那二能棍儿也不是个白吃饭的主儿,他每时每刻都在提防别人暗算,把钱藏在一般人很难找到的地方。黄朋友不露声色地观察了两天,丝毫看不出眉目。黄朋友突然想起了二能棍儿的老婆,对!在这娘们身上没少破费。这娘们如今有了钱,打扮也花哨了,吃喝也讲究了,连说话走路都溜眼儿扭屁股地风骚起来。她能这么享受,还不都是我给的?平日她给我眉传情,我还瞧不上,真是个大大的失误。

黄朋友正琢磨在二能棍儿老婆身上下功夫,二能棍儿突然上门来,一见面,没等黄朋友开口,就喜不自胜地说:“大哥,喜讯!今儿晚上有两个大碴要来玩玩!”

黄朋友赶紧止住了在二能棍儿老婆身上打主意,说:“好,越大越好!大哥就是不怕大!”

“那好!晚上大干一场!”二能棍儿气昂昂地一擂桌子。

黄朋发一点头:“一言为定!”

吃过晚饭,黄朋友提上他那黑色防盗皮包,来到二能棍儿家里。那两个朋友还没来,黄朋友便和二能棍儿喝茶吃糖嗑瓜子址闲话。等了一阵,见那两个朋友不到。二能棍儿便对老婆说:“去,打几个罐头,炒几个菜,俺哥俩先喝着。”

“别忙!”黄朋友脑子里一转圈儿,问:“老弟,那两位朋友可靠不可靠?万一一引来派出所的,那可就……”

“大哥,”二能棍儿没等黄朋友说完,就截住话头道,“你怎么不信任老弟,要是不可靠的朋友,我肯让他到我家里来?”黄朋友无话可说,任凭二能棍儿安排。


室内灯光阴亮,热气腾腾,圆桌上八大盘流油溢香的菜肴,旁边摆上一瓶汾酒,二能棍儿老婆打开电视机,里边播放出哼哼叽叽的乐曲。

黄朋友和二能棍儿两人连说带笑,吃菜喝酒。从天黑吃喝到深夜,喝得三瓶汾酒去了两瓶半。黄明友忽然看见二能棍儿老婆面带春色,以目传情,灵机一动,也开始对那娘们挤酒弄眼,还起身凑过去想摸索。

婆娘冲二能棍儿努努嘴,黄朋友会意,忙把喝剩下的半瓶酒送到二能棍儿面前,道:“来来来,老弟,咱哥俩把剩下的半瓶干了!”二能棍儿醉了,像肥猪一样,呼噜吭吃睡着了。

黄朋友微微点点头,起身和二能棍儿老婆搂脖抱腰,走进隔壁的卧室。

黄朋友果然没估计错,这婆娘对他是心存感激。他正要从这婆娘口申掏出所需要的东西。

突然,砰地一声,卧室门大开,二能棍儿满面发青,凶神恶煞地挥舞一根木棒冲了进来, 怒狮般咆哮道:“畜牲!老子结果了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畜牲!”说完,抡棒不管头脸屁股乒乓就揍。

黄朋友是何等人物,二能棍儿一出现,他心中就明白自己钻进了人家的圈套。按常理,见棒子落下来,早把娘们儿当挡箭牌递出去了。

可他没有, 竟掩护着那婆娘,自己硬生生地挨了十几下。 眼瞅着黄朋友的肩膀、胸脯和大腿青一块紫一块地肿了起来, 二能棍儿这才住了手。

趁此时机,黄朋友穿上衣服,拎过床头的防盗皮包,双手交给二能棍儿,不卑不亢地说:“兄弟,你消消气。事已至此,大哥没什么说的,这点小意思,算是大哥赔礼,望你千万别亏待弟妹, 哥哥走了,兄弟你多保重!”

二能棍儿掉过脸大声喊道:"滚!你们都给我滚,不要脸的东西,我早晚得收拾你们!”

二能棍儿等黄朋友走远,到院子里拴紧大门,疾步回到卧室,直奔黑防盗包走过去,一把抱在怀里,咧开大嘴,此着焦黄的牙齿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哈哈!十八万!十八万成了我的啦!”接着,一把提起桌上的酒瓶,咕噜哈灌了起来。

二能棍儿老婆等他灌得差不多了,在旁边提醒说:“快把你那二万取出来,凑成二十万存到银行里,坐吃利息就成啦!”

“对!”二能棍儿放下皮包,转身走到墙角,揭开地下的两块方砖、露出一张铁丝网。他随手关了电灯,再揭开铁丝网。取出下面的一个小罐,拿出油纸包了几层的两万元钱。看到这儿,二能棍儿老婆不由打了个寒成,好狠毒啊,亏我不知道你藏钱的地方。要知道了想拿几块来花,不被电死才怪!咦,她这时才明白为啥男人不论黑天白日都亮着电灯的缘故。

那婆娘看着二能棍儿把钱在皮箱里码好,没头没尾地说:“你、你没事么?”

二能棍儿听老婆问的奇怪,扭头看去,问:“什么事?”

婆娘坦然地回答:“你方才喝的酒里我已经放进去了耗子药啊!”

