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生活随笔!

生活随笔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人文学科 > 文学 > 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穷小子挖参结良缘

发布时间:2022-10-11睡前故事 养生王
从前,在山东省有个叫鲁升的人,就两口过日子,生活很是艰难。偏偏赶上这年又闹蝗灾,庄稼颗粒不收,妻子又怀了孕,不能在这儿眼巴巴地等死啊。两口子核计了半宿,听说关东山富庶,钱好挣,鲁升去闯关东,家里那二亩

从前,在山东省有个叫鲁升的人,就两口过日子,生活很是艰难。偏偏赶上这年又闹蝗灾,庄稼颗粒不收,妻子又怀了孕,不能在这儿眼巴巴地等死啊。两口子核计了半宿,听说关东山富庶,钱好挣,鲁升去闯关东,家里那二亩薄拉地由妻子在家莳弄。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鲁升对妻子说:“我一挣到钱就往家捎,先让你在家把灾荒度过去,以后再抓挠几吊子,就往家赶路。”

妻子一边含着眼泪给男人缝补衣衫,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说:“关东山虽然说富庶,可你一人刚到那,人生地不熟的,料定磨难不少。你也别亏待了自个的身子骨,别冻着,别饿着,能圆囫囵图太太平平地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孩子刚一落地就没见到父亲一一”说到这里,妻子再也憋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鲁升劝了一会儿说:“若是个男孩,就叫他梦小儿;若是个女孩,就叫她梦丫儿吧。”

天亮了,妻子把打点好的包袱挂在丈夫的肩头上,拉开门,送他上路。

不久,她就临产了,生了个儿子。这孩子自打断奶那天起,就跟他妈一样,吃的是糠糜,穿的是扯丝挂缕的衣裳。他年年月月都跟随妈妈到村头大槐树下,等啊盼啊,盼着父亲回来。但是,十八个寒暑过去了,仍然没盼到父亲的影子。

一天,梦小儿对妈妈说:“妈,人家都有父亲,唯独我没有,我要找我爹去。”

妈望了小儿一眼,孩子已经长大了,出脱成棒棒实实,虎头虎脑的大小伙子了,但是让他离开娘身,远去他乡,说啥也下不了这个狠心,可是架不住梦小儿一个劲儿地磨缠,她只好点头答允了。

跟十八年前送丈夫一样,她又在油灯下缝补破破烂烂,打点儿子上路,她对儿子说:“孩子,咱不求挣钱发财,不图大富大贵,只要能找到你爹就中,活着的领他回来,死了就把骨头背回来。”

梦小儿上路了,一天他来到了长白山下的敦化城,长白山方圆有一千多里,大林子降烟起雾,没边没沿儿,上哪儿去找他爹呢?没法子就在县城里一个山货庄里给人家干点粗活。一则是混碗饭吃,二则这儿南来北往的人多,还可以打听一下爹的下落。

梦小儿是从庄稼院里长大的,能吃苦,又勤快,待人热情懂礼貌,山货庄里的伙计们都很喜爱他。大家知道了他的来历,都打心底上可怜他,也帮助打听他爹的消息。

一天,听一个到山货庄卖棒槌的放山人说,在大山嘴子的南沟地窨子里,住着一个叫鲁升的老冻狗子(指终年住在山沟里孤身放山的人)。梦小儿一心巴火要找爹,一听这话,立马辞了山货庄的活计,拾缀拾缀,就朝大山嘴子扑奔去了。

来到大山嘴子南沟,果然见沟膛子里窝风朝阳的地方有个地窨子。他推开门扇走了进去。进门就是坑,炕前有个锅台,这就叫头顶锅。地窨子的四壁让烟熏火燎得漆黑漆黑的。炕沿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正在捻麻线缝补兽皮衣裳呢。


梦小儿上前施过礼,询问了老人的姓名年龄,家乡住址,又说了自己的年庚名字、籍贯住址。老头儿拿手背擦了一下昏花的老眼,不转眼珠地瞅了他一会儿,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眼泪汪汪地哭着说:“梦小儿,我的儿子,我就是你爹呀!”

