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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婆婆和一个男的在花园里偷情,不小心被新婚媳妇撞了。

发布时间:2022-11-10睡前故事 养生王
明朝。石夫人之妻、寡妇叶万娘之子石荣获一等奖,并作了考察和建议。史状元向皇帝报告,以示其母贞节;皇帝一定要奏,亲自写了“贞节”二字,送给叶万娘,并命状元回老家探望母亲。这些天,师父被装饰和喜气洋洋。清晨,树叶

明代。施氏夫人——寡妇叶婉娘的儿子施俏生,中了状元,做了巡察御史。施状元呈报皇上,旌表其母之贞节;皇上准奏,亲笔题了“贞节”二字,赐予叶婉娘,并命状元回乡省亲。

这几日,施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清晨,叶婉娘却懒懒地依在厅前的明柱上,怔怔地望着高悬于厅内皇上亲笔写下的“贞节”二字。御书下面供着皇上的诏书。

诏日:状元施俏生奏,生母叶氏年轻守寡苦节坚贞,朕心喜焉,本朝以礼教治天下,叶氏懿德,堪嘉。即封一品夫人并御书“贞节”二字,着有司拨款建坊,以资旌表。钦此。

这两日,施家可谓三喜临门。公子施俏生先是被朝廷钦点为头名状元,奉旨省亲阖家团圆。接着又娶了本郡鸿儒柳德修的掌上明珠——温柔贤惠、聪明漂亮的柳懿儿为妻。而今皇上又下诏封了叶氏,赐了“贞节”二字,他施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心中想着这一切,婉娘轻叹了一声,转身出了厅堂。裙角带起的尘土,细细地弥漫在晨光中,像一张无边的网罩住了婉娘远去的身影。

施家的后花园有一片很大的杏树林,据说这正是叶氏夫人当年的嫁妆。叶婉娘缓缓地走进了林子。杏花尚未开放,晨风吹过,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肩。

“婉娘,你冷吗?”一双温暖的大手把一件白色的长衫披到了她的身上。

“司成。”叶婉娘骤然停住了双脚。

婉娘和表哥郑司成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他们一起渡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渐渐地,两人暗结情缘。若不是父亲把她强嫁于全城首富的施家,恐怕……

“婉娘,还记得我们的誓约吗?”

那一次,圆月之夜,杏林之中的海誓山盟,以身相许,怎能忘掉呢?天可作证,地可为凭。又怎能忘,此后珠胎暗结,被迫嫁于施家。

“我们,不……不可能了。”是啊,施儿已是堂堂的状元郎,媳妇是鸿儒之女,自身又被皇上赐于“贞节”二字,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婉娘的心在流泪。

“婉娘,你知道,我为你们母子偷偷摸摸地活了二十年,到如今功未成,名未就,只剩孤苦一人,而你却要一了百了。你寂寞还有俏生儿相伴,而我又有谁相随?”郑司成的身子微微抖动着。

“我知道,可……可这都是为了施儿。”

“不,是郑儿。他是我的儿子。”郑司成猛然伸出手抓住了婉娘的双肩。

“司成,你疯了吗?”婉娘惊慌地望着周围。

“不错,我是疯了,癫了,我要我的儿子,我要我的妻子。”说着郑司成把婉娘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不……不可能了。”婉娘用全力挣扎着,可却使不出来一点气力。

“婉娘,我可以忍受我所有的孤独,但……只求你别让我走。我离不开、离不开你啊,婉娘!”

“我也离不开你啊,郑郎。”婉娘用心在应答。

司成火烫的双唇终于吻到了婉娘的唇上,婉娘醉了。在晨光下,在杏林里,白色的长衫从婉娘肩上飘然落地。

柳懿儿从床上起来。她与施郎新婚才三日,但却情深意笃,也许这就是缘吧。柳懿儿穿好衣服下了床。“懿儿,这么早去哪?”俏生醒了。

“你我成亲都三日了。也该伺候伺候婆母,要不人家该说我不知礼了。”

“外面天凉,多加件衣服。”

“好。”懿儿走了。望着她俏丽的身影,施佾生心里充满了幸福与温情。

在厨房,柳懿儿很麻利地做好了莲子羹,又精心地挑选了两样点心放进了食盒。然后提着食盒来到了婆母卧室。

“少夫人,太夫人一早就出去散步了。”丫环小心地说。

懿儿脸一红,比起婆母来自己还是太懒惰了。

“少夫人,太夫人一定又去杏林了。”

