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男子酒醒后妻子不见了,朋友说,你哪来的妻子?
明朝万历年间,山东青州府莱阳县有个叫王青山的男子。从他祖上起,世代都是读书人。可偏偏他读了十多年书后,突然弃文从商,改做生意了。
受家传的影响,王青山做人做事很讲诚信,有君子之风。凡是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愿意继续与他合作下去。
城北有户姓赖的人家,也是做生意的。家主为人吝啬,锱铢必较,很不爽快。
他见张青峰铺里的几种货品卖得很好,便跟在后面学着做,甚至把店铺开在人家对面,还在货品售卖的价钱上少少地减了一点。
此行径其实挺让人生气的。
旁人劝王青山也把售价降低,让赖家没得生意做,只能关门。
青山摇了摇头:“我店里的这几种货品,完全是薄利多销。他的售价比我的还低,想必是想以此吸引客人进去。如今,赚钱过活不容易,由着他做吧。”
旁人很是不解他的行为:“生意人,哪有让竞争对手做大做强的道理。”
青山没多解释,只是笑道:“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处,减三分让人尝。”
此事传开,有人笑他傻,亦有人更加敬佩他。在利益面前,一般人都会先想到自己,不愿吃亏。而王青山能做到从容有度,这实属不多见。
商会中有一前辈,听说此事,赞叹他道:“事不做绝,于彼此都有进退,是一种善良,也是为人处世的智慧。”
说也奇怪,没过多久,赖家悄悄地把店铺关了门,到其他地方做去了。
除了铺子里的生意,王青山另外还会与人合伙做些赚钱的营生。由于经常在外面奔波,他直到二十三岁才成亲。成亲后半年,又需出去继续做生意。
就这么过了一年,有次出外远了不得及时赶回家,便找了间客栈投宿一晚。
问伙计要了些热水洗了脸和脚,正准备让人拿些热饭菜过来,这时听得外头有大声的喧哗声。
出去一看,原来是一对年轻夫妇在此地住了四宿,付钱时拿不出足够的银两,被伙计大声呵斥着,要赶他俩出去。
正值冬季,外头天寒地冻的,怎能呆得住人?
男子低声哀求着:“待我找到了亲戚,定会将费用全都付清,还请再收留我们一晚。”
许是受了掌柜的责骂,伙计很不耐烦:“你家亲戚都不知搬哪去了,找不着,你们就赖在这里不肯走,岂不是让我难做?”
末了,又小声嘀咕道:“谁知你们是不是真在寻亲戚。”
男子做着揖,继续求他:“的确是在寻亲戚,真的没有骗你。”
王青山心道,出门在外的人,难免会遇上些难事。钱不多,自己能帮就帮吧。
于是,叫伙计过来,拿了银钱给他:“我替他们把账付了,你给弄些热饭菜,给两个房间都送来。”
伙计得了钱,解了难事,面上笑嘻嘻的:“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端饭菜来。”
说完,转身看了那男子一眼,就去做事了。
王青山准备进屋,没想到那男子跟了过来,做了个长揖:“多谢尊驾相助。”
对方有礼而客气,王青山少不得要应付几句。一来二去的,就攀谈起来。
这人叫潘渊,早年也读过些书。与王青山一样,见考功名无望,转而改做起生意来。
只是,他很不幸运。初到此地,便把借来做生意的银两给弄丢了。原有个远方叔叔住在此地,想去他那儿借点钱做归家的路费,哪知那叔叔早不知搬到何处去了。
说到这里,潘渊叹了一口气:“合该我命如此,事事皆不顺心。”
听他说得可怜,青山动了恻隐之心:“这有何难,我家有空房,你先去我家居住段日子,再想办法把生意做起来。”
潘渊对他感激不尽,因他年长自己两岁,便称他为兄长,当即就要行礼:“仁兄在此,请受愚弟一拜。”
青山赶忙扶起他:“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就这么着,他把潘渊夫妇带回了家,安置在自家的空房内。
见潘渊不懂做生意,便手把手地教。而且,有些赚钱的生意,也会主动介绍给他。
慢慢地,潘渊的生活好了起来。虽说买了房,从青山家搬出,但时不时地还会上王家找他说说话,对他很是尊敬。
日子久了后,青山把他当成了志同道合的兄弟,无话不谈,对他各方面都很照顾。
在无私帮助潘渊的同时,青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人性是难于预测的。
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你真心付出了,他就会牢记于心。也并不是有你帮忙,他就懂得感恩。
潘渊最初巴结青山,是因为他手中有不少的生意都很能赚钱。王青山的人缘极好,做生意的人总喜欢围在他身边。
处于窘迫时期的潘渊,太需要这种关系了。他怎么着都要攀牢住青山,不敢得罪。
但当他有了自己的关系网,青山在他心中就不那么重要了。甚至觉得,是自己有才干,才得来如今的一切。
人由贫穷进入富裕后,随着见识的增加,心态会悄然发生改变。
古话说,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但这些,是君子用来自律的。
对于不是君子的潘渊来说,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是找个极其美貌的女子为妻。
而且,这种心思,一日比一日迫切。
他不是有妻子吗?为何想换掉呢?