爷俩相对大哭一场。

梦小儿说了爹走后家乡的情况,末了说:“爹,我妈叫我来找你,我整整找了二年啊!咱收拾收拾回家吧。”

鲁升说:“孩子,爹对不起你妈和你呀!我闯关东二十多年,人参没挖到一苗,貂皮没得到一张,拍着巴掌回家,我脸上抹不开呀!”

梦小儿说:“爹,我妈说了,不管怎么着,也得把你接回去,活咱活在一起,死咱死在一块堆。”

想不到爹爹却叹了口气,说起他二十年的经历来。

二十年前,鲁升来到这儿,也是在这个地窨子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收留了他。 老头子品摸着鲁升好多日子,见他勤劳节俭,心眼儿正, 为人实惠,就把他认做干儿子。不久,老头子得了病,百般调治无效,那病一天重似一天。

有一天, 老头子抓住鲁升的手说:“孩子,我不行了,看样子没有几天活头了,我有一桩心愿没了啊!”

鲁升说:“你有啥事要孩儿去办,孩儿就是头拱地也要办成!”

老头子说 :“我在这住了五十多年了。五十多年前,我闯关东来到这儿,一个姓关的老爷子收养了我。他临终前告诉我,这有一苗棒槌精,有八百多年的寿命了,要是能得到它,那可是无价之宝啊!他在这也住了五十多年了,始终也未得到这苗棒槌精。他告诉我,一定要挖到它。他死了,我就把他埋在地窨子的东边。我在这儿又住了五十多年 ,年顶年地见到这苗人参,可就是没法逮住。现在我不行了, 这事就托你了。”不久,老头子死了, 鲁升把他发送了,埋在关老爷子的坟旁边。鲁升年年给他们的坟墓填土圆坟、烧纸送灯,他在这儿一呆,整整是二十年。

他对儿子说:“我年年也都见到这苗棒槌,可年年都是白忙活, 硬是抓不到它。孩子,你来了正好,咱爷俩把这苗参挖到了,马上就回家。”

梦小儿听了这席话,不解地问:“怎么见到了还挖不到呢?”

鲁升说:“这苗人参可真神,它每年八月十五那天出土一次,变成一个大姑娘,站在东山尖儿上,摆动着一条纱巾。可是人若爬上东山尖儿,她就没影没踪了。有一年我在她出土的地方藏了一夜,想抽冷子一家伙抓住她。天放亮了,就见这姑娘从地下冒了出来,手中拎着一条纱巾,冲东方摆动着。我悄悄地走出来,想扑上去逮住她,哪知还没等我靠前,她却一下子腾起了空,飞到另一个山头上,还是在那里冲着东方舞动着纱巾。

梦小儿琢磨了一阵子,说:“爹,看样子谁也逮不着她,我看咱赶快回家吧。”

鲁升说:“孩子,话还不能这样说,我仔细察看了好几年,核计得差不离了,在她往另一个山头上飞行时,必得先在龙爪沟上一个石位子上打个站儿,我想只要再有一个人在龙爪沟口躲藏起来,准能逮住她。”

梦小儿听了,心里头也开了点缝,说:“爹,那咱爷俩去试巴试巴!”

鲁升一拍大腿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呀!天老爷可怜咱,让咱父子见到了面,咱要是再得到这苗人参,那可是喜上加喜,咱立刻就回山东老家去。”

转眼间就到八月十五了。头天晚上,爷俩走出地窨子,鲁升到东山头大林子里藏起来,梦小儿就在龙爪沟口藏着。临走之前,鲁升一再嘱咐儿子,只要见那个女子过来,就上前抱住不放梦小儿答应了,爷俩个在露天地里打了一夜小宿。

天蒙蒙亮,东天边上涌起彩霞,梦小儿仰脸望着东山头,果真见到一个女子,面朝东方,在摆动着一块纱巾。他正看得出神,忽又见那女子冷不丁地起了空, 朝他这边飞来。梦小儿知道,这是爹把人参精撵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女子慌慌忙忙来到他近前。他往细一打量,这姑娘身穿绿袄,腰系粉裙 ,头戴一朵大红花,肩披一块白纱巾,长得要多俊俏有多俊俏 。梦小儿从树棵子里冲了出来,站在沟口,恰好跟那女子走了个顶头碰。按爹爹说的,他应当上前抱住这个姑娘,大喊一声“棒槌”,再用红头绳一捆,就万事大吉。 可梦小儿平素跟年轻女子打个照面就脸红,这会儿见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早把抓人参精的事忘到耳门后去了,不仅没上去捉拿,反而转过身背过脸,给姑娘闪开了道,人参姑娘就走了。

这时鲁升赶到龙爪沟口,见到梦小儿就问:“抓到了没有?”

