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赌徒盗墓，棺中女尸突然睁开双眼，笑着说道：谢谢你们

明朝末年，天下大乱，开封府仪封县的宋朝华见世道不好，留在家里已经难保太平，于是连夜收拾些细软，天未亮就带着妻子和父母出门逃难。

走了几天，眼看临近徐州地面，一家人方才稍稍心安，宋朝华边走边和家人商议道：“不如到徐州搭船去扬州，到了地方寻些活计过日子罢。”

正说话间，一对年轻夫妇从旁边经过，看装束也是赶路的人，那男的打量了众人一眼，突然开口问起宋朝华的姓名籍贯来。

宋朝华一五一十答了，闲谈中又透露了要前往扬州的意思。那男的听后满面笑容道：“在下李青，扬州人士，原本带着贱内出来，想寻些生意做做，谁知到处闹起义，哪里还敢停留？现在正要回去，不如我们到徐州同雇一条船，一来省些银子，二来路上做个伴，可不是两便？”

宋朝华听了大喜，当即就要点头答应，他妻子贞娘却扯了扯他的衣袖，附在耳边低声道：“这人一双贼眼骨碌碌乱转，不时偷眼来看我，想来不是正经人，还是不要和他同船的好……”

宋朝华觉得妻子有些多疑，劝慰她道：“无妨，他自己不是也带着媳妇儿么，我看未必是歹人，估计也是怕路上难走，故此约我们作伴。再说了，他是扬州本地人，我们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到时候少不得还要仰仗他呢！”

贞娘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宋朝华便带着家人同李青夫妇一起赶路，只是他们全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曾在江湖上走动，哪里晓得其中的险恶。

他们怎会知道，那李青原本就是江湖上做无本买卖的，根本不是扬州人，乃是南京人士，常在徐州附近走动，见了那些客商或者逃难的人家，只要打探到有利可图，便花言巧语诱到同伙船上，趁机行事，谋财害命。因担心人家起疑，故此最近带了老婆同行。

不过这次他倒不是看中了什么财物，只因见了贞娘貌美，便起了色心。宋朝华一家子都是老实人，哪里晓得其中的猫腻。

当下两家人一同到了徐州，李青便去码头雇好船，又帮着宋朝华一家搬运行李，忙里忙外，累得汗如雨下，连饭都顾不上吃。

上了船又主动让出前舱和中舱给宋家人住，他自己则带着老婆缩在后舱。

宋朝华让他们到前面来，李青却一再谦让，推辞不肯，弄得宋家四口好生过意不去。

一切安顿停当，船家开船，宋朝华不时见到李青与那些舵公水手说说笑笑，好像早就熟识一般，只以为他是惯走江湖的行商，倒也没有多想。

不一日来到清江浦，船停泊在僻静处，天色已晚，明月冉冉升起，李青来到船头，邀宋朝华父子出舱赏月。

二人毫不怀疑，高高兴兴走了出来。李青趁宋朝华不备，一把将他推下船，跌落在水中，眨眼间，早已随波逐浪而去。

突逢变故，宋父竟吓得愣在当场，半晌反应过来欲待喊叫，却被水手用篙子轻轻一点，也掉落水中，瞬间被浊浪吞噬。

舱里的宋母听到动静，走出来查看，李青又一把将她推到水中，随后才故意大喊大叫起来，招呼水手们放筏子过去捞救，不过这都是做做样子，哪里救得起来。

婆婆走出去时，贞娘在后面亲眼看见是李青将她推下船，这恶贼连害三命，却单单留她一人，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当即撕破脸皮，只是有害无益。

念及于此，贞娘只得假装做丈夫、公婆是不慎落水，坐在舱里放声大哭道：“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留下我一个，却叫我怎么活……”

李青则在边上假惺惺地劝道：“娘子不必过于悲切，这都是命数，哭也无益。我同你一家，虽然结识不久，但却一见如故，就像至亲至戚一般，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你无依无靠不成？”

见贞娘止住了哭声，只是还在低声饮泣，李青继续劝道：“不瞒小娘子，我家最近刚迁在到南京，倒也有些家产，日子尽过得去，你不如与我一同回家，保你丰衣足食就是了。”

