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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屠夫娶寡妇,看见陪嫁中四幅画,立马祭出杀猪刀

发布时间:2022-09-06睡前故事 养生王
聊城屠夫李奎,浑身粗肉、虎背熊腰,左右手各有千把斤力,平时杀猪宰牛,都不用他人帮手。他性格粗犷,却粗中有细,处事十分周到,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这日,李奎杀了头猪,割成块放在案板上,不到半晌午就卖得差

聊城屠夫李奎,浑身粗肉、虎背熊腰,左右手各有千把斤力,平时杀猪宰牛,都不用他人帮手。他性格粗犷,却粗中有细,处事十分周到,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这日,李奎杀了头猪,割成块放在案板上,不到半晌午就卖得差不多。正哼着小曲,剁点肉馅回去包饺子,来了一个小童,羞答答地摸出两个铜板,放到案板上,道:“大哥,俺娘病了,买点骨头回去熬汤。”

  李奎一看,是镇子东头的王小二,父亲早亡、母亲重病,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这孩子倒是有孝心,在药铺做童儿,勉强维持母子生计。李奎怜他孝顺,说了句“好嘞”,捆了一大把骨头,又把剩下的两斤肉一起包了递过去。

  “不不不,李大哥,我没有那么多钱!”王小二连连摆手。李奎却不由分说就往他怀里推,二人正推让间,来了个妇人,对李奎说:“卖肉的,我家住在白云沟,后日要摆酒办席,你帮我杀只猪,下午送过去可以不?”

  “好嘞!您放心,卖完这点收了摊,我就给您送去!”轻轻推了王小二一把,就去和那妇人商讨买卖去了。王小二见他忙碌,也不好久待,便提着大骨和肉走了。

  这厢李奎谈成了新买卖,送走妇人,正准备收摊,却听人喊道:“李大哥,你等我一下!”抬头一看,竟然是那王小二,又折了回来,跑得气喘吁吁。

  以为他又要推让这肉,便故意板着脸:“你这小子,怎么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王小二摇摇头,扯着他袖子道:“李大哥,我是突然想起一事。刚才那大娘叫你送肉去白云沟,是不?”

  李奎点头称是,王小二又道:“去白云沟要路过黑石岭!最近,我听看病的人说,黑石岭那里邪门得很,好些过路人都失踪了。官府派人上山去找,在山里转了三天三夜,差点走不出来。你去送肉,务必小心!”

  听罢,李奎拍了拍王小二的肩膀,说自己晓得了,一定留心。下午出门,用一块油布裹了猪肉,扛在肩上,又把杀猪刀别在腰间,这才大步流星地往白云沟去了。

  走到黑石岭,只见那山雄奇俊逸、草木森然,林子里似有瘴气,迷迷蒙蒙风都吹不散。李奎早年学了拳脚,胆子很大,也不绕道,直接就往那岭上走去。山上岔道很多,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只见黑林蔽日,完全辨不清方位。

  正踌躇间,听见有人在唱山间野调,举目一看,是个打柴的老汉,担着两捆干柴,慢吞吞地在路上走。李奎赶忙上前,打了个招呼:“老爹,您是这方人吗?能不能给我指个路?”

  那老汉笑呵呵道:“小老儿是这黑石岭上的樵夫,经常在此间行走。这黑石岭山大,路又乱,林子深,经常有那外地人,在这里迷路,走个三四天都出不去。你小子运气好,碰到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李奎连连称谢,赶紧扛着猪,跟上老汉。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李奎发现,那老汉见识不凡、谈吐风雅,就问他难道是什么能人隐士,在这山中修行的吗?老汉一愣,笑道:“老儿只是个砍柴的,闲来没事,在此间大户花家做工,长了些眼界。”

  一个砍柴的,竟然能晓得那三山五岳、天下九州的见闻?李奎心里有些犯嘀咕,二人各揣着事,就没再说话,只闷闷地赶路。

  又走了大概一盏茶功夫,只觉得那山林中越发的阴暗,路也越不好走,好几次李奎都差点绊到,反倒是那老汉足下生风、如履平地。突然,李奎看到,那路边老树下,有一堆枯骨,便停下来细查。

  那是具人骨,按他剔骨的经验,应该死了不久,被林子里的野兽将肉啃得差不多了。“你停下来做什么?赶紧走,天都要黑了!”那老汉催促道。

  李奎说,也不知道这人,因何死在这里,妻儿老小也不知道。既然遇上了,必不能让他曝尸荒野。于是,放下猪肉,抽出腰间的杀猪刀,就地刨了些土,将那尸骨埋了。

  老汉在一旁看着,也不帮手,只皱了皱眉头,偶尔催促一两句。埋完尸骨,二人又上路,谁知道这一路,居然遇到好几副人骨,李奎都停下来,一一掩埋,那老汉也不再劝他,只一个人闷闷地在前面,走走停停。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那老者突然回过头,扑通一声跪下来,对李奎说:“小哥,这一路走来,我见你甚是心善。不知道,可否帮小老儿一个忙?”

  李奎连忙让开,道:“老人家,您有事就说,咱不兴跪来跪去,折寿!”