这里面有一个原因。
人是喜欢比较的,哪怕与对方的身份相差悬殊,也会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拿对方的各种事物与自己相比较。
跟青山长久地相处,使得潘渊的心理逐渐变得微妙。对青山既有羡慕,也有嫉妒。很想超越他,可自身的能力又远不能够。
王青山的妻子李氏,长得韵致动人。凡见过之人,无不说她美的。
有人跟青山开玩笑,说他很有艳福,把天仙娶回家了。
潘渊也觉得李氏极美,每回见过她,再回家瞧自己的妻子。只觉得荆布淡汝,姿色不及李氏一半。
做生意这方面,潘渊自知及不上青山。但要娶个美貌的女子回家,这并不难,有钱就可以做到。
一日,又去王家,正巧青山不在,是李氏接待的他。
潘渊壮起胆,向李氏说道:“嫂嫂如天人之姿,想必家中的妹妹也是如此,可否为愚弟介绍一个。”
李氏面上起了些怒意:“你是有妻之人,我家妹子岂能给你作妾?!”
潘渊连忙解释:“拙荆懒惰成性,且脾性凶劣,不肯侍奉父母。愚弟想休了她,另娶一个。”
接着,又举了些事例出来,让李氏相信。
李氏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便起了些同情之意:“你整日在外忙碌,家中没个贤惠的妻子是不行。”
见她面色和缓,潘渊又说了许多奉承她的话语,直把李氏听得心花怒放。
潘渊长相俊朗清秀,是李氏喜欢的那一类。不仅如此,在性格方面,也要比青山温柔一些。
再加上为人风流,甜言蜜语张嘴就来,这就使得李氏对他动了心。
又是一日,明知青山不在家,潘渊仍是前来。
李氏备了酒菜陪他,仗着酒劲,潘渊放出手段来挑逗她。李氏半推半就,含羞相迎。
事后,怕家中使婢看见,在青山面前多嘴。李氏使了些银两,将众人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有了这么直接的一次接触,廉耻便被她丢弃在脑后。常常趁着青山不在家,约了潘渊前来,极尽风流之事。
偷情总是刺激的,也让他们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有回,青山从外头回家来。想起与潘渊许久未见,一番好意之下,约了他来家中喝酒。
席间,因做成了一笔大买卖,青山高兴不已,话语不免多了些。
潘渊心存嫉妒,有心灌得他酩酊大醉。
李氏本是躲在帘后,见青山醉了,唤了两个使婢将他扶去房内歇息。
才刚离去,潘渊便上前在帘内一把将李氏抱住不放。先是将嘴唇凑上去亲她,再抱她出来在堂中椅上云雨了一番。
李氏没有拒绝,反而欢喜无尽。在她心中,早把潘渊当成了自己的男人。
王青山酒醒后,并不知道这些,没有人告诉他。
他对妻子很好,一直都很信任。不仅家中房屋与店铺的契书全给了她,每回做生意得来的钱财也全部交给了她。
李氏和潘渊好上后,私底下会偷偷拿些银两贴补他。但人的欲望如深壑,潘渊想要的是王家全部的财物。
一次交欢过后,他趁机跟李氏提出,不想再偷偷摸摸下去,只想与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李氏也有此意,她怕日子久后,被街坊邻居发现,势必会告诉青山。
那么,青山就一定会发怒。到时自己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的,实在是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成了亲的女人一旦有了外心,那就别指望着她还会念起自己丈夫的好处。
两人细细地谋划了几日,等青山从外面做生意归来,潘渊以过生辰为由,在酒楼宴请他夫妇二人。
青山携李氏到场之后,见只有潘渊一人,心里有些奇怪。
问他:“贤弟今日生辰,为何弟媳没有前来?”
潘渊镇定自若地搪塞他:“拙荆今日身子不适,在家中歇息。”
青山平日里就信他,今日照样不疑心,欣然入席。
畅意酣饮,青山醉意渐浓。
潘渊再与李氏合伙灌了他些酒,笑着说道:“听人说,仁兄极爱嫂嫂,愿将家财散尽,只换美人一笑。”
李氏在旁嗔怪道:“你是听得何人胡说,相公可没这么大方。”
青山把手一挥,醉意朦胧地看着自己妻子:“我的,就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
李氏拿话激他:“家中房屋与店铺的契书上,都是你的名字,可不就分了彼此么?你可舍得全写成我的名字?”