贞娘听了，抹去眼泪点了点头。李青见她不再悲伤，又肯随自己去南京，心中好不快活，安慰了几句，见夜已经深了，船上其他人都已安睡，便涎着脸皮，搂着贞娘求欢！

贞娘连忙推开他道：“我既已从你，这身子早晚都是你的，只是公公婆婆和丈夫刚死，阴灵不远，说不定就在边上看着，我哪有心情？听话，之后日子还长着呢，何必争这一时三刻。”

李青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丢下她回去和老婆王氏同宿。见他走了，贞娘方才松了口气，但听得舱外风声水声，心中悲戚，眼泪又掉了下来。

躺在床上，回忆起一家人的点点滴滴，哪里睡得着？约莫到了半夜，忽然听到后舱一阵吵闹，像是李青两口子争执起来，不晓得是什么缘故。

竖起耳朵一听，但闻王氏怒骂道：“你这般丧尽天良，就算瞒过官府，老天爷也容不了你，指不定雷公电母顷刻就要来打死你这个……”

接着便是一阵呻吟，像是李青在打她，王氏却也不求饶，依旧怒骂道：“打，你打死我！我就是情愿死，也不情愿做你这杀人恶贼的老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李青恶狠狠地骂道：“不识好歹的贱人，当我不敢么……”

然后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把人从舱里拖拽出来，接着又听得“扑通”一声，便有人大喊道：“哪个落水了？”

李青和水手等人假意打捞一番，装腔作势喧闹了一阵，约莫一炷香后，方才安静下来。

可怜那王氏，倒是个好女子，原来是李青新娶在家，被他哄骗带出门来掩人耳目，之前并不晓得丈夫惯做这般贪财好色、杀人害命的勾当。

这晚李青回到后舱，十分得意地将他如何谋害三人，怎样霸占贞娘的事讲给她听，王氏这才晓得自己所嫁非人，当即指着他大骂起来，最后也被李青拉到船头，推落水中。

次日一早，众人装着若无其事，继续开船南去。一路无话，不一日到了南京。李青带着贞娘下船，来到家中，见了他母亲杨氏。

杨氏以为是儿子儿媳回来，一看却是个陌生女人，便问李青道：“她是谁？我那媳妇呢？”

李青谎称道：“王氏在清江浦不慎溺水死了，这是新娶的，叫做贞娘。”

杨氏叹息了几声，倒也不追问，而贞娘也不辩解，装得很顺从，李青便拉着她同拜了杨氏几拜。

到了徬晚，李青又迫不及待地催促贞娘进房，之后便关上房门，把她一把扯到床上，要干那事儿。

贞娘笑道：“亏你也是成过亲的人，怎么还不晓得做夫妻的规矩？如今我跟了你，那就是天长地久的事，别的礼数免了也就罢了，可这合卺酒总得喝吧？”

李青听她说得在理，也跟着笑道：“娘子说得对，倒是我疏忽了！”当即便开门出去，吩咐下人备了酒肴送进房里，和贞娘对饮起来。

贞娘捧着酒壶，殷殷勤勤地劝，又不时撒娇，说些软话，逗得李青十分快活，只管一杯接着一杯开怀畅饮，不知不觉竟然醉了！

将他扶到床上睡下，贞娘吹灭了灯烛，出门来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回来，走到床边，黑暗中摸到他脖颈，用刀一抹，作恶多端的李青早已身首异处，到阎王殿报道去了。

那杨氏睡在隔壁，正好起夜，看见儿子的房门开着，里面却没有点灯，就开口问道：“你们睡觉怎么不关门？”

边说边走了过来，贞娘还在屋里，还没来及走，听到杨氏过来，心中一慌，不等她进屋，冲到门口一刀砍在她胳膊上，顿时鲜血直流。

杨氏吃痛，当即大喊大叫起来道：“快来人啊？杀人了……”喊了几声，又惊又怕之下晕倒在地。

那李青有个弟弟叫李强，睡在前面房间里，听到喊声便赶了过来，家里的丫头仆人也都点起了灯烛，俱都跑来查看出了什么事！

贞娘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见已经惊动众人，便拿着菜刀对着自己一通乱砍，谁知那刀已经卷口，只砍了几个浅浅的伤口。眼看众人就要赶到，贞娘怕被抓住后受辱，便趁乱跑了出去！