  那老汉也不起来,只捂着脸哭,哭着哭着竟然流出了鲜血。李奎知道,自己应该是撞着事儿了,赶紧把杀猪刀提在手上——这刀是他祖上传下来,日日见血,煞气极重,一般妖魔鬼怪靠近不得。

  老汉显然对那刀,有些畏惧,断断续续地说了自己的遭遇。原来,正如李奎猜测,这老汉不是山间樵夫,而是一个京中御史,因为为官清正、不畏权贵,因而受人排挤,一气之下挂冠而去,云游四海。

  谁知到了这黑石岭,却被一只花斑猛虎猎杀,死后还为那虎精驱使,做了伥鬼。每天在这山中浑浑噩噩,见到路人,就引到虎穴附近,或是直接领到虎精面前,或是引诱落入陷阱,供那虎精享用。

  “想当年,我在生之时,一向洁身自好,最恨人同流合污。没想到死后,竟然晚节不保,为虎作伥。”

  “那,我能帮你什么呢?”李奎见他可怜,便忍不住问道。老汉说,今日那虎精带了另外两个伥鬼,外出赴宴,只留他值守黑石岭。如果能趁它回来之前,将自己的骸骨,从洞里挖出,带出黑石岭埋了,那自己就可以挣脱束缚、再入轮回。

  李奎便道,赶紧赶紧!于是,那老汉,就带着李奎到了一处山洞。进入洞中,只见尸骨遍地散落,岩石都被血液浸红。一处角落里,乱七八糟地堆着衣服、金银等物,想必都是遇难的过客所有。

  在老汉的指点下,李奎在一处石堆下,挖出一副骸骨,用件旧衣服裹了。正准备走的时候,老者突然捡起四幅画,打开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李奎瞧了一眼,是竹菊兰梅四君子,下方都盖着小印,上书“红袖”两字。

  “这是我六十大寿时,幺女红袖亲手所作。家中老妻早亡,两子一女相继成家,只剩下这么个幺女待字闺中。我外出云游,除了盘缠,就只带了这四幅画,如今,哎,罢了罢了!”说完,将那画卷好,放在地上,然后催促李奎说:“快走,那母老虎就要回来了!”

  于是,一人一鬼,赶紧出了虎穴。

  在老汉带领下,李奎很快就走出了黑石岭,在白云沟外,寻了个坐山望水的地儿,挖了个坑将骸骨埋了。老汉道了谢,钻入地下不见。

  李奎则扛着猪肉,进白云沟寻了买主,换了金银。又歇了一晚,第二天避开黑石岭,绕了百十里路,这才回到镇上。此后,但凡黑石岭那头的生意,都不怎么接。

  又过了两年,李母急着抱孙子,四处托人给他说亲。好多人家,都嫌弃他长相凶悍,不愿将女儿嫁给他。最后,只得说了个寡妇,姓花,家中死了男人,但是家底丰盈,据说是乡下的大户。

  李母劝儿子说,这女人啊,只要知冷知热,能生儿子就成。而且,那花娘子,长得还挺漂亮,性子也大气,配他刚合适。李奎道,娶就娶吧,反正灯一吹,都那么回事。他娘啐了一口,骂道:“你个莽汉!”

  隔日,便找了媒婆,开始提亲纳彩,选了良辰吉日,摆酒宴客。成亲那天,女方由大舅哥骑马开道,八个轿夫抬着轿子,后面数十人,有放鞭炮的,有吹打鼓乐的,有抬嫁妆箱笼的,热热闹闹的进了李家。

  吃酒的人,都说李奎有福气,娶的虽然是个寡妇,但是毕竟家大业大,嫁妆颇丰,下半辈子都不用愁。拜过天地进洞房,李奎掀开盖头一看,果然是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好一个风韵正胜的美娇娘!

  许是经过人事,那花氏很是放得开,主动帮李奎宽衣解带,二人大战三百回合。半夜,李奎口渴,起来喝水,妻子睡得正酣,就没吵醒她。

  蹑手蹑脚地摸下床,只觉得头晕脑胀、脚下不稳,暗骂自己没用,于是便到院里,打了一套拳,又举了几次石锤,出了身汗,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眼下精神好了,回去也睡不着,便到家中杂物间,整理亲朋送的礼品,以及妻子带来的嫁妆。李奎是个孝子,经常帮母亲整理洒扫,手脚干净利落。

  花氏的嫁妆很多,箱笼里衣服鞋袜、金银珠宝、字画古董,乱塞一气。李奎费了好大劲,才分门别类地整理好。过程中,不小心扯开了一卷字画,下角里的印章引起了他的注意——红袖。又找了一圈,果然凑够了竹菊梅兰四君子图。

  李奎心中惊疑,这四幅画,怎么会落入花氏手中?难道是她家里人,猎杀了黑石岭上的猛虎,顺走了这些东西?再看,那嫁妆中很多东西,俱是眼熟,都是山洞中所有。

  于是,准备第二天去问花氏。天亮时,回到房中,花氏还没有起床,香肩半露、睡得正酣。李奎拿了脸盆就要去打水,却无意看到一条黄色的尾巴,从喜被中露出。当即大吃一惊,立即就去摸腰间的杀猪刀。