边说边又给他斟了一杯酒,而这杯酒里,她悄然放入了迷药。
青山从未怀疑过自己妻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千金散尽还复来,有何舍不得的。”
李氏眼波流转、妩媚如丝,主动倚入他怀里:“相公今儿说的话,日后可别反悔!”
看着怀中的美人,青山大笑:“绝不反悔。”
一直冷眼旁观的潘渊见时机差不多了,给李氏递了个眼色。
李氏会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和文书,让青山在上面签字。
青山是生意人,又四处奔波,平常的警觉心还是有的。见让他签字,心中便有疑惑闪过。
本能上,他并不想签。但脑子里越来越糊涂,李氏又在身旁一声声催促得紧。
本着对妻子的信任,虽说眼睛识物不清,但仍是依她之言,在各种文书上签名,并按下了自己的红手印。
这些文书中夹了一张和离书,上面写着王青山做了愧对自己妻子的事情,自愿与妻子李氏和离,并将家中财物全部给她。自此,两人再无瓜葛。
另外,还有张欠条。欠了谁的钱呢?
是潘渊的。说是王青山借了他十万两白银未还,愿将自己名下所有的生意抵债。
做完这些,青山全身无力,趴在桌上睡着了。
翌日酒醒,青山见自己仍身处酒楼,觉得很纳闷。
桌上的杯盏狼籍,还未收拾,但另外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青山皱起眉头,唤伙计进来,问:“他们人呢?”
伙计笑着回他:“昨晚上就走了啊,你家夫人结的酒钱。她说你想宿在这里,让我们别进来打搅,碗碟只管今儿早上来收拾。”
青山心里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挥手打发伙计出去。
自己又在屋里坐了半晌,揉了揉太阳穴。待脑子清醒些,便起身回家。
王家门外,站了六个手拿粗棍的彪形大汉。
青山感到莫名其妙,没理会,提腿欲往里走,却被那几人拦住。
“外人不得入内。”
青山皱起眉头:“这是我家。”
壮汉冷笑:“家主吩咐过了,今日不接待客人。”
青山奋力将他推开:“闪开,我就是这里的家主。”
另几人上来扭住他:“做梦吧,家主可是个女的。”
青山怒不可遏,挣扎着大声喊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贼人竟敢霸占我的家?”
这里的动静太大,李氏和潘渊怕闹起来不好看,一起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青山。
青山看着面前两人的神情,心头涌起一阵很糟糕的感觉。
他向李氏问道:“娘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连自己家都进不得了?”
李氏心虚,不敢回答。
潘渊强作镇定,呵斥道:“胡乱喊什么,你哪来的妻子?”
说罢,抖开手中的一张纸:“这上面白纸黑字的写得很清楚,你做了对不起李氏的事情,主动与她和离,家中钱财也归她所有。”
纸上“和离书”三字,清清楚楚地落入青山的眼中。
他惊疑地看向李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李氏稳了稳心神,冷声答道:“那要问你自己了。”
潘渊怕青山会发狂,跟那几个彪形大汉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看好他。
然后,拿出另一张文书展开,紧跟在李氏后头说道:“你借我的钱财,就用你名下所有的生意抵债。从此,我们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
王青山看着纸上自己的签名和鲜红的手印,气极反笑:“我什么时候借过你的钱?”
潘渊还未回答,李氏在一旁骂道:“怎么没有,你问他借钱时,他讲义气,连张借条也未要你写。现在,你倒赖起帐来了?”