懿儿微微点了下头,急忙出了卧房,绕过回廊直奔杏林。

杏林中,司成和婉娘相拥在一起。

忽然郑司成听到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接着他的身体瞬间就变得如死尸般冰凉僵硬,再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婉娘霍然扭过头去,透过晨雾,她看到了儿媳那张惊恐的脸和“砰”然落地的食盒。

叶婉娘没敢再看儿媳第二眼,就在一片“黑暗”中冲出了杏林。柳懿儿是第二个跑掉的。她的头脑里一片混乱。天地间,骤然只剩下了一个傻呆呆,呆傻傻痴立于风中的郑司成。

施俏生得知母亲的死讯后,并未及时赶去,而是从神情慌乱的柳懿儿嘴中逼问出了一个让他无法相信的事实:母亲居然和一个男人在杏林内偷情。顿时,母亲那慈爱圣洁、光辉的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倒塌了。

当他赶到母亲卧房时,叶婉娘已死去多时了。她是悬梁自尽的。就在那个食盒“砰”然落地的瞬间,她就已想到了死。苟且偷生对她不过意味着无尽的黑暗和最终的毁灭。

施俏生伏在母亲身上痛不欲生。施家上下一片大乱,此时唯一比较镇定的只有叶婉娘的弟弟施俏生的舅父叶庆丁。他冷静地用自己久经世故的双眼烁烤着施家上下每一个人。

跪于丈夫身边,泪水涟涟的柳懿儿突然间感到一阵不安,她猛抬头正碰上叶庆丁投来的目光。她慌忙把头低下,心猛烈地跳了起来。“柳氏”,叶庆丁发问了,“今晨你可见过太夫人?”

“见……啊,不不,没……没有。”

“因何你所持的食盒被摔于杏林之中?”

“这……”不知怎么,柳懿儿感到自己正一步步滑向一个深洞,一个很黑、很深的洞。

“这……”柳懿儿还未说话,腿上忽然被人狠狠地抓了一下。她斜眼一瞟,原来施俏生已经停止了哭泣坐了起来,“这……媳妇不知。”

“哼,贱人。”叶庆丁不由须发皆张,“看你神色慌张,言语支吾,定是倚仗娘家大姓,不遵礼法,态度傲慢,出言忤逆,致吾妹忍无可忍愤而自尽。”

“奴家不敢!”

“还敢强辩!我这去报官,请官府决断!”说罢,叶庆丁一甩袖子大步冲出门去。

柳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舅父不可,舅父不可。”施俏生几步赶到门外,但为时已晚。怎么办!要是皇上知道了事实真相,后果不堪设想。突然,他转过身来,把长袍一撩,“扑通”一声跪在妻子面前,柳懿儿的哭声嘎然而止。

“懿儿,官府来时,必然寻根追底,现在只有一法可为,请夫人允诺。”

“……”柳懿儿似乎已明白了些什么。

“请夫人自承逆忤,暂且担承罪责。”

“啊……”柳懿儿虽有预感,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有这样,才能一保我祖上家风;二保我母名节;三保为夫官戴。否则全家性命难保。”话未说完,施俏生的头就“砰……砰”地撞到了地上,额角的血,眼角的泪混在一处,顺腮而下。

柳懿儿还能再说什么呢,她从小接受的是孔孟之道,也熟知二十四孝。她理应做一名贤德之妻,何况她面前还跪着一个正在哭泣的男人她的丈夫,她最爱的人。

柳懿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天啊,难道牺性就是女人天定的职责吗?

城中的府衙是本城最具权威的建筑,也是施俏生最厌恶的地方。在这里总是能闻到一股股正在腐烂着的死亡的酸臭,在这威严的大堂上,施俏生有些想吐。

在两班衙役的叫喝声中,按察使洪如海升堂了。知府杜国忠、状元施俏生在两旁坐着,犯妇柳懿儿跪于当中,旁边站着横眉冷目的叶庆丁。

审讯进行得很顺利,柳氏对所犯罪状供认不讳。

知府杜国忠一面听审,一面暗自摇头。柳氏从小家教甚严,怎会过门三天就气死婆母,内中定有隐情。

“大人,俏生未能从严治家,祸延生母,不敢归怨他人,此事罪在俏生,为我一人之过。”

“状元太过自责了,逼死诰命罪在不敕,罪即当斩。”说罢洪按察使抓起斩牌“当啷”抛于地上,“明日午时,推出斩首。”随后又令衙役抓捕了柳氏的父兄,还要问他们一个“治家不严”之罪!

