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追逐妖精
怀水县有个杂货店,老板叫戚升。这天,戚升收账回家路上,遇到风雨,就躲进路边破庙里避雨。
破庙里聚集着好几个进来躲雨的过路人。戚升看天色就要黑了,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些焦急。
这时,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女子盯着戚升看了好一会,然后走到戚升面前对戚升轻轻地叫了声:“升哥,是你吗?”
戚升听了,望那女子,那女子忙抬起脸,笑着说:“升哥,我是方燕娇啊。你忘了我吗?”
戚升这才想起来。
原来,这方燕娇和戚升从小一起长大,方燕娇又漂亮又有主意,心气很高。戚升善良又勤劳,二家老人都想结为亲家。
戚升虽然喜欢方燕娇,可方燕娇根本看不上木纳实诚又贫穷的戚升。她和父母闹腾几次后,由着性子嫁给了阳北县最大的富商马衡,给马衡做了第五房妾室。
如今戚升见是方燕娇,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你呀,刚才竟然没有认出你,真是不好意思。”
方燕娇听了扭扭头,又笑着问戚升:“升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看你穿衣打扮倒像个账房的先生呢?”
戚升笑着说:“我倒不是账房先生,我现在开了一家小杂货铺子,做些小本的买卖。”
“升哥,你做老板了?你真是了不起。”方燕娇高兴地大声叫起来。
戚升说:“我没啥本事,这铺子是我娘子用嫁妆给我开的,我非常感激她。”
方燕娇听了,眼皮一垂,冷冷地说:“你结婚了?”
戚升说:“是啊,我成亲三年了。对了,燕娇,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你相公对你很好吧?”
方燕娇听了,抽搐一下鼻子,伤感地说:“我家老爷当初娶我做了第五房姨娘,他对我宠爱有加,经常惹来其它几个姐姐生气妒忌。只是,我家老爷在一次出门谈生意时,因为喝醉酒掉到河里淹死了。我那几个姐姐趁机将我赶出家门,她们什么也不肯给我,我輾转回到娘家,可我的父母已经过世,哥嫂又去了很远的地方。我现在没钱又没地方住。升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戚升听了点点头说:“那你先跟我回家去,以后的事情我们再做打算。”
这时,大雨转成毛毛雨,二个人便朝戚升家里走去。
戚升带着方燕娇进了家门,戚升的妻子奚素见了问戚升:“她是谁?”
戚升对奚素说:“这是村西方老伯的女儿方燕娇,方老伯夫妻去世,儿子搬走,这燕娇妹妹无处容身,让她在我们家先住几天,以后再给她想办法。”
奚素听了点点头。
方燕娇忙上前拉起奚素的手说:“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这时,戚升的母亲戚氏走了出来,对方燕娇说:“是燕娇回来了,燕娇你要叫大嫂,不能叫姐姐。”
方燕娇忙跑过去扶着戚氏说:“戚婶,叫姐姐不是更亲吗?”
戚氏说:“我儿子戚升是你的哥哥,我儿媳妇奚素是你的嫂嫂,这礼数不能乱了,你一定要记住。”
方燕娇听了眉头不展,点点头。
吃饭时,戚氏和奚素又听方燕娇说了一遍自己的遭遇。
戚氏听完后对燕娇说:“燕娇,我家庙小,今日住一晚,明日你就走吧,我让戚升给你十两银子,你去寻找你哥哥吧。”
方燕娇听了,撅嘴不语,又朝戚升摇一摇头。
戚升忙对母亲说:“娘,燕娇刚回到家,就让她多住几天吧。”
奚素见了也对婆婆说:“娘,就让燕娇妹妹在家里多住几天吧。”
戚氏听了生气地说:“你们懂什么?明天让她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戚升对奚素说:“娘今天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说一不二的。”
奚素笑笑没说话,她去给方燕娇收拾了一间客房,让方燕娇住了进去。
奚素来到婆婆房间,戚氏对奚素说:“看好戚升,别让他单独和燕娇在一起。”
奚素听后笑着说:“娘,你把戚升想成什么人了?戚升才不会做那样的坏事呢?”
戚氏说:“我儿子是不会做坏事,但那燕娇可不是个善茬,我看她来者不善,我们可得小心些。”
奚素问婆婆:“娘,你为什么这么说她呢?”