王青山看着曾经亲密无间的枕边人,只觉得此时的她陌生极了。
昧着良心的话,他们能张嘴就来。青山就算再傻,也知这两人早已经沆瀣一气了。
他将目光看向潘渊,沉声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潘渊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被身边最信任的人往心上捅刀子,这滋味是非常的难受。
要说王青山这人,还真是条铮铮汉子。没与他们吵闹,强行忍住了心头的狂怒。
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王青山这次认栽。”
未看李氏一眼,转头离去。
他先去了自己的店铺查看,果然,街面上的八家店铺全接到了换新东家的消息。
原先的伙计留下了,但掌柜们全都被辞退。不用说,潘渊怕他们是青山的心腹,不敢用。
有个跟随了青山多年的老掌柜,觉得这里头的事情很蹊跷,问道:“东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我们都未听到一点风声。”
青山拍了拍他的肩头,只说了一句:“是我拖累了大家。”
其余的不愿多说,与大家拱手作别。
暂时无处可去,只能回父母家住段日子。
跟家中二老和兄弟大致说了这些事,他们起先沉默,大概也是在强行压制心头的怒火。
半晌过后,几位兄弟才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此前的生意做得太顺了,花钱买个教训也好。”
不过,嫂嫂和弟媳们气愤不过,皆要求到李氏的娘家去闹一番,免得她爹娘还真以为是青山的错。
青山阻止了她们:“事已至此,闹与不闹,都无意义了。”
在家中只待了三日,一位不速之客就找上门来。
是前文所说的赖姓家主。
他全名叫赖昌盛,自那次事后去了邻县开店。本与青山无往来,可这两天来商会,正好就听说了他的事。
潘渊和李氏得了青山的家财不算,还到处说些不好听的话来诬陷他。赖昌盛不相信青山是个不仁不义之人,故直接上门来找人。
此刻,他见到青山,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我钱不多,只能拿出这区区的二万两。拿去做点生意,日子就不会难过”
都说在患难当中,才能看清楚一个人,青山心里是非常的感动。
以前只听说此人做事很计较,没想到,这次自己落难,他竟能如此爽快地相助。
不过,他还是婉拒了赖昌盛的好意:“我暂时不打算做生意,只想歇息段日子。”
见他不接,赖昌盛把银票拍在了桌上,毫不客气地说:“我知道你明里暗里都有些生意,但明面上的生意已被人抢去,这暗里的生意,别人会不会认账,还属两说。”
王青山的生意做得杂,很多就如藤蔓一般,相互缠绕在一起。其中的一部分失去了,那么其余的会不会受影响,确实不可知。
青山沉吟着,没有立即说话。
赖昌盛站起了身,快人快语地说道:“那就这么说了。新的不去,旧的不来,你也别太难过了。”
青山微笑着点头:“我会的。”
没再把银票塞还回他,礼貌地说:“我写张借条吧。”
赖昌盛甩了甩衣袖:“不必,我上回本就欠了你的人情,这回只当还债。”
说罢,拱手告辞离去。
歇了足足有半个月,青山才又出外去做事。
因需要搭渡船,就想抄条近路过去。
这条近路其实是条山路,因路面不太好走,故从此路经过的行人甚为稀少。
今日也是如此,青山步履匆匆,只顾埋头赶路。
听得林间有群鸟飞散的声音,他随意地往那方向瞥了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 结果把他吓了一大跳。
林中一棵树上,挂着个身穿白衫的女子。
青山慌忙跑过去,抱住女子的双腿,将她救下。
女子已被绳索勒得闭过气去,好在救得及时,一会儿的功夫,她缓缓醒转。
待看清面前的人,她徒然将眼睛睁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其实,青山看清楚她的长相后,也是觉得颇为尴尬的。
这世上的事情,就有这么巧。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潘渊的妻子常思静。
常思静以为青山要报复自己,胆瑟地往后头退去:“他们害你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别来怪罪我。”
青山好笑地看着她:“我若是要怪罪于你,还救你做什么?”
常思静想想也是,便坐那没动。
稍顷,就哭了起来。
等她情绪终于平稳,青山才从她嘴中了解到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最初与潘渊在客栈中相见,就是他精心安排的。
他来此地做生意,屡屡不顺。听过王青山的名气,就极想认识攀附上,但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日正好在客栈遇见,知道此人慷慨仗义,便找到店伙计,使了些钱,让他配合演了那段戏。
青山果然就信了,并为他介绍了不少生意。
潘渊和李氏勾搭的事,常思静确实是不知。她以前只知丈夫经常不归家,前段日子才知,竟然是与李氏好上了。
李氏想要与潘渊朝朝暮暮相守在一块,不肯做妾,便催着要他休妻。
常思静哀求丈夫,成亲至今,自己贤惠持家,并未做过一件错事。被休回娘家,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
潘渊不理,执意胡乱按了她一个不孝的罪名,便把她休掉了。
娘家还在千里之外,常思静身边除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再无其它。
她哭泣道:“他们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呀!”
青山听了,只觉无语得很。
他知道常思静为人本分,以前见她,她就不爱多说话。
心中对她有了几分同情之意,想了想,说道:“死了,岂不是更要便宜他人?我拿些银两给你做路费,你自己先回娘家去吧。”
常思静摇了摇头:“我爹娘早已逝去,兄嫂不是好相与的。我回去,与就这么死了,毫无二样。”
青山叹了口气,思忖了一番,道:“你信得过我的话,就先跟我走。等以后你另外有打算了,再跟我说。”
常思静答应下来,她没别的地方可去。不死的话,也只能这么着了。
青山没把她安置在此地,带了她一起坐渡船,去了另一个地方。
半年后,青州府来了位大人物,具体如何“大”,无人说的清楚。只知此人是京城人氏,门路甚广,认识许多上面的人。
这位大人物姓程,名尚宝,年纪近四旬。穿戴不凡,光是腰间系着的一块玉佩,明眼人一瞧,就知价值不菲。
商会里有不少人想巴结他,每日都有人排队等着宴请他。至于程尚宝肯不肯给面子,还得看他心情。
潘渊自从得了王青山的钱财,摇身一变,跻身城中富豪之列,因此结交了不少朋友。
不知从哪位朋友那儿得知,程尚宝此次来青州,实为替上面的人选皇商。
皇商的好处多多,哪个不是既富且贵的,也难怪众商人费尽心思想着如何拉拢程尚宝。
潘渊琢磨,自己本就是个读书人,与那些粗鄙的商人到底是不同。若能成为皇商,搞不好还可以封官授爵。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对自己极为有利。
暗中比别人费了好些钱财,终于请得程尚宝到家中赴宴。
为何要请到家里,而不是在酒楼摆宴席呢?
