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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故事:2岁女儿意外失踪,我苦苦追查14年,在一屠宰场发现她踪迹

发布时间:2022-09-28睡前故事 养生王
“你真以为你女儿是人贩子拐走的?你们杀了我爹,我总得报复嘛。现在扯平了,哈哈!”1水泥地面上蔓延着干枯的血迹,上方铁钩子挂着几副羊骨架,剃干净了肉,只有脖子还红白相间的肥腻。甚至有一滴鲜血来不及滴落,

“你真以为你女儿是人贩子拐走的?你们杀了我爹,我总得报复嘛。现在扯平了,哈哈!”

1

水泥地面上蔓延着干枯的血迹,上方铁钩子挂着几副羊骨架,剃干净了肉,只有脖子还红白相间的肥腻。

甚至有一滴鲜血来不及滴落,凝结在了羊腿上。

案板上,泛着油腻、沾满血迹和绒毛的手抓住了皮子,刀尖滑下,皮肉分离。

周照系着围裙在剥羊皮,羊皮下面显示出了两个蓝色字“危险”。周照不动声色地拿刀刮掉字迹。

手机放着电影,好像是冰血暴,主角提着猎枪在冰天雪地里行走,咯吱咯吱地踩雪声传来。

脚步声在画面和厨房外同步传来,有人靠近了。

“刘工说咱们厂子里有警察。”

周照顿了顿,扔下刀,擦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来人一颗,蹲在门口笑:“刘工说的?他不是刚从外地进货去了吗。”

“嗯,刚回来,吃饭呢。”

“刘工咋知道的?”

“说是从货主那边拿到的消息。”

周照扔掉烟,拿起桌上的斧头:“老马,把一下。”

老马用手分开两只羊腿,将脊柱暴露出来,周照开始卸羊肉。

“我看也有,买了那么多皮子了,被盯上很正常。”

周照将一只羊卸成两半。

老马擦着手上的油腻:“你看谁最像?”

周照又换了剔骨的尖刀开始分剃羊排,剃了几块:“要我看?我看我最像,厂子里就我来得最迟。”

不知是不是错觉,厂长老马见他明晃晃的刀尖始终冲着自己。

老马向后退了一步,吸了一口烟,和善的笑:“你看看你,急什么,我是想找你一块去问问刘工,给我参谋参谋。”

周照把大部分羊肉扔进冰柜,放刀、擦手、喝水、解下围裙,也露出了笑:“好,等我把肉煮上了再去。苗苗,肉好了!”

他大声向外喊,外面传来一个女孩的答应声,随后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端着高压锅走了进来。

“周叔,今天咋用高压锅了?”苗苗把锅放在灶台上,里面已经有水和料包了。

“着急吃。”周照将刚垛好的羊肉放进锅,盖盖开火。

“马叔,又抽烟,肺不想要啦?”苗苗开始抱怨。

“他也抽了,你咋不说他。”老马指着周照转移火力。

“我就看见你了。”

“讲不讲理。”

“行了行了,不是还有事吗,快走吧。苗苗你看着点锅。”周照有点心虚,拉着老马往外走。

老马笑呵呵的:“对了刘工还说他也猜了一个人。”

周照停下脚步:“谁?”

“你。”老马盯着周照。

周照一愣,一张脸立刻红了,转身抓起案板上的剔骨尖刀,指着老马。

转身时刀尖蹭着苗苗肩膀划过,苗苗惊叫出声。

老马笑嘻嘻地看着他。

周照红着脸:“走,我倒要问问他凭什么说是我。”