梦小儿这才想起自己是干啥营生来的,后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鲁升气得鼓鼓的,又不好发作,只摆摆手说:“罢、罢、罢!今年又是没开眼,明年再说吧!”

爷俩回到地窨子不久,鲁升就得了病,啥偏方草药都用过了,就是不见好,鲁升料知自己无望了,这一天,他把梦小儿叫到自己身边,拉着他的手说,“孩子,我怕是不能跟你一道回山东老家了,我有一桩心愿没了啊!这苗人参的寿数快有一千年了,我估摸着也该出土了。我们二辈子人都没把它弄到手,就看你的了。我死以后,你在这儿干上几年,只要能得到这苗人参,我在九泉之下也高兴啊!”

不久,鲁升就离世了。梦小儿含着眼泪,把他爹埋在那两位老人的坟旁。

梦小儿在这一呆又是五年,每年都盼望着八月十五这一天,可年年都是两手握空拳。这一天,又是八月十五的晚上,梦小儿在当院放上木头墩儿,上面摆上元枣子,山梨和葡萄,升上香烛,也算圆月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去东山尖抓人参精,虽说没抓到,心里觉得挺蹊跷。那姑娘起空飞行时,朝他淡淡一笑,还摆摆手呢。梦小儿回到地窨子一看,只见打东山上升起一个闪光的东西,朝他这儿飞来。梦小愣住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就是他几次想逮而没有弄到手的那个人参姑娘吗!他手忙脚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姑娘走到他跟前,爽爽朗朗地说:“梦小儿, 你认识我吗?”

梦小儿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你——”

那姑娘笑着说:“你不是三番五次地要逮我吗? 今儿个我来了。”

梦小儿干张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唔唔啦啦地咕哝着:“我——我——”

“梦小儿,”姑娘说:“我知道,你是个本分人,又老实,我早就有心来会你了,只是日期不到,才拖延到今天。”

梦小儿不解地问:“是什么日期不到?”

姑娘说:“明人不做暗事,我就跟你照实说了吧。你看看这个——”姑娘一边说着,一边从肩上解下那条纱巾,轻轻一抖动,梦小儿立时就觉得眼花缭乱起来。

那纱巾上镶嵌着无数颗珍珠,晶莹透明。梦小儿禁不住称赞道:“真好看啊!”

姑娘收起纱巾,又披在肩上,说:“这叫珍珠疙瘩绣花巾,我的须条上每年只能长一颗珍珠疙瘩,这正好是一千颗啊。每年八月十五,长成一颗珍珠疙瘩,我就站在山头上,冲着霞光往纱上绣。整整绣了一千年,如今纱巾绣成了,我也完全长成人形了,披上它我可以在世上跟人一样地生活了。”

梦小儿听了这席话,很是惊奇,就问:“那么,你到我这儿来做啥呢?”

姑娘的脸红得像火烧云,害羞地说:“我看你为人老实厚道,勤劳节俭,想跟你搭伴过日子。”

梦小儿的心扑通直跳,脸蛋儿烧得滚热,心里头可真是乐滋滋的。就这样,当下两人就在香案前,对着月亮拜了天地。

这姑娘不光外表俊俏,心术还好,手还灵巧,屋里屋外,炕上地下,什么样的活计都能拿得起来,他们的日子过得挺美满,两个人处得融洽和睦,这一天梦小儿说:“背井离乡有五、六年了,家中还有个老母亲,不知道这几年咋样了,很想回去看看。”

姑娘说:“这个应该。”马上在地窨子后边指了两苗棒槌, 让梦小儿挖了出来,留作路上的盘费用。

梦小儿动身了,姑娘送到林子边说:“梦小,你早点回来,免得叫我惦记得慌。妈要是活着,你千万把她领来,咱好生过舒心日子!”

梦小儿点头答应着。

姑娘又说:“人不保心,木不保寸。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别让坏人暗算了!”