潘渊有自己的小算盘,酒楼里耳目甚杂,怕与程尚宝商谈的机密被人偷听了去,那岂不是自己花钱便宜了他人。
两相比较,还是家里安全。不过,这个“家”,不是潘渊自己的家,而是此前王青山置下的宅子。
要说王家这个宅子,确实是气派。里头有个私家园林,布局自由,风格清新秀雅。所造假山池沼,浑然一体,宛如天成。任谁见了,在心里头都会说一个“好”字。
宴席上的菜肴,潘渊和李氏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应有尽有。
程尚宝对这丰盛的菜肴没什么兴趣,对这个宅子倒是起了些兴致,四处都去瞧了瞧。
席间,潘渊跟他说起自己的心思,想捞个皇商做。即使不能,若能从中分得一杯羹也好。
程尚宝抬眼往四处环视了一圈,淡淡地说道:“没有足够的财力,就别妄想这件事。”
潘渊小心翼翼地问他:“那需要多少钱财?”
程尚宝端起面前的茶盏,呷了一口,道:“从下往上打点,都需用钱。十五万两白银,这才只算是刚起步。”
潘渊吓了一跳:“这……这么多?”
程尚宝微微一笑:“这钱,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是很多。”
他的语气随意,但又自然地带了几分不屑。
的确,对于家底深厚的人来说,拿出这些钱不算难事。日后,都能数倍的赚回来。
潘渊一夜乍富,既怕别人说他钱财来路不正,又怕别人笑话他穷困的过往。
咬了咬牙,跟程尚宝说道:“十五万两白银,我出。”
原以为他会立即答应下来,就此替自己从中牵线搭桥。哪知程尚宝摇了摇头,没同意。
“看在你今日宴请我的诚意上,我奉劝你不要淌这趟浑水。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一个不小心,拿出去的钱就会打水漂,一点影儿都见不着。争做皇商,这都是真正有钱人家做的事,你还是别插进来的好。”
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说潘渊没钱呢。
潘渊怎能忍下这口气,急切地说道:“你放心,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程尚宝仍是没有松口:“这打点关系花出去的钱,对于一般人家来讲,是笔极大的数目。你还是与家人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喝酒吃菜。对于潘渊几回试图重挑此事的话语,只用微笑作答。
酒足饭饱之后,他施施然拱手告别,一点再谈之事的意愿都没有。
潘渊急得跟什么似的,他心里很清楚,倘若自己拿不出这十五万两白银,后面程尚宝连自己的面都不会再见。
程尚宝走后,潘渊跟李氏商量,让她把手中的几处房屋、店铺都卖掉,自己再把名下所有的生意全转出去,以筹出十五万两。
李氏起初不肯:“你没听那人说吗?这钱花出去,有可能会打水漂,回不来。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一无所有?”
潘渊很不耐烦:“你这妇人到底是没见识。你瞧着有几人会落空的?而且,做成了皇商,不仅是明面上的好处,那隐形的收入也不少。不去争取一下,好事还会凭空落到你这里来?”