“你这急性子,吓着人。”老马摸了摸苗苗的脑袋安慰她,叮嘱她看好羊肉,然后和周照离开了。

苗苗蹲在灶台前,惊魂未定。

-

院子里弥漫着羊粪和血腥味道。

左边是搭了铁皮顶棚的羊圈,里面有十几只活羊,还有几十只死羊。活羊缩在角落里,被栏杆挡住去路,有人上前扭住羊的角,然后把羊头放在塑料盆上,然后一刀割开羊脖子。

等放完了血,身后就有人拖走还在颤抖的羊,把在羊蹄开个口,朝里面吹气,让羊皮和羊肉分离。

随后羊肉入库。

冷库在右边,中间一条血路。

周照提着刀走在前面,马伟在他身后,两人前后进了办公室二楼。

厂长办公室里面,刘工吃完了一盆羊肉面,正坐着喝茶,脚步声从外面响起,随后撞开了门,周照举着刀冲进来指着刘工,刘工被他吓了一大跳,茶水都洒在桌子上。

“你干什么!”刘工连连后退。

“你他奶奶的说我是警察,凭的啥?说不出来老子今天就捅死你!”周照把刘工逼到了墙角。

老马走到门口却站定了,连身子都不露出来,打算听听里面是怎么吵架的。

刘工叫起屈:“是那买皮子的说的,跟我有啥关系?”

“咋说的?”

“说他兄弟上次买皮子被警察抓了,一定是你们厂里有卧底。按时间来算像是老周你,跟我可没关系,我就是跟老马传了个话。”

周照似乎冷静了一点,一脚踹到地上的一个蛇皮袋上,骂了一句:“老子要是警察,老早全把你们抓进去。”

被他踹了一脚的口袋滚了滚,敞开来,露出里面一张野兽的皮子,团团花纹,是一只雪豹。

老马不失时机地冲了进来,见此情景急忙把两个人拉开:“干什么干什么,八字没一撇呢你们先干起来了,着什么急,厂长是我又不是你们,都坐下。”

说着抢走了周照手里地刀,把两个人按在沙发上,蹲下来打开袋子,将里面那张雪豹皮整块露出来铺在地上,皮子映射着阳光,光彩夺目。

“真是好东西。”老马摸着皮子,啧啧赞叹,“先说正事,老周你渠道联系了吗?”

“昨天就打了电话了,约的是明天出手,两个地方你定一个,然后报个价。”周照说话没好气。

老马笑呵呵地摸着皮子:“沙山吧,那边近点,价格嘛,你们看五百万咋样?”

周照不屑:“全世界也没几张雪豹皮子。”

“那六百?”

“要是被抓了得死。”

“八百万?咱也是第一次收这种皮子,我也不好定价格。”

“我觉得先定一千万,不得再讨论几轮。”

老马笑得更开心了:“好,就这么办。”

刘工小心翼翼开口:“老马,这次是不是慎重点,毕竟……”

老马摆摆手阻止了他开口,走过去把门关好,发了一圈烟,都点上,三个男人坐好了,老马才慢慢开口:“刘工好说,咱们一块开这个厂子的,都五年了,之前也没出过事,不可能是你。”

老马和刘工一起看向周照,老马再次开口:“老周虽说今年才加入,但咱们外联的线全靠他,交易了三次了也没出意外,再说了要真是老周,咱们第一次交易的时候就已经栽了,所以我觉得他也不是。”

周照的神色稍微好了点,和刘工对视了一眼,刘工理亏,眼神依然有点躲闪。

老马继续说:“厂子里每天进出的员工小一百人,但他们基本都不知道我们还买皮子,也不能排除,但只要咱们三个没问题,之后办事隐秘点,相信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说到怀疑,我倒是真有一个怀疑的。”

“谁?”

“苗苗。”

2

傍晚,夕阳照耀在白雪上。

周照和老马两人对着围墙撒完了尿,提着裤子走向后门的一辆货车,老马朝货车里的驾驶员招了招手:“小王。”然后跟周照使了个眼色,站在院子里吸着雪气,哆嗦着身子。

周照打开车门,边钻进去边说:“明天有趟活。”声音刚好能让老马听到,然后嘭一声关好门。

“撤吧,危险。”小王压低声音,点着烟,看着外面的老马。

“不行,还没找见。”周照低低回了一句,然后扬起声音,“明天早上八点去沙山,价格还是照上次的那样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老周,找十几年了,你怎么就确定苗苗是?”小王抽烟说话,烟雾弥漫在嘴唇周围。

“明天的交易我心里不安,你们小心点。苗苗的年龄样貌都对得上,一定是她。”

“我心里有数,但你可能已经暴露了。”

“我应付得来。”周照笑着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被骗走了十四年了,给我留点念想,原计划不变。”

老马站在车外面,看着车里面两个人聊天,偶尔飘出来一两个声音比较高的词语,面无表情。

不多时周照下车,朝老马点点头。

“说的是八点。”

老马笑了笑:“羊肉熟了。”

看见那边苗苗端着一盆手抓羊肉走了过来,向俩个人喊了一声,进了办公室。

羊肉香味充斥办公室,老马和周照抓起羊肉大口吃着,苗苗剥了几瓣蒜放在桌子上。

老马一口蒜一口羊肉:“苗苗,你驾照下来多久了?”