梦小儿听了,鼻子发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说:“你放心吧,顶多半年我就赶回来。”

梦小儿下山了。这一天,他来到敦化城,他照直朝那家山货庄走去,一则想着跟他一起干活的那些伙计们,二则想把棒槌卖了。

那些伙计见他来了,十分亲热,拉着他的手问寒问暖。山货庄的财东见了梦小儿,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冷不丁眼珠子瞪得有鸡蛋大,立时变得热乎起来,叫人端茶,又让厨房备办酒席。

他假惺惺地说:“梦小儿下山,弟兄们又相聚了,这机会难得, 咱好好叙谈叙谈, 就便也镐劳犒劳伙计们。”

梦小儿猜不准他葫芦里装的是啥药,又不好推辞,只好入席。 那些伙计们也直伸舌头,不知东家又摆什么迷魂阵,也只得随乎大趟地入了席。席面上,老财东亲自把盏,给梦小儿斟酒挟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财东放下筷子,捋捋胡子说:“梦小儿,我得恭喜你呀!”

梦小欠身说:“我没啥喜呀!”

老财东笑了一阵,说:“别藏头掖尾的了,让太家饱饱眼福,长长见识,把货亮出来吧,老哥哥不会让你吃亏的。咱公平交易,要银子在柜上取,要打汇票马上给你办。”

梦小儿知道这家伙又奸又坏,不过当着众伙计的面儿,料想不会出啥岔头,就说:“倒是有两苗货,请东家过过目,给个价码吧。”说着,打开参包子,把人参亮了出来。

老财东一看,暗自吃惊,这两苗参的分量都在五两以上,长长的露头、菱形的参体皮紧纹密、须条硬挺、又无虫眼,这是百年不遇的老山参啊!老财东手擎山参,连声说:“好参!好山参啊!兄弟,这两苗老山参我留下了,你要个价吧。”

梦小儿不知道要多少好,看众伙计,伙计们也钴辘眼珠子,摇晃着脑袋。

梦小儿就说:“东家,你就递个价吧。”

财东哈哈大笑,说:“五千两银子,怎么样,这可是顶天了,不瞒你说,我摆弄一辈子山货了,还头回见到这么好的参,也头回出这么大的价码,老弟寻思寻思,给我个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来,咱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别放杯搁筷儿。”

酒席过后,梦小儿跟大伙一商议,都觉得这价码给的不低,可以卖,只是不明白,这老家伙向来是刁损奸滑,今个怎么这样痛快,出这么多的血?最后大伙定下了,这五千两只留一百两当盘缠,其余的马上汇走。梦小儿跟财东一说,想不到他痛快地答应了,马上付给梦小儿一百两银子,其余的往山东老家寄出了。

一天,梦小要动身回山东家了,众伙计们都来送行。行前,老财东奸笑着对梦小说:“梦小儿,我看你不止这一喜,恐怕还有比这个更大的喜事吧。”

梦小儿说:“真没哈喜事了。”

财东说:“老弟,你穿有穿样,戴有戴样,浑身上下穿戴得齐齐整整、利利索索的。常言道:男人外面走,带出女人一双手。老弟,我是个久闯江湖的,这点慧眼还是有的,只是没赶上吃老弟的喜酒,倒是一大憾事。”

原来梦小儿听从了人参姑娘的嘱附,关于如何娶亲安家之事,就是当着众伙计,也是只字未提。如今听老财东这么一说,众伙计们自然就注意上梦小儿的穿着打扮,一看他的衣帽鞋袜,无不暗暗佩服老财东的眼力。梦小儿一看让财东说中了,也只好应承说已娶了家口,可是关于人参姑娘的事,他可是一个字也没说,伙计们相信了,可怎能瞒得过老奸巨猾的财东?