李氏犹豫不决,没有作答。
长时间的相处,潘渊对她很了解。整日里只知妆扮自己,对于生意上的事是一无所知。而且,她也并非不好说话,只要满足了她的情欲,就不怕不松口。
不等到入夜,潘渊抱了她到室内。用尽手段,几番云雨过后,李氏果然同意将手中的财物全部让出。
没用到三天,潘渊就筹得十五万两,拿着银票兴冲冲地去找程尚宝。
程尚宝正左拥右抱在听唱戏呢,见到潘渊来,跟他笑着打了招呼。
但当潘渊又提起皇商一事,他似乎有些勉强:“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趟浑水,你最好不要淌,这不是你这等富人能做得起的事。”
这话,一般人听来,是忠语良言。可在潘渊看来,却刺耳无比。
他执意相求。
最后,程尚宝拗不过他,无奈地说道:“这种事情,只能是暗箱操作。我接了你的钱,可给不了你任何凭证。”
潘渊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这倒没什么,只请仁兄尽力为我从中周旋一二。”
“这个自然。”程尚宝接过装银票的匣子,看都未看,扔在一旁。
令身边的婢女为潘渊满上一杯酒,笑道:“你家宅子修建得那么别致,在京城也不多见。这皇商啊,还就该是宅子的主人才合适着做。”
说完,举起面前的酒杯向他扬了扬,一饮而尽。
潘渊松了一口气,也将面前的酒一口饮尽了。
心道:这人究竟多么有钱,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这十五万银两。看来是见惯了大钱,做惯了大事的人。
转而心里又有些忐忑,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宅子已经被自己卖掉了呀,主人肯定不再是自己了。
不过,又一想,他那话兴许是客气话,他怎知自己宅子卖没卖啊。
想完,心里轻松起来,与程尚宝聊起有关戏子的闲话。
接下来的日子,潘渊和李氏挤在一间普通的瓦房中,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
他们请不起使婢了,家中的许多活儿,都是由李氏亲自去做。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一个享惯了福的人,哪受得了这等苦。心中不免就起了怨,常常拿话去刺潘渊。
最初,潘渊还忍下了,哄她:“你再忍忍,好事一到,大把的钱财就有了。”
后来被念叨烦了,就骂她:“你嫁给王青山之前,家里不是过着饭都吃不饱的苦日子么?怎如今这么点事,就受不了了?”
李氏被骂得满面羞红,无以作答。
潘渊没有说错她,当年李氏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粮食不够,都得尽着家中的兄弟们先吃,她们常常是饿着肚子的。后来,她嫁给王青山后,娘家的日子才跟着好转起来。
要说离开王青山,跟着潘渊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李氏心中毫无悔意,那也不尽然。
偷情时,她只道潘渊比青山温柔,可实际真正过到一起才知,潘渊的性情并不比青山要好。
与青山做夫妻时,他从未大声与自己说过话。而潘渊则不然,有求自己时,极尽温柔。一旦利用完,那温柔也随之而去。
故而,李氏开始后怕起来。希望一旦落空,那些钱财也就回不来了,自己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怕什么便来什么,左等右等,最后等来消息,居然是王青山成了皇商。
这就犹如晴天霹雳,让潘渊整个人不好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
到处问人,得到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于是,他发了疯般去寻程尚宝,想讨个说法。
你猜,他在哪儿找着人的?
王家。
就是之前被他卖掉的王青山的宅院。
王青山在门口笑迎着客人,程尚宝就站在他身旁。满脸都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极其殷勤的笑容。
潘渊糊涂了,这程尚宝与王青山究竟是什么关系?
想不通,就不想。
他想闯进去,找程尚宝问个明白。
还未走到门口,就被几个护院拦下。
“哪来的乞丐,要讨饭也不分清时候。这到晌午了吗?滚到一边呆着去。”
自己哪儿像个叫花子?潘渊愤怒了,他拼命和护院撕打着。
嘴里还喊着:“程尚宝,你骗了我的钱,给我出来。”
打斗的喧闹声,很快把周围的人都惊动了,人们纷纷往这里看了过来。
程尚宝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找我有何事?我认识你吗?”
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把潘渊气得不轻:“你骗了我十五万两走,就假装不认识么?”
程尚宝把手一摊:“凭据和证人呢?你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什么胡话都敢说出来。我还说,你借了我上百万两银子,赖着不还呢!”
潘渊气得要命,确实没有凭据,就连个证人也无,自己这是被他坑死了。
于是,扑了上去,想打程尚宝。
程尚宝闪身躲过,护院们上前,对着潘渊一顿好打。
“要饭就要饭,还敢打扰我们家主的兴致。”
今日前来道贺的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不少有认识潘渊的,无人来相劝。
皆对着衣衫破烂,满面脏污的他指指点点,称他有今日,那就是活该。
甚至,有一正义人士直言道:“害人得来的钱财,名不正言不顺,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程尚宝笑嘻嘻地看着潘渊挨打,末了,还凑上前,弯腰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你拿个空匣子过来,就想让我为你做事。到底是你蠢呢,还是我蠢?”
说罢,站起身往他身上踹了两脚,就又站到王青山身旁,继续帮他迎客了。
潘渊被人打得耳鸣阵阵,没有听到程尚宝跟王青山说了一句话。
“东家,今日宴席所用的好酒,那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特意为您寻来的。今儿全用上,不觉得可惜么?”
程尚宝是京城人氏,这个不假,但他同时也是王青山手底下的人。
王青山在京城也有产业,知道这事的人,少之又少。
皇商,是王青山争取来的,程尚宝是来给他报喜的。
只不过,这事情还没宣扬开,王青山就让程尚宝演了前面那出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潘渊此人太贪婪,不怕他不上当。
匣子里到底是不是空的?肯定不是的。
程尚宝那么说,不过是戏没看够,要挑得他与李氏之间起嫌隙。
果然,潘渊带着一身愤怒回家,对着李氏举拳就打。
屋子里小又小,李氏无处可躲,被打得鼻青脸肿,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趁着潘渊打累了,她趁机去灶间摸了把刀出来,挥舞道:“有何事你不说清楚,只顾打我做甚?”