“啊?!”老婆的这句话无疑是一声惊雷,震得二能棍儿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随即,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老婆的脖领子,气急败坏地问:“这,这是真的吗?你、你想干什么?”

张娘点点头,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我几时跟你开过玩笑?你不死,早晚我得死!我早看出你是个认钱不认人的黑心狼,跟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东西有啥过头?!看人家黄大哥,为了不让我受疼,甘愿挨你的打,还怕我受你的气,把辛辛哲苦挣的钱,毫不吝惜地全给了你!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上哪找去?所以,我下决心毒死你,带上钱找他去。”

“你……你……”二能棍儿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他做梦也想不到平时少言寡语的老婆有如此心肠,在这关键的时刻毁了他。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到达,二能棍儿真的觉得胃里开始针扎一样的难受起来, 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臭婊子,他如疯狗一样, 抄起桌上的酒瓶就朝老婆头上砸了下去。

随着二能棍儿酒瓶砸到老婆头上的同时, 屋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随着一阵旋风, 扑进来一个胡子满脸,牛眼血红的大汉。不是别人, 正是输得倾家荡产的周八瓣。

周八瓣本不想死,也不想杀人。 他家里还有一辆手推车,他想从头开始,再推它十年, 不信成不了万元户,买不下解放车!他横下心, 抹下脸推着空车走到街头,不想人们冷眼相看, 恶言讥语地嘲笑他。

这个问:“老周, 用你的车推趟菜得多少钱?”

那个讥笑:“老周越闹越有能耐,当了没尾巴驴啦!”俗话说,是人脸上都有四两肉, 更何况周八瓣原本是个威风赫赫的万元户,哪里能受得了啊!再加上老婆孩子天天哭,闹得他心里不得安宁。终于,他再也克制不住:干脆宰了姓刘的,死了也合算,省得这样一天天活得不舒坦。

这天晚上,他一口气儿灌了二斤老白干,在小屋里坐到半夜,估摸着二能棍儿休息了, 悄悄冲进二能棍儿的家。

二能棍儿一酒瓶子把老婆脑袋砸碎, 刚想松口气,冷不丁又冲进了一个黑煞神,他惊恐地抱紧皮包, 张口结舌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要你的命!”周八瓣输钱后,一门心思要报仇,不容二能棍儿分说, 抡起扁担劈头盖脑砸了下去。

二能棍儿晓得道理是讲不清了,扭身想跑, 可他的腿快,没有人家的扁担快, 一个秋风扫落叶,将二能棍儿打倒在地, 紧跟着扁担拍到了他的脑袋上,二能棍儿夫妻双双晕倒了。

周八瓣拎起那盛着二十万元钱的皮包, 找个包袱皮包上,朝背后一背,走出了院子。

周八瓣携带着巨款,拼命奔跑, 来到十几里外的火车站,想一票打到东北,投奔拜把兄弟,然后, 再把家眷接去,隐姓埋名,包袱里的钱,坐着花这辈子也花不完。

这时,朦朦胧胧的下弦月已经升起, 照在地上一片灰白。

周八瓣爬上一个山坡,看见一片坟地, 那一座座坟头在惨淡的月光下更显得疹人。 他心里正在发毛,眼睛一花,仿佛看见前面有个人影晃动。他急忙停下脚步,仔细辨认,原来是一件衣服挂在小树上。这衣服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是不是烧纸的人掉到这儿的,这倒不要紧;是不是有人也想算计二能棍儿,被我抢了先,他跟踪我来,抄道到这儿设了埋伏? 周八瓣想到这儿猛地浑身哆嗦起来。

这时,不料坟堆后窜出一条黑影, 手中明晃晃的切菜刀一闪,砍中了周八瓣的颈项。

周八瓣顿时倒在山坡上, 鲜血像泉一样大量地涌出来,行凶之人扔了刀, 不禁痛快淋漓地大笑起来,念叨:“我黄某人一生闯荡江湖,只有我坑人, 还没人坑过我! 想不到二能棍儿一只小小的屎克郎硬充螳螂,还想坑我,呸,到头来连大爷动手也不用, 反栽到一只蝉手里了!哈哈哈!”

原来黄朋友被赶出二能棍儿家门后, 并没走远,回身翻进二能棍儿院里,摸到厨房, 找了把切菜刀,想等二能棍儿夫妻睡下后动手, 后来听二能棍儿老婆说在丈夫酒里下了毒药,心里一阵高兴, 想不到旱路不通水路通,目的终于达到了。他正高兴, 又杀出了周八瓣这个丧门星,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于是他恼羞成怒,紧追不舍地跟在周八瓣后面, 赶到周八瓣头里张网以待,杀人夺钱。

黄朋友得意非凡,心花怒放, 猫腰去解周八瓣背后的包袱,冷不防躺在地下的周八瓣一跃而起, 饿虎一样扑在他的身上,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黄朋友惊叫一声,大出意料,情知不妙,连撕带咬, 拼命想挣脱。怎奈他把周八瓣头发扯光,把脸咬烂, 周八瓣铁钳似的双臂抱住他不放。两人撕扯来撕扯去,终于滚到了崖边。

周八瓣必竟是受了重伤的人,看看支撑不住,最后,他大吼一声,拼出最后一口气, 抱着姓黄的双双滚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