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生命有了极限的美——《徒手攀岩》观后感4100字

2019年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长片《徒手攀岩》终于9月6日在国内上映，这也是首部在国内上映的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昨天下午下班后，我急忙赶去影院观看，之后兴奋了一夜，整个大脑满是片中画面。

这部纪录片讲述的真实故事，是发生在2017年6月3日，年仅32岁但早已创造多个徒手攀岩记录、著名室外冒险运动家亚历克斯·霍诺德沿着一条名为“搭便车”（Free Rider）的线路，在没有绳索或任何保护装备的情况下，只依靠攀岩鞋和用于防止手汗打滑的镁粉袋，无保护徒手登顶“酋长岩”，耗时3小时56分，成为世界上徒手攀登酋长岩用时最短的人。它不仅仅讲述了人类挑战极限徒手攀岩的奇迹，还讲述了攀岩之外的东西，包括在设立更大的人生目标、追求更远的梦想当中亲情、友情所起的作用。看似零星的对白和简单的情节，却蕴含了很多温情和哲理，细嚼后感觉如行云流水般的舒坦明朗。如他母亲说的：“我觉得他在徒手攀岩的时候，是他最能感觉自己存在的时刻，是感受一切最美好的时刻，你怎么能从他身边夺走这么珍贵的东西呢？”如片中有一句类似这样的话，“你总在挑战极限，迟早会遇到极限”，十分哲理。我认为这个极限，不仅是像亚历克斯等这样的人创造的无限可能，而且在他们成为人们心中的终极英雄前后给我们所带来的一切美好。

观影的过程，有震撼、有刺激、有热泪、有联想，现在想来，是十分享受的。

整个片长100分钟，第一个镜头，就让我很震惊——光秃秃的悬崖岩壁下方是万丈深渊，一个红色瘦削的身影正在缓慢攀爬，他身上除了腰带上的粉袋外， 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光滑的岩壁上细细的缝隙、不显眼的微凸，他怎么可能就能沿着这点点的支撑攀爬呢？！背景音乐里呼啸的风声、鸟叫声合着亚历克斯的呼吸声，听来更让人心惊肉跳。影片以倒叙形式回到2016年摄制组进入跟进拍摄的过程，紧紧地把我带进亚历克斯的内心世界和各种经历里。当 “万事俱备”、亚历克斯要向“酋长岩”靠近、开始徒手攀岩那一段高潮到临时，我的心开始收紧。虽然整个成功攀岩过程花了近四个小时但剪辑出来只有大概二十分钟的展现；双手掩面、脑门出汗、肾上腺素不断飙升的我一直屏住呼吸、完全沉浸于亚历克斯徒手攀爬914米垂直岩壁的无限惊险之中。我很惧怕他跌落的镜头出现、又不想错过他攀登过程中任何一个镜头。明知任何一个失误都会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亚历克斯经历了两年的细心准备和练习，最终实现登顶“酋长岩”的梦想。胜利那一刻，我和旁边的观众忍不住站起身来，心头的热血直往上升，忘却了鼓掌，但拳头是紧握着的。直至亚历克斯与他女友通话、难以掩饰的幸福凝结成热泪在眼中出现的一瞬间，我们一下子轻松愉悦，荡漾盈盈。