潘渊不敢再动手,向她问起银票之事:“你为何将银票藏起,让我给了人一个空匣子,丢了这么大一件好事?”
李氏骂道:“那些契书和金银珠宝被你一并拿去,后来何时经过了我的手?”
潘渊仔细回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逐渐醒悟过来,程尚宝就是受王青山所指使,特意来耍骗自己,拿回那些财物的。
他奔出去,去王家以前的店铺查看。果然,之前王青山请的那些掌柜们又回来了。
心中恼怒不已,他觉得王青山就算要拿回财物,也应是王家的那部分,怎么连自己赚下的也一起拿走了呢?
头脑一热,想去找王青山拼命。可连他家门前也近不得,更别说近得了他的身了。
心中盘算,王青山以前极爱李氏,若是让她亲自出面去求情,那可能会不一样。
于是,回家和李氏商量。
李氏不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当初那么对他,我怎好意思再见他的面?”
潘渊沉下脸,骂道:“如今我俩就要去讨饭了,你若不去求他,难不成想让我把你卖到花楼里当妓子?”
无奈,李氏只好硬着头皮,前往王家。
照例,大门是不让进去的。
李氏只能站在门前哀求着,不肯离去。
这么一等,就到了晚间,还真把王青山给等到了。
马车驶到门口,王青山先下来,随后转身小心地抱了个女子下来。
“娘子,当心一些。”
他眉眼中的柔情,让李氏见了,心生酸意。
从外形来看,他的夫人已经有了身孕。饶是如此,仍是掩饰不住其秀美的容颜。她周身散发出的绰约之态,殊异寻常女子。
李氏顿时自惭形秽,不禁低头瞧了瞧自己的一身旧衣裳,这还是以前在王家时做的。
王青山牵着夫人的手,从李氏身旁经过,瞧也未瞧她一眼。
李氏看着他,怯生生地喊了一句:“青山。”
那两人已经走过,听到声音,皆转头来看。
只瞧了一眼,青山便把头转回,继续向大门走去。
倒是他身旁的夫人,停下脚步,拉住了青山。
对着李氏上下打量后,才疑惑地问道:“是姐姐?”
李氏对着她细看,惊呼了一句:“常思静?”
青山的夫人点点头,很是平静地说:“是我啊。”
李氏难以置信:“你怎么成了青山的妻子?”
常思静还未作答,便被青山扶了过去:“回去吃饭了,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儿要饿了。”
直到两人进了门,李氏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躲在暗处的潘渊。他看到犹如变了一个人的常思静,也是不敢置信。
当初,他只觉得常思静长得惨淡无色,不及李氏的一半。如今再看,常思静倒是光可照人,而李氏,却不及她的一半了。
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所谓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以前李氏有钱喜欢妆扮自己,自然是好看得很。而常思静以素颜示人,当然是比不过。
在王青山夫妇进屋一刻钟之后,有个使婢探头出来。看见李氏还站在门前,便走了过来。
将手中一个荷包递给她:“这是五十两银子,拿去好好过活。”
李氏以为青山原谅了自己,惊喜地问道:“是你们家主给的吗?”
使婢鄙夷地撇了撇嘴:“我们家主才没这份闲心管你家的事,是夫人好心,拿了银子让我给你们的。”
就在她欲转头回去时,接着又补了一句话。
“家主让我转告你们夫妇二人,他能给你们多少,就能全部拿走多少。有本事,就正大光明地来争抢。若再使卑鄙龌龊的手段,下回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们。”
说完,使婢进去,把大门给关上了。
李氏站在那儿,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银子,心中五味杂陈。
潘渊仍躲在暗处,把使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常思静为何要给他们五十两银子,他心里是再明白不过。
当年,在客栈演那段戏码,故意结识王青山。那时,他们的身上就只剩下五十两银子。
如今,除了换掉一个妻子,他又回到了原点。
曾经富贵过一段日子的潘渊,非常不甘心,想要把生意重新做起来。
试了几回,都以失败告终。
他忘了,以前他生意做得好,并不是有多能干,完全是别人看在青山的面上,才与他结识做生意的。
后来,此地呆不下去,潘渊和李氏就不知去哪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当李氏的娘家人得知青山又娶了个妻子。他们居然跑到王家来兴师问罪了,要王青山赔偿大笔的钱财。
王青山的嫂嫂和弟媳妇们本来心里就窝着气没处撒,于是,就率众骂了回去。
把李氏偷情,陷害丈夫,霸占家财,并且致常思静以死地的事,抖了个一干二净,就差没把李氏的娘家人送上公堂。
一番大闹过后,李氏娘家人羞愧难安,从此见到王家人便绕着道走。
这事情,当地的人们提起来就觉得好笑,都说李家的人不厚道,只想着王青山的钱呢。
此外,城里还发生了件有趣的事情。
城北的赖昌盛家发了大财,又买新屋,又买店铺的。还在城外置办了上百亩的良田,让人看了羡慕不已。
有人觉得好奇,不知他是如何发家致富的,悄悄四处打听。
原来,王青山在还赖昌盛两万两银票时,给他带了一笔大生意做利息。这笔生意并不是做一单就没了,而是由赖昌盛包下来,可长期做的。由此,赖家开始富裕起来。
有人羡慕赖昌盛看人很精准,问他:“王青山那时都一无所有了,你怎么还敢借钱给他?”