到了秦淮河，纵身一跃跳到水中，随后跟来的李强一见，忙同着几个热心的乡邻将她打捞起来，但早已气息全无！

李强见她浑身是血，又不见母亲、兄长出来，便和众人一同回到家里，来到李青门前，见母亲手臂上挨了一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兄长也被杀死在床上，当即被惊得目瞪口呆。

同来的乡邻在桌上发现一个信封，有识字的拆开念道：“妾乃开封府人士，小字贞娘，于某年某月同公婆、丈夫出门逃难，途中结识贼人李青，受其哄骗……”

众人听了，才知这当中的缘故，原来这是贞娘在船上时就写下的，可见她早就抱着必死之心，要为家人报仇雪恨。

当下众人纷纷赞叹道：“天下难得有这样的烈性女子！”又有几个妇人查看贞娘的尸身，见里面的内衣裤全都用针线缝死，才知道她至死也没有被奸贼玷污，不由又感叹了一番。

李强见母亲受伤，兄长惨死，当即要拿贞娘的尸身出气，众人却不依，纷纷跳出来阻拦，又有几个后生出力，连夜将尸首抬出去，寄放在了尼庵里。

次日天亮，这事儿已经传遍全城，许多人来庵里瞻仰遗容，感其忠贞，纷纷施舍钱财替她置办棺木，一早上就筹集了上百两银子。

牵头的便给她置办了一身衣服，又买了些金银首饰，几个妇人替她洗了身子，穿戴好衣物首饰收殓在棺木中，抬去葬在了钟山脚下。

话分两头，却说那日宋朝华被李青推落水中，所幸命大抓住了一段枯木，在江中漂流了一夜，天明到了淮安，正巧有一只小船看见，将他救了起来。

宋朝华大难不死，跟船家称谢，那船家却摆摆手笑道：“你别谢我，要谢去谢陈老爷！”

宋朝华一问之下才得知，本地有个财主叫陈仲文，老年得了个儿子，故此在这段水域设下救生船，为的就是做善事，积阴德！

说话间船已经靠岸，宋朝华便辞别船家，又到陈仲文府上去拜谢。

陈仲文听他说了来龙去脉，心里十分怜悯，便吩咐下人拿来干净衣服给他换了，又置备酒菜给他压惊，宋朝华自然是感激不尽！

席间，陈仲文见宋朝华言谈温雅，才晓得他是个读书人，暗忖自己儿子已经八岁，先前请的先生最近又得病死了，何不就留他教自己儿子读书，一来怜他漂泊无依，二来也不耽搁儿子的学业！

当下便说了自己的意思，谁知送宋朝华却推辞道：“承蒙老丈救了晚生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今老丈又一番美意，按理说不该推三阻四，只是晚生虽得以大难不死，但父母妻子却下落不明，晚生实在是放心不下，还要沿途去打听，倒是辜负老丈了！”

陈仲文听了，也不好勉强，只得安慰了几句，正闲话间，外面突然有人来报道：“救生船捞到两个老人，一男一女，都已经死了！”

宋朝华听后脸色煞白，疑心是他父母，忙走出去看，果不其然，当真是两个老人家，宋朝华才叫得一声爹娘便哭晕在地上，陈仲文忙叫人扶他起来，好言劝慰了一番。

这陈仲文常年做这善事，家里自然有现成的棺木，让人抬出来两具，替宋朝华收殓了他父母的尸身。

看着众人忙碌，宋朝华心中悲伤，呆立在一旁垂泪，忽听又有人报道：“救了一个年轻妇人，人还活着，她说某某是他丈夫。”

宋朝华闻言大惊，正要去看，那妇人已经走了进来，一看却不是自己妻子贞娘，倒是那仇人李青的老婆王氏！

不等他问，那王氏便哭诉起来，说那李青如何没天理，昧良心，自己如何与他争执，又如何被推落水中。

宋朝华听了，只恨不能立刻将那李青碎尸万段，正咬牙切齿，又听王氏哭道：“方才被救生船救起，听闻郎君也得以生还，故此假说你是我丈夫，只是要求郎君收留……”

宋朝华眉头紧锁，苦笑道：“我心乱如麻，况且自己也流落异乡，哪有能力收留你？”

见他不允，王氏越发哭过不停，陈仲文在旁听得清楚，突然拍手笑道：“报应得好！”