观影的收获之一，生命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但它从不亏待勇于追求梦想之人。

在这部纪录片中，我看到了亚历克斯和常人一样会害怕。性格内向的他不但害怕失败，还害怕拥抱、害怕其他人。外媒给亚历克斯冠以“全球徒手攀岩界第一人”，堪称“真·蜘蛛侠”一般的存在。2008年，他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位徒手攀上犹他州的月华拱壁的人。2012年，他用时18小时50分钟连续挑战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里最大的三块岩壁，沃特金斯山、酋长石、半圆顶。但“酋长岩”这座山光是看看，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怯而止步。“酋长岩”（El Capitan) ，耸立于美国加州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内，是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型单体岩壁，地势险峻，直上直下，有“最不可能被攀登的巨石”“攀岩界的珠穆朗玛”等令人闻风丧胆的称号，高914米。正因其陡峭和凶险，成为全世界攀岩爱好者心目中的挑战圣地，多数职业攀岩者在有装备、有保护的情况下需要一天或者数天的时间。整块花岗岩上，集合了数不清的经典大岩壁线路，它的表面经过河水洗刷，变得十分光滑，几乎没有着力点；攀爬时，整个身体只能靠两个小点支撑，最小的着力点只有2毫米，如果脚滑了，手支撑不了你。酋长岩上面遍布了200多条攀爬线路，就算经过了充分研究和多番实践，亚历克斯最终敲定的最佳路线“搭便车之路”也依然危险重重。片中展示了亚历克斯曾放弃过，那是已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训练，在2016年11月的一个大早，他摸黑在攀登完“极限平板（Frelastslat）”后还是选择了中途放弃，因为他感觉状态不对。即使从2009年就开始计划以无保护攀登方式挑战这个险峰、前后已经攀登过酋长岩上千次，但亚历克斯也还是一度觉得“也许这个不应该我来做，或许应该让哪个不想活的人来。” 影片没有把他塑造成神，而是真实地记录亚历克斯面对恐惧时的退缩，朋友及拍摄组也都尊重他的选择，理解他的难受，继续耐心等待。最终他凭借坚毅和智慧克服内心的恐惧，并成为第一个徒手攀上“酋长岩”的人。所以，亚历克斯的成功也为我们上了一课，那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那句励志的话：人若有梦想，就应该勇敢去追求、去坚持，万一成功了呢？   

总有一天，你也能登上属于自己的“酋长岩”，那里，风光一定无限好。

观影的收获之二，世上有的奇迹，是努力加幸运而铸就的，如果你遇上了，至少你不要辜负。

亚历克斯的成功，归功于他那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和付出，但他也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汤米和女友桑妮。汤米是第一个试攀“酋长岩”的人，他证明了徒手攀登“酋长岩”的可行性。汤米于亚历克斯而言，是挚友也是师父，是他从小到大的都仰慕的英雄。轻微社恐的亚历克斯从一开始选择徒手攀岩是因为害怕与陌生人打交道，但得到自己的偶像汤米·卡尔德沃的帮助、一起攀登酋长岩后人变得自信了。在最终攀岩前一年多的试攀训练里，每一个攀爬难点亚历克斯几乎都和汤米一起拆解完成。“和亚历克斯一起攀岩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我很享受和他一起攀登，但也有时害怕太过沉迷，没有人知道他的临界点在哪里，所以很容易出界。”汤米说。可以说，在一定意义上，是汤米成就了亚历克斯的今天。而亚历克斯的女友桑尼的出现，使亚历克斯回归真实的人而不是神甚至“疯子”一般的存在。她真心付出，努力维系俩人之间的感情。尽管亚历克斯曾因她的担忧而顾虑甚至受伤，在一定程度上拖慢了前行的脚步，但也正是这种真诚的力量给予亚历克斯支持、鼓励和温暖、挚爱。当亚历克斯成功登顶时他对桑尼说“我爱你”，在上台领奖的时候，他也是十分感谢桑尼：“如果没有你，这部电影会变得很无聊。” 亚历克斯没因为成功而狂妄自大，他不但谦逊，且十分懂得珍惜、懂得感恩。一次又一次挑战成功，使他对生命更加眷恋。