施俏生心头一惊,难道状元公都保不了自己的妻子吗?他晕沉沉地走出府衙。天哪,他又该如何呢?

“状元公,你母仇已报,却又为何如此伤悲呢?”杜知府问施俏生。

施俏生一看是杜知府,不觉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杜知府,杜先生,请你一定替我向按司大人求……求个情。念我妻年纪尚轻,世事未谙,请大人饶她一命。”

杜国忠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状元公爱妻甚切,本府知道。”

“这……你……”施俏生不由一愣。

“状元即死其母,岂可又死其妻,下官定体此情,在按司大人面前据情力争。”施俏生听着听着,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正想再说些什么,杜国忠已转身进了府衙。

被禁于牢房里的日子是凄惨和悲凉的。柳懿儿的死期不知何故被搁置起来。这几日按察使大人不见了,倒是知府提审了她多次。

“施夫人,如果再不吐实情就会有三不保:一不保柳门祖上家风被你所辱;二不保你父兄难逃刑罚流放异乡;三不保夫人自身暴尸法场!夫人,你若一死,便成了施门罪人,又毁了柳家,这是何苦?”

杜国忠的话已纠缠了柳懿儿很久。自已为夫一死也就罢了,可父兄又有何罪?遭此牵连岂不冤枉,何况,自己又做错过什么事呢?

这样想来,天又黑了。忽然狱门一动,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夫人”。天哪,竟是施郎。懿儿“哇”的一声就扑入了丈夫的怀中,泪已夺眶而出。

“懿儿,我买通了禁婆,溜进来看你。”施俏生抚摸着妻子,声调凄惨地说:“我想了很久,我施家的事怎能让你来担承。如今杜国忠定要追查到底,为保我母名节,为救妻一命,为保你我两门家风,唯我一死,我死之后,夫人可指我为忤逆,逼死我母迫你承罪,使杜国忠难以破案。”

“啊!”柳懿儿愕然了。施俏生接着又询问了一些当日细节。他指天咒骂那个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奸夫。

说时,杜知府推门而入:“好……好,状元公不愧是血性男儿啊。”

杜国忠带着文书和那个受了点小贿的禁婆得意地出现了。望着牢房里的两人,他忍不住又笑了。果然让他抓着了一件大案,是条大鱼。“来啊,先请状元夫妇回府,等我抓住奸夫,再请皇上定夺这个‘欺君之罪’。”

“杜国忠,你好狠。”

狠?杜国忠不觉得。他只是认为自己很聪明,透过烛火飘摇的牢房,他似乎看到一条正在向他展开的光明的升官大道。

叶婉娘的灵堂就搭在杏林中间,白桌、白椅、白布、白幡,当中供着叶氏的灵牌。旁边一颗大树上高悬着御书“贞节”二字。

这夜施俏生独坐于杏林之中,头上是满天的繁星。他手捧着一壶毒酒,望着母亲的灵位发着呆。回想不久前合家团圆之日,真如梦幻一般团圆、团圆究竞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呢?欺君之罪是逃不掉了,再荀活下去无非是遭世人的辱骂。唯有一死了之,只是他好恨。

酒慢慢地举到唇边,死亡又一次迫近了。

忽然林外响起一阵苍促的脚步声,“婉娘,婉娘,我来晚了,来晚了!”