“半年了都,你这啥记性,不还是你帮我去办的嘛,花了三万呢。”

老马笑着:“好,那明天八点跟我们出去当一回司机咋样?”

苗苗瞬间兴奋起来:“真的?好啊。”

“明天长途车,两百多公里呢,要小心点,毕竟买来的驾照。”

“知道了。”苗苗跳起来,“我去找找我的驾照,准备下衣服。”

“别激动,今晚好好休息。”

苗苗蹦跳着走出去了,剩下房间里两个大老爷们吃肉。

周照瞅着姑娘的背影一乐:“这么傻的女孩,哪能是警察呢,你这主意出的也太不靠谱了,试试小王就算了,我看你电影看多了。”

“咱们拢共就这么几个知道事情的,先都排除了,之后是什么人都不闹心,不是更好?再说交易不是在傍晚嘛,不耽误,一块过去先把人确定了。”

老马叹口气,突然说起往事,“我收养苗苗都十几年了,看着她长大的,我本来就不信她有问题。要是万一……唉,你就处理了吧。”

“好。”沉默半晌后,周照点了点头。

“干咱们这行的,得心狠不是?”老马显得无所谓,“我爸马天明,八二年十二月大雪的那天被警察打死在我面前,死的时候正给我削手枪呢,这都二十多年了。”

老马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黑魆魆的木枪,只做了个枪口,握把还是一块木头,他瞄准周照,“啪”了一声,又放回去。

“这世上,谁离不开谁啊?哈哈。”

周照陪着他笑了笑:“说起来你自己没孩子吗?”

“这事儿你也问?我那老婆不是带着孩子跑了吗?”老马狠狠咬了一口羊肉,“她说,我不能让孩子跟着一个犯罪的父亲。人说的也没错,正常人谁犯罪啊。”

周照哈哈一笑:“那你一把年纪了,咋不想着金盆洗手?”

“正有此意。”老马哈哈大笑,然后盯着周照,“你要真是警察,就放我一马,我做了这笔生意就拿钱跑路,找个媳妇去。”

“好啊。”周照眼也不眨的盯着老马,几秒过后两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说的跟他妈真的一样。”老马扔下骨头,擦了擦手,“确实这样也不是个事,苗苗到现在也没上户口,没法上学,眼看十六了,就算为了这娃娃,我也不能在干下去了。”

“好,那厂子归我了啊。”

“成。”

-

周照一夜无眠,第二天凌晨五点就起来了,好不容易挨到七点,爬起来洗漱完毕。

外面老马和苗苗正在吃早点,开车的小王也在。

“我觉得咱们还是分开走吧,四个人挤一辆车也不是个事儿。”老马突然说。

“啊?”周照一愣。

“老周你带着苗苗走民乐那边,我跟小王走沙山,中午碰头。”老马的口气不容质疑。

“也好。”周照见厂长放了话,只能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

周照表情毫无波澜,心里却生起了阵阵凉意,只能笑着叮嘱小王。

“小王你开车慢点,厂长容易晕车。”

“好嘞。”

“老周就是细心。”老马嘿嘿笑了一声。

说这话时间已经快到了,几个人收拾了一下,走到车库旁边,刘工提来了两个大编织袋,分别放进两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面。随后便分别上路了。

苗苗开车显然是个生手,起步忘了放手刹,又熄了次火才把车开上路。

“别紧张,开车紧张啥。”周照窝在副驾驶上,像是准备睡觉,但心里想着事情,眼睛瞪的很大。

“第一次出来难免紧张嘛。”苗苗紧盯着路。

“往右拐,去西边,你慢了,算了下一个路口吧。”周照摇摇头。

折腾了很久,两个人终于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

“还行,越开越熟练了。”周照笑了一句。

“那是。”苗苗显得很得意,“周叔你开了几十年车了吧?”