观影的收获之三，人追求极限是为了更好地活着，其影响至深的背后一定有一群热爱者、支持者去推动。

如果说，2010年的纪录片《孤身绝壁》，讲述了亚历克斯徒手攀登犹他州锡安国家公园月光拱壁，以及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半穹顶西北壁的过程，让人们认识他及徒手攀岩的惊险的话，那么，今年的纪录片《徒手攀岩》，则记录了他最野心勃勃的一次挑战极限 —— 征服“绝对的攀岩圣地”酋长岩，使人们获得无比惊艳的视觉享受和心灵洗涤。所以要特别感谢导演金国威和伊丽莎白·柴·瓦萨赫伊夫妻和制作团队。他们在2015年合作执导过一部同类型电影《攀登梅鲁峰》，而拍摄团队的成员，个个都是攀岩好手，双脚腾空，趴在岩壁上，全程跟拍。可以说，这次徒手攀登酋长岩，不仅仅是亚历克斯一个人的挑战，更是整个拍摄团队的挑战。影片完整呈现了徒手攀登“酋长岩”经过的几大超级难度所要求得拍摄效果，包括号称“极限平面”的第6路段，整个岩石表面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裂缝或边缘。还有“怪兽大裂缝”，经过该路段时攀岩者的身体有很大一部分夹在山缝里，只能在极有限的空间里挪动爬行。然后是“巨砾坡”，这段攀爬等于杂技表演，只能用两根手指支撑身体在岩石表面平移，而到了接缝处，由于岩壁距离较远，只能双手放开跳到对面，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我见……片中多次出现摄像师数次掩面，背过身去不敢直视监视器的情形，看着这些画面，作为观众的我也感同身受，不禁感叹：“真的好可怕，一旦失败了，所有人都要直面啊！不忍目睹哦！”正是他们冒险记录冒险者极限追求、实现梦想的过程，让人们感受榜样的力量，也带给我们更多的启发、更强的鼓舞和更远的思考。所以说，制作本纪录片的这个团队本身已彰显了他们自身的光芒。我十分喜欢电影学者、西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刘宇清对该片的评语：“追求幸福，还是创造卓越？人生有各种不同的形式。影片把那个冷静、坚定、自我的攀岩者的‘冒险’讲成一个具有普世意义的故事，惊险、刺激、浪漫。片中的每一个人，恋人、攀岩前辈、摄影团队、母亲、（已逝的）父亲、甚至医生，都在做一件（自认为）有意义的事情，陪伴、协助、祈祷他成功。导演营造或纪录了一个纯粹的世界。亚历克斯对内心渴望的尊重，让我想起纳努克与自然的抗争。”都说电影的发明，使人类的寿命延长了3倍！我从小十分钟爱到影院观赏各类电影，每次看完一部好的影片，我内心或激动兴奋或静心冥想或神往美意，总是充满新的希望和情趣，且我偏爱纪录片，今年的《四个春天》就给我“小情怀”，这部《徒手攀岩》则予我“大抱负”。

观影的收获之四，只要你敢于直面无常、直面失败，人世间没什么事吓倒你，即使你失去实物的支撑，你内心的果敢和热爱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就像主题曲所唱的一样：“只要攀住梦想的手够紧，重力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When you hold on so tightly to the dream, Gravity is just a fragile thing. ”

影片中有不同场合毫无忌讳地谈论死亡的描述，这是我观影后最无法挥去的印象。电影没有刻意把亚历克斯神奇化或渲染英雄主义，它揭示了任何成功的挑战，战胜自己是前提，没有日常面对失败、甚至直面死亡的勇气，没有做好击败自我弱点、突破极限的准备和能力，就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极限。片中的亚历克斯时时开心的笑，笑得甚至有点腼腆，像极了谦虚直率的邻家男孩；脑部扫描显示他只是脑中司掌恐惧情绪的杏仁核在接受同等程度刺激时反应比一般人弱得多（所以身居千米的高空他依然淡定也可能就是这个原因），面对结果，他喃喃自语：“不是不会害怕，是已经对恐惧麻木了”，瞬间又变成一个看似挺幽默的奇才；他多次与女友、朋友讨论危险甚至死亡，直面回答，没有掩盖。虽然是单亲家庭、情感有点冷漠，但这无碍亚历克斯的乐观精神的塑造，也让人看出他像常人一样，在追求完美的动机和焦虑是有缘由的，并不是作无谓牺牲的“疯狂”。从亚历克斯那悠远而笃定的眼神里散发出的光芒，就明白为什么内心笃信一样东西的人，能够有源源不断的精力和热情，且能越战越勇。

明年攀岩就要正式入奥，在攀岩界如神一般存在的亚历克斯·霍诺德会继续他的新极限挑战吗？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