戚氏说:“看她那双狐狸眼睛,风骚得很啊,再看她,刚才说他相公马衡那家人时,眼珠子老在那不停转动。我就知道她在说假话了。”
奚素点点头。
戚氏让奚素把戚升找来,戚氏狠狠地把戚升训斥一番,嫌他把方燕娇弄到家里来。戚氏让他明日送方燕娇离开。戚升不敢违逆母亲,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戚氏来逐方燕娇,哪想到方燕娇却生病了,躺在床上咳嗽不止。戚升只好请来大夫为她看病。随即,端水喂药,忙前忙后。
戚氏见了,把儿子赶去杂货铺。自己和奚素来照顾方燕娇。
方燕娇见戚氏时时刻刻防备自己,心中暗骂她,是个老狐精。
这天下午,奚素来到方燕娇房中,却没看到人,于是房前屋后的找也没找到,就来告诉婆婆。
婆婆听说她的行李都在,只是人不见了。戚氏就怕她找戚升,破坏戚升的家庭,于是,急急忙忙来到杂货铺,小伙计说,戚升被一个女子叫走了,去了哪里自己也不知道。
戚氏听了与儿媳妇对视一眼,二个人的心情顿时都沉重起来。
二个人不言不语地走回家里。天色黑了,戚升和方燕娇没回来。等到半夜时分,戚升和方燕娇还没回来。
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戚升和方燕娇一前一后走进了家门。
戚氏和奚素一夜未眠,二个人坐在客厅椅子上等待戚升的解释。
戚升神色悲哀,进了门,“扑通”跪在母亲身前说:“娘,孩儿做错了事情,请您老责打。”
方燕娇扭着腰过去想要扶起戚升。
戚氏问儿子:“你做了什么丑事让我责打?”
戚升面色痛苦地看看奚素,对戚氏说:“儿子昨晚喝醉了酒,酒后乱性,与燕娇做出丑事,请母亲责打!”
戚氏听了,头“轰”的一下,觉得一阵血气上冲,跑上前去对着儿子用力拍打。
奚素听了,掩面而泣,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跑。戚升一把拉住奚素,求她原谅自己。戚氏也拉住奚素的手,不准她离开家。
戚氏让儿子把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原来,昨天傍晚时分,方燕娇找到戚升,对戚升说,自己不想活了,自己过得太苦,没有家,没有人关心自己,死了才是解脱。
戚升就劝慰燕娇,二个人边走边谈,来到一家客栈,燕娇要借酒浇愁。戚升就陪她喝了几杯,没想到就醉的人事不知。醒来时,竟睡在客栈的房间里,还和燕娇睡在一张床上。
戚氏说:“那你做过什么还记得吗?”
戚升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喝酒喝得头疼。”
戚氏问燕娇:“你想怎么样?”
方燕娇冷笑着说:“我还能怎样?只好嫁给他,给他做小吧!”
戚氏听了大怒,说:“不行,当年你嫌贫爱富嫁入豪门,如今你落魄了又来招惹我儿子,想破坏我们的家庭,想都不要想。”
方燕娇听了也生气地说:“我现在是升哥的人了,他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戚氏说:“你只是一面之词,我儿子喝醉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是什么也没干,你别在这里讹诈我们。”
方燕娇大怒,大声说道:“戚升,你若不娶我,我就到官府告你酒后无德,让你做牢,我还要把我们二个的事情说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戚升听了愁眉苦脸地对燕娇说:“燕娇,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别说话这么难听。”
方燕娇恶狠狠地说:“哼,不给你们下猛药,你能娶我吗?反正,我们在客栈里睡了一觉,客栈里的人都知道。”
戚升悔不当初,奚素哭得肝肠寸断。
戚氏沉默了好久,说道:“既然你们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就该对你负责,你这么想嫁进来,那三天后,我就把这件事给你们办了,请几个邻居过来喝杯酒水就好。”
燕娇听了,笑着对戚氏说:“婆婆,你真好!”