赖昌盛摇头笑道:“王青山做人做事,从来不会做绝,给人留足了余地。就像当初对我们一般。受人之恩,当铭记于心。是以,他有难时,我们怎能坐视不管,任由他受贼人陷害?”
不过,同样的问题,赖昌盛对自家儿子可又是另一番说法。
“王青山是个天生会做生意的人,哪里会因一件事就此趴下?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必然会反弹而起,还会蹦得更高。他这人记恩,你对他好一分,他会百倍还于你。这样的人,值得深交,实在不能错过。潘贼害他,那真是瞎了狗眼。”
赖家小儿子觉得父亲老谋深算,佩服之余,又向他问了个问题。
“他以前不是极宠李氏吗?为何李氏醒悟,回头去找他,他不肯原谅呢?”
许是觉得这问题问得太蠢,又或是怕自家这个幺儿会沉迷在女色中,赖昌盛抬手就给了他两巴掌。
骂道:“逆子顽妻,无药可治。那样的女人,还能让人再次信任吗?”
见儿子被打得不吭声,缓了口气,又道:“我信你,才把你当成宝。我不信你,你连根草也不是。懂了没有?”
赖家小儿子连连点头:“孩儿明白过来了。”
最后,赖昌盛又叮嘱自家几个儿子:“有的人为人处事低调,人脉很广,却不到处说。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会吃亏。”
至于这“有的人”是在说谁,就不言而喻了。
看到这里,可能会有人好奇,王青山怎么会和常思静结为夫妇的呢?
这点其实不难理解。
王青山救下常思静,带她离开此地,去了邻省。
那时他心里没想别的,只是将常思静先安置在自己的宅子里,打算等她想清楚了,再送她离开。
自己那么多家财被人谋了去,说他心中不恨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不同地的生意,相互之间都有着关联,他很迫切地需要把那边的生意夺回来。
故而,每天早出晚归,忙得很。
因王青山平常的为人很好,得知他的遭遇后,很多朋友都主动伸手拉他一把。在生意上,他做得还是很顺利的。
他在外面忙,常思静也没闲着,把宅子里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本就是个贤惠勤劳的女子,家中有她打理,王青山觉得很安心。
两人都是遭受过背叛的,闲谈起来,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再过段日子,相互都觉得对方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于是,两人成亲,结为了夫妇。
婚后,王青山先试着拿了一部分钱财交由她掌管。他发现,常思静能把账目理得清清爽爽,公私分明得很。
最难能可贵的是,她为人本分,没有贪婪之心。后来,索性就将自己的钱财全部交给了她。
那么,作为常思静,又是如何想的呢?
王青山是个可靠之人,这点毋庸置疑。这个男人给了她以前所得不到的安稳,又是她一生的依附。她没道理不忠于他,不对他好。
常思静很珍惜如今的生活,将青山放在心里的首位,凡事都先替他着想。
这点,王青山能看出。自然,他也珍惜常思静,对她很好。
夫妇同心,感情就会如鱼得水,融洽极了。
王青山一生不纳妾侍,与常思静相伴到老。
寿至百岁时,他拉着妻子的手,缓缓地说道:“为夫先走一步了。”
常思静平静地点了点头:“我随后跟来。”
子孙们不解其意,以为是她的安慰之语。
哪知,午休过后,晚辈们见她还不起,便去唤她,却发现她已安详地逝去。
正是应了生前他二人常说的玩笑话:恨不生同时,但愿死同穴。
有人说,王青山年轻时经历的那段事情,就犹如一场换妻的闹剧。
这个,或许就是他俩的缘份吧。
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
王青山为人处事,会留一丝余地。这就使得他在落难时,受他恩惠之人,肯伸手拉他一把。
而潘渊和李氏,做事太过阴损,故最终报应到他们自己的身上,都得不到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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