  正准备挑开被子,看个究竟,那花氏突然醒了,睡眼惺忪地问:“相公,你怎么起这么早?”李奎听她声音慵懒,只挠的心间痒痒,于是不着痕迹地将杀猪刀放了回去。心想,万一这花氏,真的是御史口中的虎精,若在家中发作,伤了老母可不好。

  于是,就与她虚与委蛇,连着两日都借口侍疾,守在母亲床前。花氏虽然几次撩拨,见他没有反应,就失去了兴致。三朝回门,花家来了两个仆从,对李奎夫妻说,花大爷前日捉了头母鹿,准备杀了吃肉,请两口子早些回去享用。

  花氏听了十分欢喜,对那两老仆说,她很快就回去,还要捎带头猪。出门的时候,李奎问,是不是把刚杀的那猪带上,花氏却说不用麻烦。李奎想,你不是说要捎带头猪吗?难不成,说的是我?

  “等等,我去拿坛好酒,带过去给舅兄品尝。”李奎从酒窖里,搬了坛好酒,陪着花氏出了门。这一去,倒是没有上黑石岭,去了旁边的一座山头,名叫景阳冈。

  半山腰上,有一处恢宏大气的宅院,其间主人,正是花氏的大哥,李奎的舅兄,自称花大郎的。进了大厅,只见花大郎坐在上首,两旁各置了七八张小桌,桌上摆满了果品酒水,几个彪形大汉盘腿而坐、相谈甚欢。

  见了李奎和花氏,花大郎十分高兴,拉着妹妹的手,反复询问可过得顺心。花氏道,还将就。花大郎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难得你这么说。以前那几个妹夫,都没过夜,就被你嫌弃了。”

  居然还几个?李奎听了之后,脸上一黑,他只知道花氏是个寡妇,却没想到,她的前夫这么多,想必,都入了虎口了吧。

  正说笑间,有个老仆进来询问,说厨下已经准备好了母鹿,是不是现在就杀了烹煮,花大郎说,再等等,还有个朋友没到。

  李奎便道,自己带了坛美酒,不如大家边喝边等。花大郎便道,赶紧满上!于是,李奎便提了酒坛子,逐个给花氏兄妹,以及席间的宾客倒酒。众人喝了之后,都说这酒不错!李奎心道,当然不错,专门在酒坊拿的原浆,别看这只有一坛,能勾兑一百多坛美酒呢!

  于是,更加殷勤的倒酒,自己却不怎么喝,就算酌上一口,也偷偷吐在了衣袖里。半晌,席间众人,都烂醉如泥,一个个趴在桌上,呼声大起。李奎一看,好家伙,现出原形后,居然是两只花斑猛虎,三头灰狼、四头野猪!

  李奎从腰间,拔出杀猪刀,一刀一个,直接捅了心窝子。最后,到那母虎时,竟然有些下不去手,正犹豫间,只见那虎精,竟迷迷糊糊的说了句醉话:“相公,咱再欢喜几日,我就把你拆吞入腹,你我合二为一!”

  好个吃人的猛虎!李奎瞳孔一缩,手起刀落,给她来了个痛快。瞬时,周围的环境飞速变化,哪里有什么亭台楼阁、玉宇琼楼,分明又是一处山洞,洞中腥臭弥漫,到处都是尸骨。

  几缕黑烟,在洞中打了几个转,落地化作几个仆从,俱都跪在地上,感谢李奎杀了这两只老虎,让他们不用再为虎作伥,磕了几个头后,化作黑烟散去。

  李奎起身,剥了虎皮、狼皮,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洞里一处,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于是寻声过去一看,居然是个姑娘,被捆了手脚丢在角落里,旁边支着一口大锅。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母鹿?李奎帮姑娘松了绑,将她背上就往洞外走去。刚走出不远,又见到一只黑熊,往洞口而来,李奎放下姑娘,抽出杀猪刀,正准备和那黑熊一较高下。谁知那畜生倒狡狯,看见他腰间的虎皮,转背就跑了。

  “这东西,也成精了!”李奎笑了笑,复又背起姑娘,下山而去。那姑娘说,她名叫红袖,原是御史家的幺女,老父亲出去云游,许久没有音信。她带着家丁出来找人,到了这景阳冈,碰到一只花斑猛虎,仆从都被吃了,她也被掳走。本以为性命难保,却不想遇到了李奎。

  李奎将红袖安置在自己家,请了郎中开了两幅安神药。翌日,才向红袖说明了自己在黑石岭,见到那只伥鬼的事情。红袖得知父亲已死,自是伤心不已,求着李奎带她去拜祭了一番。

  当天晚上,李奎做了个梦,梦见老汉将女儿托付给他,说就算做个屠夫的娘子,也好过在京城被人欺负强。第二天早上,李奎见红袖脸颊通红,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便问她怎么了,红袖嗫嚅了半天。原来,她也做了同样的梦。

于是,刚“丧妻”不足月余,李奎又做了新郎。邻里问他,原来的花娘子怎么办。李奎说,那女人嫌弃他家贫苦,另攀高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