戚氏说:“先别叫婆婆,还是按规矩来,到时候再叫吧。”
奚素听了,转身就走。
戚升死死拉住奚素的手,不让她离开。
方燕娇走到奚素身边说:“姐姐别伤心,以后我们姐妹一定会相处很好的。”
奚素泪水滚下来,转身回到房间去收拾衣裳,要回娘家去。
戚升跟在奚素后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又痛苦又焦急。
奚素走到大门口时,戚氏对她说:“好孩子,你且回娘家住二天,我过一天就去看你。”
奚素听了点点头,哭泣着离开了戚家。
戚升见奚素走了,眼泪止不住流淌。
戚氏对戚升说:“这几天你就住在杂货铺里,到第三天再回来。”戚升本意并不想娶方燕娇,忙点头答应。
戚氏又交给方燕娇二十两银子,让她去买衣服和首饰。方燕娇见了二十两银子高兴的合不拢嘴,拿着银子高高兴兴的回房间了。
戚氏对戚升说:“看吧,我早就说过,她贪财,她如今无依无靠,见你做了个小老板,就略使小技把你拿下来,她将来就衣食无忧了。”
戚升听了,暗自神伤。
戚升就去了杂货铺子,住在那里。
这天,一大早,戚氏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了,到了天黑时才神态疲倦地回到家里,她和燕娇打个招呼就去休息了。燕娇买了一天东西也累了,也早早躺下睡觉了。
这天一早,戚氏又匆匆赶到奚素的娘家。
戚氏对奚素说:“孩子,明天燕娇就要嫁给戚升,你可得回家去。”
奚素听了,惊讶地看着婆婆。
戚氏对奚素说:“好孩子,你信我吗?”
奚素点点头。
戚氏神秘地说:“我养的儿子我知道,他这是被人设计了。等明天你就回家看场戏,看我如何让那个小妖精燕娇现出原形。我们好好的一个家,可不能让她给毁了。”
戚氏跟奚素要了一只珠钗,就急匆匆地又走了。
这天,奚素回到戚家。戚升跑上前去和她说话,奚素不理他。
戚氏让戚升去招呼客人。
戚升一看,母亲请来的几位客人,除了医生李济,他谁都不认识。宾客中竟然还有一位妖艳妩媚的年轻女子。
方燕娇穿着新衣,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到厅堂。
她神情傲娇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宾客,眼神突然就静止了,随即她醒过神来,转身想离开。
这时,宾客里一位身穿锦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去对方燕娇说:“嗨,真是方燕娇呀!你怎么就死性不改呢?我马衡明明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就跟戚升说我掉到河里淹死了?”
方燕娇听了,面色潮红,又无话可说。
这时,宾客中又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问方燕娇:“你还认得我吗?”
方燕娇见了少年,脸色又是一变,转身就要离去。
少年拦在方燕娇面前对她说:“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骗光我父亲的钱财,又伙同奸人将我父打伤,如今又跑到这里来骗人。”
戚升听了不知什么原因。
那穿锦衣的马衡就讲起了方燕娇的故事。
原来,方燕娇嫁给马衡后,不但挥霍无度,还不守妇道,与管家费永私通。被马衡发现后,将二人各打一顿,赶出家门。
方燕娇跟费永回家后,唆使费永休妻。费永母亲不准费永休妻,也不准方燕娇进门。最后,费母与儿子大吵一架,将费永赶出家门,费母与儿媳和孙子费清一起生活。
费永和方燕娇在外租房而居,费永将积蓄花光后,生活开始贫困起来。方燕娇过不了这种苦日子,三天二头挑事吵架。
后来,费永发现,方燕娇与绸缎庄的老板眉来眼去,又偷听到方燕娇要弃自己而去。想起自己为了她,不但丢了马府管家的工作,还被母亲妻儿赶出家门,最后还要被她抛弃,他气愤填膺,冲上去和他二人撕打起来。二个人打一个,费永被打伤,方燕娇跟绸缎庄老板扬场而去。
费永受伤,没脸回家,也没钱租房子,流落街头。儿子费清找到父亲,将他背回家中。费永养好伤后,找了份酒楼厨房的工作,安心挣钱养家。
方燕娇本以为这次又攀上高枝,没想到,这绸缎庄老板的妻子是个悍妇。她见丈夫带个女人回家,当场咆哮起来,对方燕娇骂道:“想二女共侍一夫?看谁先活下来。”说完跑进厨房,拿起砍刀就朝方燕娇砍去。
幸亏方燕娇反应快,见势不妙,连忙往外跑。那悍妇手拿砍刀一路上吆吆喝喝的把方燕娇一路赶出老远,方才怏怏而归。
方燕娇身无分文,只带着几件破衣服,她不敢再回阳北县。只好一路乞讨回怀水县。
她早知父母过世,哥哥远走他乡,但她只熟悉这里,于是回来寻找机会再嫁一次。
这少年就是费清。戚氏为帮儿子摆脱方燕娇,去往阳北县找到马衡家,见马衡并没有死,于是说出她来的原因,并请马衡去揭穿方燕娇真面目。
戚氏也想请费永前来,但费永根本不想再见方燕娇,费清自告奋勇要来骂方燕娇几句,就跟马衡一起坐车前来。
方燕娇被当众揭穿自己的不耻行为,恼羞成怒地说:“再怎么说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今天嫁人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宾客中那个美艳的女子扭着腰过来对方燕娇说:“戚升要娶媳妇,那我就是老二,你只能做老三。”
方燕娇听了,瞬间大怒:“你是谁呀?胡说八道。”
那女子冷笑着说:“我是百花楼的妓女苏云蕊,半个月前,戚升在我那里待了一个晚上,他还说要娶我。今天我来了。他娶一个是娶,娶二个也是娶,今天就把我们二个一起娶了吧。”
戚升听了忙摇头说:“我不认识你,你别胡说。”
奚素见了,又气又恼。看向婆婆,就见戚氏正朝她轻轻地摇一摇头。
这时,苏云蕊拿出一只珠钗对戚升说:“戚升,这是你送给我的珠钗,当定情信物,你不记得了?”