施俏生急忙躲到树后。

“婉娘,是我的错啊,是我毁了你啊。”郑司成一下扑倒在婉娘灵前放声大哭。身上那件原本雪白的长衫,早已污浊不堪。蓬乱的胡须下一张清瘦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珠。

施俏生一拳狠狠地砸到了树上,明白了,全明白了。奸夫就是这位从小把他带大,教他仁义礼信的正人君子,他的表叔。

“表叔莫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啊。”郑司成颤抖的身躯被一双颤抖的手搀了起来。

“表叔,一路劳累了,坐一坐,喝口酒,提提神。”不知何时,在灵堂前面的地上摆下了一壶热酒,几碟小菜,郑司成与施俏生席地而坐。

灵堂里怎会来的酒菜,郑司成摇了摇自己发晕的头。他抬眼望施俏生。天哪,好像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叶婉娘。而其中又不乏几分自己的轮廊。郑司成接过了酒一饮而尽,看见俏生,就又想起了婉娘,泪又止不住了。

施俏生盯着郑司成饮下那杯毒酒,露出了一丝怨毒的笑。“像,真像。”郑司成喃喃地低语着,突然他眉毛一皱,身子抖了几抖。他困惑地望了望施俏生,俏生冷冷地看着他。司成于是苦笑一下,慢慢地往前移了两步“俏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哦?”

“你……你不姓施,你姓郑!你你是我的儿子。你母亲怀你二月出嫁,嫁到施家八月,生下了你。所以,我为你取名‘俏生’!”

“什么!”俏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对,我就是你的亲爹。”这一句话郑司成好像用尽他全身的气力。

“我与你母亲自幼青梅竹马……”

“你,你胡说。”施俏生拼命地摇着头,后退着。郑司成似乎已完全陷入到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他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他和婉娘的前前后后,幸福的笑容不时地浮现在脸上。

施俏生无语了,呆了、傻了。

“俏生,我知道我就要死了,”俏生的心猛往下一沉,这才发现郑司成正痛苦地捂着小腹,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滚落下来,背襟已被浸湿了一大块。

“孩子,我不怪你,我是活该,我……我对不起你娘和你。”郑司成的眼晴越来越暗淡了。

“我……真想听你喊一声爹。”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变成了低低的呻吟。俏生张了张嘴但没有任何的声音。

终于郑司成无力地合上了双目。

起风了,风吹着御书“贞节”二字哗哗地响。

忽然杏林外面人影一晃,两个衙役很快隐没在黑暗之中,杜国忠的计划又一次得逞。

施俏生毒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他的父亲却没有怪他。

奸夫,父亲;父亲,奸夫。施俏生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不久施府里传出一声疯狂而痛苦的哭嚎“爹——”

柳懿儿最先从房里冲了出来,丈夫的哭声令她恐怖而不安,她飞快地奔跑着。

施俏生一口气喝下了所有的毒酒,惨白的脸色渐渐变得青紫。他已不再恨躺下的那个人,在将死之时,他理解了一切,这里没有人做错什么。

就在柳懿儿的惊叫声中施俏生倒下了。柳懿儿疯了一样跑过去。施俏生倒在了懿儿怀里,他连带着懿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俏生,你怎么了,怎么了?”

“懿儿,……我……死死了……亲爹!”顺着俏生的目光望去,地上躺的正是那日与婆母幽会的男人。

“懿儿,我、我不姓施……我姓郑,他,不是奸夫,他……是我爹。”施俏生喘了两口气,又勉强地举起了右手,努力向上伸去。

懿儿也伏下了脸,让他轻触着自已的面庞,听他缓缓说道,“懿儿我本堂堂郑家子,墓碑勿写我姓施……”他的手突然垂了下来。

郑俏生死了,死在自己爱人的怀里。柳懿儿抱着丈夫的尸体无语无言,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俏生冰凉的面颊上,泪珠儿滚滚而下,就这样她一直坐到了红日东升。

次日一早,杜知府的官轿进了施府。“柳夫人,此案已破,你是贤孝之女,三从俱有,四德皆备,我已申报朝庭,现将施家祠堂改名节孝祠,将御书“贞节”改赐于你,以守节终身,树立典范!”杜国忠言道。

“嘿——嘿”,柳懿儿冷笑着,“贞节,贞节,贞节是什么?人都已死了还要什么贞节?我不要什么贞节,我只要我的夫君。”懿儿霍地站了起来,迎着东升的红日呼喊着:“我要我的夫君,我的夫君!”说罢一头碰向了悬挂着御书“贞节”的那颗杏树,血,溅满了树身。

团圆了,郑家终于又团圆了。

杏树上那高悬着的“贞节”御书,在这亮丽的春光里,飘飘而落,落入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