转头劝宋朝华道：“他谋占了你妻子，如今他妻子自己送上门来，可见这是天意，何不就收纳了！”

宋朝华坚决推辞道：“晚生父母双亡，尸骨未寒，怎能就娶起妻来？况且，晚生大仇未报，早晚都要与贼人同归于尽，若留她在身边，岂不是牵连她受累？”

陈仲文见两个都是可怜人，便开口道：“宋兄弟如今不便娶妻，此事暂且不提，你们都先在我家住下，其他的以后再说！”

二人连忙拜谢！

在陈仲文的帮助下，宋朝华安葬了父母，那王氏在灵前披麻带孝，哭得声嘶力竭，即便贞娘在，也不过如此了。

一切事毕，宋朝华买了口尖刀藏在身边，又带了些干粮，要前往扬州寻李青报仇。

王氏阻挡道：“去不得，那没天理的并非扬州人，乃是南京人士！况且，那晚打我时，他曾向我夸口说江湖上那些谋财害命的歹人，十之七八是他党羽。郎君你只身前往，哪里是他们对手？到时候只怕大仇报不了，反倒还要白白丢了性命，依奴家之言，倒不如等他恶贯满盈，自受天诛地灭，可不更好！”

宋朝华摇头不语，虽然报仇心切，但王氏的话也让他有些顾虑，若果真江湖上都是奸党的话，只怕事体不成，枉送性命，那岂不是此生都报不了这血海深仇？

心中焦躁不堪，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白天黑夜皱着眉头唉声叹气。陈仲文见他如此，便好心宽解道：“此事不必性急，须得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切不可鲁莽行事！”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了，既然知道凶手姓名住址，何不写张状纸告到衙门，到时自有官府差捕役去捉他来正法，却为何想着要自己去报仇？

这里交待一下，那明末时节，时局动荡，衙门早已经乱成一团，即便递了状纸，若没有银子喂饱那些官吏，他们就决不会出签去拿人。

就算去拿，也就是走个过场，要么推说拿不到，要么捕役在凶手那里得些银子，背地里就将他放走。

又或者运气好，遇到个不贪钱的捕役，将凶手拿到衙门，那官府又尽是见钱眼开、贪赃枉法之辈，只要得了好处，无论多为恶劣的罪行，都会替他开豁……

由于这种种因素，遇到事谁也不敢依靠衙门，若是贸然去告官，搞不好就是弄巧成拙，不但人拿不到，反倒走漏风声，让凶手有了准备，到时再想报仇就更难了。

所以宋朝华口口声声要去寻仇家，而陈仲文也不加劝阻，便都是因为这些缘故了。

宋朝华无计可施，只得继续住在陈家，过了几日，忽听得外头传扬，说是有个南京人在江上害了人家满门，谋得个妇人带回家，却不想当夜就被那妇人灌醉杀死在床上，连那歹人的母亲也被砍伤。

宋朝华听了，忙打听那妇人之后怎样，有知情的便告诉他，那妇人杀了仇人后便投水自尽死了。

南京人敬她忠贞节烈，出资将她收殓，殡葬得十分体面，因那妇人留了字，所以人们都晓得她姓名籍贯，好像是河南开封人士，叫做贞娘……

宋朝华听了又悲又喜，悲的是爱妻已死，喜的是父母大仇得报，哭了一会儿又笑，笑了一会儿又哭……

次日一早便去同陈仲文辞行，说是要到南京祭奠妻子！见留他不住，陈仲文便赠了些银两，送他出门，只是王氏却泪眼汪汪，不知该何去何从！

宋朝华有些不忍，便问她家里可还有亲人，若是有去处，不妨带她同回南京。谁知王氏却一个劲摇头，说家里已经没人，只得她一个。

这下宋朝华也没法了，正踌躇无计，陈仲文却在一旁开口道：“我只得一个儿子，倒是想要个女儿，你若是不嫌弃，老夫倒想收你为义女。”

王氏听了，欣喜不已，虽说她原本想跟了宋朝华，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晓得他对妻子念念不忘，看那意思今生都不会再娶，如今既然恩人愿意收留，对于无依无靠的她来说，这无异于喜从天降！