“二十多年了,我都奔四的人了。对了昨天老马说要安排你去上学。”

“真的?那好啊,我连一天学都没上过,初高中的课还是找的家教自学的。”苗苗一脸开心,“我这情况也没有学籍,上不了学吧?”

“让老马找办法去,说起来他为啥不让你进学校?”

苗苗有些无奈:“老马跟我说过,我是被拐的,那些人为了躲警察把我扔戈壁路边,被老马捡到了,我要是报户口,信息就会被警察知道,我也怕害了他,老马人挺好的是,虽然干的事不是好事。”

“那你也不想找自己亲生父母?”周照别有用心。

“找啥呀,一辈子没见过面,不熟。”苗苗漫不经心的回答,不过听到回答的周照的心多少有些刺痛。

见周照沉默不语,苗苗接口:“其实也不是没想过,不过我害怕见他们,见了他们我说什么呀,难道抱头痛哭吗?”

“他们也会想你吧。”周照淡淡说了一句。

苗苗没有回答这句话,专注的开了几分钟车,西北的高速没有那么多车,很枯燥,苗苗突然开口说:“周叔,你是警察吧?”

3

老马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是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的这辆车已经被收费站拦了下来,警察正朝他敬礼,请他下车。

老马就打开门下了车,文质彬彬的向警察致意,警察告诉他在例行检查,请打开后备箱。

老马倒是不慌,叫小王打开了后备箱,露出了那蛇皮袋,老马解开蛇皮袋给警方看,里面装了一床被子。

“去出差。”老马老老实实跟警方解释,警方又检查了一圈,很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警方只能无功而返。

小王显得有点诧异,似乎惊讶后备箱里什么都没发现,老马手扶着副驾驶门框朝他笑了笑:“真冷啊,走吧,下高速了。”

前方是一片草原,覆盖了一层积雪,早上风冷,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

小王总觉得他笑的有些瘆人,心里充满了提防,将车开下了高速,他们的目的是十公里外的沙山,接下来的路是一段二级公路,又开出去十分钟,老马突然说尿急。

“在前面停一下,我撒个尿。”

老马踩着积雪跑到路旁的一个排水沟里,驾驶室里的小王把手伸进了旁边的工具箱里面,提起了一个扳手塞进了怀里。

老马蹲下去,在一片乱世滩里面摸了个什么东西,站起来回到车前,却走到了驾驶室那边,朝小王招了招手,示意他下车。

小王开门下车,老马笑着跟他说:“换一换吧,你去歇会。”

“好嘞,谢谢马厂长。”小王往另外一边走。

路上没有车,只有寒风呼呼的吹。

“对了小王,皮子在刘工那里,我叫他先走了。”老马笑着。

“什么?”小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转头,却看到了老马手里一把手枪。

老马笑:“漂亮吧,从边境买回来的,就埋在这,跟我爹做的一模一样。”

枪口指向了小王。

小王的脸变色了。

-

周照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摸到了腰里。

“羊皮里面传消息被我看到了。”苗苗善意的朝周照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周照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但手还是紧紧按着腰间。

“你这小丫头,还挺聪明。”

“那是。”苗苗笑的挺得意。

“那你把这件事说出来,是想干什么?”周照试探着问。

苗苗沉默了几秒:“我……我想离开这里,周叔你能帮我吧。”

周照点点头。

“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找到我的爸妈。”苗苗带着一种商量的口气。

周照沉默片刻,右手伸进了口袋摸索了半天,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但下一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照似乎松了口气,换了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一看电话是小王打来的。

他接通了电话:“顺利吗?我碰到警察了。”

周照一愣,心里立刻明白过来,定了定神,问了句:“小王呢?”

“我问你那边顺利吗?”

周照眼皮一跳,反应过来老马分兵的意图,两边都有警察,证明小王有问题,如果只有老马碰到警察,证明苗苗有问题。

不绝对,但对于马伟来说足够他判断了。

没有等周照回话,也就是一两秒,周照听见那边传来了小王的声音。

“马伟,你听我说,放下枪,你还有机会。”

电话里传来马伟一声嬉笑,被挂断了。

“操!”马上意识到小王这句话是为了掩护自己,周照狠狠一拳砸在了车上。

早上老马要分头出发的时候周照就察觉到不对了,虽然他跟小王说了话要他小心,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周照一颗心慢慢下沉。

苗苗观察着周照的表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周叔叔?”