戚升见了大惊失色,这珠钗是他送给奚素的,怎么会在苏云蕊的手里。
方燕娇见了,生气地对戚升说:“你还挺会玩的,真没看出来啊。”
戚升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但说什么也不肯娶苏云蕊。
苏云蕊对戚升说:“你不娶我,要我怎么办?我现在得了花柳病,被老鸨赶出妓院,我无处容身,才来投靠你的。我怕,我把花柳病传染给你,今天,我还请了大夫来帮你诊断。”苏云蕊说完一撩衣袖,只见手和胳膊上都有红疹生出来,那脖子上也零星有红疹。
众人听见都吓得后退几步。
苏云蕊喊出大夫李济,李济忙跑过去不由分说先拉起戚升的衣袖观看。
戚升的手臂处也长出了很多红疹。戚升大呼,不可能。
戚氏见了,大声哭道:“儿呀,我这可怎么办呀,怎么会得了这种脏病呢。这是会传染的呀。”
戚氏哭着哭着,猛一抬头,对李济大夫说:“麻烦大夫给燕娇看看病,看看燕娇有没有得上这种脏病。”
李济于是上前去给方燕娇看病,方燕娇厌恶的跑出几步后对众人说:“我不需要看病,我是不会得那种脏病的。”
戚氏说:“燕娇,你还是看看吧,也许时间短暂,现在没有发作出来,但是过几天可能就会出疹子了。”
方燕娇生气地说:“我说没病就没病,我和戚升清清白白,啥事也没做过,我怎么会得花柳病呢?”
戚升听了,倒是非常高兴。原来他从没有对不起奚素。
戚升看奚素,奚素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戚氏说:“原来真是你骗他的,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方燕娇说:“我现在孤苦无依,我不为自己筹谋能行吗?戚升就是个傻子,但凡我身边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我能找他吗?”说完跑回房里去收拾东西。
方燕娇把自己衣服收拾好,又将新买的衣服也包裹起来,带上新买的首饰,和剩下的钱,背起包裹就走。
来到院里,也不和人打招呼,忙不迭的跑走了。众人都在嗤笑她。
方燕娇走了,那苏云蕊也不追着戚升跑了。
李济拿出二颗药丸,他给苏云蕊吃下一颗,又给戚升一颗让他吃下。
戚升说:“我不认识这个苏云蕊,我也不可能得花柳病的。”
戚氏说:“你和苏姑娘谁也没得花柳病,是我请苏姑娘来演了一出好戏,骗方燕娇说出真相。苏姑娘身上的红疹是李济大夫给的一包粉末,将它涂在身上会起疹子。我今天早上偷偷的也抓了你几下,也把粉末涂在你恶胳膊处,所以你也出了疹子。刚才李济大夫给你们吃的药丸就是解疹子的药丸。今天这出戏,还得多谢苏姑娘和李济大夫。”
李济说:“没想到今天做了一件好事,赶走了一只妖精。”
戚氏又上前去感谢马衡和费清,对着众邻居和他们又施了一礼。
上菜喝酒,大家痛饮一番。
到了夜晚,戚氏又训了儿子几句话,罚他在厅堂里跪一个晚上。
奚素见了不忍心,过来找婆婆求请。
戚氏说:“这都是戚升惹来的祸,当初给方燕娇几两银子打发了就是,非要把她领进家门。做人不懂得拒绝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你不知道结下来会发生什么。”
奚素说:“他知道做错了,让他起来吧!”
戚氏笑一笑对奚素说:“我现在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告诉你,男人可以疼他,可以爱他,但是不能惯着他!让他跪着去,跪到天亮。你回房睡觉去,别理他。免得他又烧包起来。”
奚素听了婆婆的话“噗嗤”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朝婆婆施了一礼,回房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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