原来他从梦小的气色上,早已看出梦小儿跟人参精成婚了。他肚子里已经打好了谱,便冲着梦小说:“老弟尽管回家探望老人,办完了事早点回来,省得弟妹挂念。你就放心,家里有啥困难,我隔三岔五地会打发人去照看。”

梦小儿离开山货庄,一口气走了一个多月,到腊月底才回到山东老家。到家一看,老妈病倒在炕上,看梦小回来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哗哗往下淌。她已不能说话了,当天晚上就咽了气。梦小心如刀绞,哭得死去活来,这时,银子已经汇到了,他发送了母亲,收拾收拾,会会老亲旧邻,就急忙往回赶路。

走了三个多月,青草发芽时,又来到了敦化城,他照直朝山货庄走去,到柜上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山货庄黄铺了,只有几个伙计在守着摊。梦小儿一听,还跟自己有关系。

原来老财东瞅梦小儿走了,就带几个狗腿子,连夜奔大山嘴扑去。他们找到了梦小儿住的地窨子,就在附近的林子里猫下身子,向地窨子扑去。他们用事先准备好了的几十根又粗又长的绳子,把地窨子的门窗屋顶缠了一道又一道,然后老财东就冲着里面大嚎一声:“棒槌!”

一则地窨子让绳子缠住了,难以脱身,二则人参姑娘已经怀孕,身子不灵便,没法起空飞行。财东踹开门,带人冲进地窨子,用绳把人参姑娘捆绑起来。

一转眼,人参姑娘现了原形,竟是一苗双胎六品叶。老财东高兴得嘴都闭不上了,带领狗腿子们连宿搭夜地往回赶路。到了山货庄,已经大天亮了,他冲着伙计们捧起棒槌包子狂笑着,大声嚷道:“你们猜这是啥?双胎六品叶,有一斤多重!这就是臭小子梦小儿的娘们!我们全家吃了这苗参就成神了,山货庄也不要了,哈哈哈!”

伙计们一听梦小儿的媳妇是人参精,先是一愣神儿,继而想起梦小的为人,他们小夫妻就这样活活被拆散,都同情可怜他们,只是干跺脚直搓手,想不出办法来。正在这时,财东传下话来,让厨师把人参精炖上,要炖有滋有味的,还得备上一桌丰美的酒席,他们要吃人间最后一顿饭,以后就不食人间烟火了,这顿饭一定吃得可口开心

厨师跟梦小儿挺要好,对财东一家早恨得牙根发痒了。大伙就核计了个办法,把人参精替换下,让一个人偷偷带出去,埋在西山上,又把跟人参长得一般粗细的狼毒炖上了。

饭菜做好了,狼毒也炖好了,老财东和他的老婆孩子围在桌边,先狼吞虎咽地吃掉酒席,然后就一人一块地把狼毒吞下去了。这狼毒巴苦巴苦的,财东一家也没大介意,因为人参也是苦的呀,吃过不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直挠心。财东以为这是成神前的预兆,虽说浑身没有一疙瘩不难受的,还是咬着牙根硬挺着,心里还挺高兴的呢!又过了一会儿,全家人都七窍出血,蹬腿挺脖翻白眼了,财东一家明明是死了,可大伙硬说他们转胎成神了,留下的空壳躯体,就草草地掩埋了事。

梦小儿听完了,先是觉得挺解恨的,这回可除了一个坏家伙,又为人参姑娘担着份心事,不知她怎样了。伙计们带他来到西山上,他果真见到一苗六品叶在那儿。

梦小儿扑上前,托着人参秸子喊道:“梦小儿我回来了!”


那人参秸子朝他欠欠身子、点点头,人参叶儿和人参杆都摆动起来,忽见地皮拱起了一个土包儿,浮土裂开了,人参姑娘从地下慢慢地露出了脑袋,露出了身子,一眨眼工夫就站立在众人面前,她还是那身穿戴,肩上还披着绣花纱巾,冲着众人作揖施礼,说:“谢谢叔叔大爷哥哥兄弟搭救之恩!”又冲着梦小儿说:“你可回来了!”

脸颊上倏地就滚动着两行泪珠,她又朝地面轻轻地拍拍手,喊道:“出来吧,孩子们!”

就见打她刚出土的那块地方爬出两个小孩,一姑娘一小儿子,胖墩墩肉乎平的,可招人喜爱了,她抱起孩子,送到梦小儿的怀里说:“看看咱们的孩子吧!”

梦小儿抱起孩子,咧开嘴,憨厚地笑了。伙计们见到这情形,也都咧开嘴笑了。

以后,听说他们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他们跟那些伙计们经常走动来往,处得可亲近热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