周照勉强笑了笑:“没事,走吧,去沙山。”

车又开出一段时间,窗外风景是一片雪白的隔壁滩,天上阴云密布,看起来又要下雪。

周照摸了摸口袋,随口说:“苗苗,要是离开老马了,你有什么小时候带大的东西可以用来寻亲吗?”

苗苗点点头:“有啊,我小时候有一条弥勒佛玉项链,就在包里。”

周照打开包,手有些颤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玉佛,没穿绳,周照看到玉佛,愣住了,他再一次把手伸进自己口袋,但他的电话又响了。

“喂?”

“老周啊,今天的货还来不来看了?”

“说吧,安全的。”

“行动还要不要继续,你拿个主意。”

周照看了一眼苗苗,他口袋里没掏出的玉佛攥在手心,他百分之百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就是自己失踪了十几年的女儿。

“小王怎么样了?”周照知道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过来。

对面是一阵沉默。

“好我知道了。”周照又看了一眼苗苗。

不带苗苗过去,马伟就会察觉异常,但周照不想把苗苗带入危险的境地。

“一切照常吧。”沉默了几分钟后,周照还是下定了决心。

苗苗好奇地望着周照。

周照朝他笑了笑,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把苗苗的玉佛放回包里:“我跟你保证,有了这个玉佛,你一定可以找到家里人的,他们也一定很想你,你会跟其他小孩一样学习工作,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苗苗喃喃自语:“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窗外连天的雪白色让周照的眼睛晃了晃,刺激他眼眶一湿。

-

据说沙山是因为山上的一座铜矿得名,现在铜矿已经采完废弃,只有一片无人的工厂矗立在山腰。

阴云低压,又开始下大雪了。

下午三点,一辆车先顺着山路上了山,到达矿区。

老马自己开车过来,把车停在工厂外,打开窗户朝外面哈了口气,浓重的白雾冲出窗户,寒风吹进来,他拿起了副驾驶上的手枪,里面装满了子弹。

“爽!”他呻吟了一声。

残缺的工厂大门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背着蛇皮口袋,佝偻着背,满身的雪,是刘工。

“快来快来,冻坏了吧。”老马顺手把枪关保险插进腰间。

刘工的脸冻得通红,嘴里骂骂咧咧:“那狗日的车空调坏了,害得我在这冻了两个小时,忘了问你要钥匙。”

他把蛇皮口袋扔进后座,上了车,打开空调,搓着脸。

“事情解决了?”刘工问。

“解决了一个,老周等会来。”老马笑嘻嘻的看着刘工,“这里比路边好,处理了也没人发现。”

刘工骂骂咧咧的说:“我可不宰人。”

4

傍晚四点,苗苗开着车上了山,远远地看见了老马的车停在工厂门口,但车上都没人。

“走吧,他们应该在里面。”

虽然说工厂已经废弃了,但里面一排红砖房的第一间居然冒着烟,显然有人在里面生火。

周照带着苗苗敲门,开门的是老马。

“快进来,里面暖和。”

屋子里收拾过,有火炉和凳子,灯坏了打不开,光线昏暗。

“约的是六点,还有一会。”周照默契的没有问小王,六点不止是交易的时间,还是收网的时间。

但不知为何,周照总觉得老马看自己的眼神颇有深意。

“不着急,等等吧。”老马带来了昨天煮的羊肉,放在炉子面上在烤,满屋子都是羊肉味道。周照也饿了,拿了一块,几个人都吃了起来。

“价格还得商量吧,老周你觉得最后多少能成交?”老马开口问。

“怎么也不能低了八百万,毕竟风险太大了。咱们尽快出手,拿钱跑路,不然存着迟早是个祸害。”周照回答的很详细。

“说的是,拿了钱我就出国去玩几年,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呢。”老马擦擦手,吃饱了。

“你们路上遇到警察了?”周照终于还是把话题扯了回去。

“嗯,不过我叫刘工昨晚就带着皮子坐班车来了,所以警察没查到什么。”老马有些得意。

“老马你这还瞒着我,有点不地道。”周照开玩笑。

“像你说的,事太大我怕出岔子,这不是差点出岔子吗。”