当即跪下来磕了头，叫了父亲，此后便留在了陈家。过了两年，陈仲文又替她寻了个好人家，置办了丰厚的嫁妆送她出门，夫妻恩恩爱爱厮守了一辈子，倒是得了个不错的结局，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宋朝华见王氏有了着落，又谢了陈仲文一番，之后来到码头上了船。过得几日，已抵达南京，上岸按着王氏说的地址，来到李青家附近，找人打听妻子的墓在何处！

那些人却叹息道：“在钟山脚下，听说昨晚已被人发掘，尸首都不知去向……”

宋朝华听了，不禁泪如雨下，谢了众人，起身往钟山脚下赶去。

才走到半路，却见一乘轿子迎面而来，道路有些狭窄，宋朝华便停住脚步，立在旁边让他先过。

就在错身的一瞬，风突然吹开轿帘，宋朝华不经意间，竟瞥见了轿中人。

“贞娘？”轿中女子分明是自己的妻子，这怎么可能？宋朝华愣在原地，神情恍惚，见轿子将行渐远，忽然想起之前在家里和妻子做的两句诗，当即便高声吟诵道：“男儿志节惟思义！”

话音刚落，那轿子竟停了下来，一个妇人从轿中走出，高声应道：“女子功名只守贞。”

当下宋朝华又惊又喜，三步并着两步跑了过去，那妇人也朝他跑来。走得近了，看得分明，不是贞娘还有谁！妻子也认出了他，二人当即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夫妻重逢，找了家客栈住下，宋朝华讲了自己落水后的经历，贞娘不禁感叹丈夫福大命大，替她高兴不已，而后又想到公公婆婆已经遭难，难免又掉下了泪来。

宋朝华安慰了一番，问起她本已经下葬，怎会死中得活？贞娘便说起那夜报了大仇，跳到水中后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等她醒来后，用手一摸，才晓得别人以为她死了，已经将她下葬，正绝望时，忽然听得棺材外有些声响。

原来这附近有几个赌棍，那夜输了钱，听闻贞娘是厚葬，棺中有些值钱的首饰，几人便乘着天黑来盗墓，刚撬起棺盖，正要搜刮里面的金银，却见贞娘突然睁开双眼笑道：“谢谢你们！”

众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呆在原处不敢动弹，贞娘倒不是故意要吓他们，只是先前就在棺材里听到他们的对话，有的说：“不知可值二百两银子？”有的道：“不知够不够我们赌一个月？”

知道是来盗墓的，担心他们见到人还活着，要加害于她，故此才先开口道：“阎君刚说有贵人接我还阳，没曾想你们就来了，我能重见天日，实在是有劳各位，我身边这些金银首饰，都送给你们买酒喝吧！对了，阎君还说，要你们送我到附近尼姑庵去！”

众人听后都跪下来哀告道：“娘子是贞烈神人，小人们只因太穷才干出这没天理的事来，但求娘子不泄露出去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怎敢要你的财物？”

贞娘道：“这是我情愿给的，况且也是阎君的意思。”说着从棺中坐起身子，从头上拔下簪子，手上取下手镯……

将所有值钱的东西，一并递给众人道：“你们安心拿去，不要忘了把我送去尼姑庵就好！”

众人这才接了，又拜了几拜，商议了片刻，将她先带到其中一个赌徒家里。

这赌徒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贞娘便和这老太太住了一夜。

次日一早，众赌徒依言唤来一乘轿子，要送她去尼姑庵，不曾想半路却遇到了宋朝华……

夫妻诉完别情，不甚唏嘘，在南京住了一夜，宋朝华想到父母葬在淮安，恩人陈仲文也在那里，便付了住店钱，带着妻子搭船往淮安去了。

陈仲文见宋朝华去而复返，又说带回来妇人就是他妻子贞娘，当即惊得目瞪口呆，听他们说了死而复生的离奇经历后，也是不甚感概！

置备了酒菜庆贺他们夫妻团聚，席间问起宋朝华今后有何打算，宋朝华道：“不知令郎的老师请到没有？”陈仲文哈哈一笑说：“还没有，今后小儿还得宋兄弟多多费心了！”

此后夫妻二人便住在了陈家，宋朝华为报恩，尽心尽力教导陈仲文的儿子，说得上是呕心沥血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若干年后，此子不负众望，果然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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