周照笑着点点头:“那现在你总该放心了。”

“事情没完,还是有点担心。”

-

他们没等到六点,五点半的时候就有一辆轿车开进来,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看穿着就很有钱的样子,副驾驶那位就是吴老板,周照说吴老板也是中间人,负责收皮子交给背后的大老板。

“马厂长,久等了久等了。”吴老板热情地拉住马伟的手,两人狠狠握了握手。

“屋子里有火,先去坐会。”老马自然也是满脸堆笑,将来人都让进了屋子里,屋子不大,人一进去瞬间就有些拥挤。

吴老板坐下来烤着火朝老马笑:“马厂长把货拿出来吧,先让我开开眼。”

老马刚要笑着答应,突然扫过了吴老板的手,按住了要站起来的刘工。

“不着急,咱们还是先把价格谈拢吧。”

“那也得见了货才好谈嘛。”

老马哈哈大笑:“说的也是,皮子就在外面,咱们烤烤火就去。”

吴老板也没有再坚持。

“不知道吴老板在哪发财?”老马随意攀谈。

“咱就做做中介,还得靠各位老板赏脸给饭。”吴老板很和气。

“客气了,那咱们去看皮子。”老马站起来,带着众人出了门。

众人走到工厂门口的停车场,老马停下来:“老周你招呼一下吴老板,我跟刘工去取货。”

“好嘞。”

老马带着刘工拐过墙角消失了,周照朝吴老板使了个眼色,吴老板轻轻点点头,周照又朝苗苗努了努嘴,示意对方保护苗苗。

他们等了几分钟,只有狂风卷着大雪呼啸,两人始终不见回转。

“不会有岔子吧?我去看看。”周照抹了把脸,向前走,拐过墙角大声说,“老马,吴老板等急了。”

墙外空空如也,远处一条土路上只剩下两道车辙印。

“坏了!老吴,人跑了!”

不知道马伟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周照不知道沙山上还有另一条废弃土路通向山下。

“我去追,老周你护好苗苗。放心,咱们人多,他们跑不掉。”吴老板此时甩掉了身上略显拘束的羽绒服,掏出手机联系了早已经埋伏好的警方。

周照看到了他虎口处的老茧,叹了口气,反应了过来,马伟是看到了身为警察的吴老板虎口喂枪喂出来的老茧才察觉的。

工厂外面的山腰上很快涌出几辆越野车,显然都是警方布置的人手,他们放上警灯,追了出去。

山上很快就剩下了周照和苗苗两个人,周照也想追出去,但为了保护苗苗还是没动,带着苗苗钻进了车里。

“我包落在屋子里了,我去取一下。”苗苗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句,就跑进了工厂。

周照发动汽车等苗苗,但左等右等几分钟过去了也没出来,他预感到事情不对,抽出腰间的手枪冲进了工厂里面,那屋门大开着,苗苗的包掉在地上,玉佛从里面掉出来落在了雪地里。

-

山腰的土路上,一辆尼桑不要命的向山下开着,开车的是刘工,身后已经追来了几辆警车,要命的警报声就萦绕在刘工耳边。

他快开到山下了,但山脚下警方已经设置了路障在拦截。

刘工踩死了油门,快到路障处的时候向右拐弯,他想搏一搏,但路肩上的石头和三米的落差让他的尼桑整个跳起来,随后侧翻,在雪地里连打了十几个滚,最终停住,刘工已经满脸鲜血。

吴老板没有看到马伟,也没有在车后座发现编织袋,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

周照顺着雪地上的脚印走进了废弃的工厂里面,光纤昏暗,举着上膛的手枪。

“老周,还是你聪明。”

老马的声音万年不变的轻松,他挟持了苗苗,从旁边走了出来,甩甩自己的枪口,示意周照放下枪。

看着马伟的枪口指着苗苗的太阳穴,周照最终还是把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

“你走吧,把苗苗留下来。”周照说。

“我还奇怪呢,苗苗是我的养女,你这么关心干什么?”老马依然在笑。

周照望着老马:“我是警察,解救人质是我的职责。老马你要还算是个人就别拿自己养女当挡箭牌。”

老马挠了挠头:“这不是被你逼的嘛,记得我昨晚咋说的吗,这世上谁离不开谁啊?”

周照狠狠瞪着他。

老马拿枪口拍了拍苗苗的脸,突然望着周照,叹了口气。

“老周啊。”

周照下意识地回答:“啊?”

“啪!”马伟抬起枪开了一枪,击中了周照的大腿,苗苗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嘘,别吵别吵,没事的。老周啊,你刚才那眼神真可怕,你还记得我吗?”

周照一愣:“什么意思?”

老马说:“抓我爸的人里面也有你吧,也是在沙山,那会我还小。”

周照捂着大腿,望着渗出的鲜血,被老马的这句话勾起了回忆。

-

地上满是一层层干枯了又蔓延的鲜血。

四周堆积着羚羊的尸体,顶上的铁钩上挂着羊骨架,旁边的案板上全是绷紧了的羚羊皮。

马天明拉着儿子马伟的手,他的手里提着手枪,马伟的手里拿着还没做完的木枪,父子两在黑暗中后退。

外面传来炒豆子一样的脚步声,铁门被撞开,无数警察涌了进来。

“马天明,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马天明朝儿子笑了笑,抬手把他推到了一旁,抬起弹匣早空了的手枪。

“啪啪”两声,马天明胸口中枪,死了。

警察往前冲,冲过了愕立的马伟,马伟看到了年轻的周照举着手枪神情戒备向前走,枪口还在冒烟。

-

马伟的枪口还在冒烟。

“咳咳,小王真够意思,为了掩护你把自己暴露了,但没用,我早就认出你了。你照片现在还挂我房间里面呢。”马伟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年轻的周照意气风发的样子。

周照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所以,你真以为你女儿是被拐走的?那我不是为了报复嘛。啧啧,没想到十几年了你还是找过来了,佩服。今天这个局呢,我也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我总得给我爹报仇啊。引开了警察,把你们父女都留在这里,我成功了。”

苗苗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个人。

周照恶狠狠地说:“你这个疯子!”

“当罪犯当到我这个程度的确实不多,我也觉得我有点疯。对了,你把头抬高点,我开一枪,等你死了我就跑了。不然我就先杀了苗苗。”

马伟朝周照笑,周照忍着剧痛,看马伟的枪口指着苗苗,只能无助地抬起头。

但马伟的枪口还是在苗苗附近晃:“我还是先把你女儿杀了吧,然后再杀你,这样好一点吗,苗苗你说是不是?也让他看看自家人死在面前是啥感觉。”

苗苗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老马,你真要杀我吗?”

马伟盯着苗苗的脸,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没怪你,谁叫我们俩有仇呢。”

“你把苗苗放了,杀了我,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周照喘着粗气。

“是啊,我也养她十几年了。”马伟又叹了口气,“乖,苗苗,把眼睛闭上吧。”

“马伟!”

马伟朝苗苗温柔笑着,伸手想给苗苗盖上眼皮。

苗苗看着周照,朝他一笑:“原来你就是我爸爸。”

突然,苗苗一口咬住了马伟持枪的手腕,马伟全没注意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竟然会有这种决心,不防备,手腕剧痛,食指一抽扣动了扳机,嘭地一枪击中了墙,而后手一软,枪掉了下去。

时间彷佛凝固,马伟表情惊愕,望着手枪落下,周照先反应过来,向前一扑抓住了自己扔在地上的手枪。

-

开车疯狂往山上赶的吴老板听到了工厂里传来的几声枪响,整个人颤抖了几下。

漫天的大雪中警察包围了工厂,吴老板冲进了厂房里面。

马伟背靠着墙坐在地上,眉心有一个洞口,鲜血流下。

风夹着雪花吹进来,落在血里,慢慢不再融化。

苗苗扑在周照的怀里抱着他,两个人都像是雕塑一样,周照费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玉佛,跟苗苗的那枚一模一样。

吴老板喃喃着:“天哪,十四年了。”

周照抱紧女儿,也喃喃着:“是啊,十四年了。”

2岁女儿意外失踪,我苦苦追查14年,在一屠宰场发现她踪迹

沙山的外面逐渐落满了一层粉一样的雪花,金色的土被白色覆盖,茫茫荒原,看不见一丝人迹。

一群藏羚羊在风雪中嚼着地上的干草,回头望向高耸的山峰。(原标题:《盗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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