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开打了几个月后，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进行“部分动员”，首先把国内的退伍军人重新征召入伍，再针对乌克兰战况进行集中训练。

根据俄罗斯媒体报道，俄罗斯全国积极响应号召，短时间内将有30万预备役和志愿兵整装前往前线。

外媒都在调侃俄罗斯“被逼总动员”，但是普京的一呼百应，让国内外叹服不已。

说起来，普京在俄罗斯历史上功劳卓著，这也让他在国内能一言九鼎，令行禁止。俄罗斯虽饱受官僚体系的拖累，但在大事上克里姆林宫还是把控全局。

但在普京上位之初，他的情况并不比前任叶利钦好多少，俄罗斯当时边患严重，国内寡头逞凶，全世界都不看好普京这个“年轻人”。

结果，强人普京用雷霆手段，一边按死车臣的恐怖分子，一边和寡头全面开战，打垮了7大寡头，最终稳住了自己的江山。

后世认为，普京打压寡头，比他控制车臣甚至更为重要，因为此举保证了“俄罗斯是属于俄罗斯政府的，而不是西方的”，这是一个独立国家存在的基础。

那么在20世纪末，为什么俄罗斯会有如此多的寡头？普京上台时，俄罗斯寡头们有多强大？普京用什么手段消灭了寡头？

一、寡头，踩在苏联尸体上的硕鼠

冷战末期，苏联经济遇到了严重的危机，这个超级大国居然连食物和生活消耗品都无法充足供给，整个华约阵营怨声载道。

苏联末期的经济问题，直到今天都是世界各国史学界的热点，至于造成该现象的原因，大概被归纳为生产效率低下、贪污腐败、官僚特权等等。

苏式官僚体系在勃列日涅夫时期到达巅峰，这些“终身官员”是国家实际上的大贵族，靠国家供养。

在他们之下，还有小贵族，也就是国有大企业员工和军属，他们享受的福利也远胜过大部分普通劳动力。

在这种制度下，底下苦哈哈的老百姓，主要是农民，他们的生产积极性不高。

而工人也是世袭制，大量缺乏经验和热情的“工二代”、“工三代”霸占了工厂的岗位，他们吃饱喝足，生产效率低，质量差。

这样的生产方式，被后来的俄罗斯经济学家形容为：“拖着棺材行军，那目的地必然是坟墓。”

70年代，苏联靠着卖石油风光无限，但随着80年代初油价下跌而露出疲态。

80年代的苏联还在打仗，阿富汗战争像个黑洞，吞走了大量苏联经济。10年的阿富汗战争打完，苏联的国力已经被掏空了。

勃列日涅夫之后，无论安德罗波夫还是戈尔巴乔夫都在搞改革，首先需要提振经济活力。

戈尔巴乔夫开放了市场经济，在国内引起下海潮，正在第一批下海潮里，养出了后来称霸俄罗斯的寡头。

少为人知的是，在苏联这种阶层清晰的社会，平民无法接触任何社会资源，只有官僚系统和国企系统内的人员才有经商的能力。

苏联当时崛起的商人，都是体制内的人精，尤其以犹太人人数最多。

俄罗斯后来的7大寡头，6个是犹太人，前50大寡头，8成以上是犹太人，而犹太族群在当时的俄罗斯不过几十万人。

例如普京的著名对手，犹太寡头别列佐夫斯基，本是数学教授，在苏联解体前后却投身二手车市场，摇身一变成为商人。

别列佐夫斯基正是用自己以前在设计院的关系，和进出口部门勾结，一边卖车，一边卖理财计划，最后暴富。

同为犹太人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古辛斯基都是政府内部人士，有的甚至是党内干部，霍多尔科夫斯基就曾是共青团书记。

这些人在动乱时期发动人脉，倒买倒卖，黑箱操作，赚到了第一桶金。

真正造就寡头的时代，是在苏联解体后，因为俄罗斯长达10年的经济困窘，导致国有资产被私人兼并，把这些寡头送上了云霄。

1992年，俄罗斯联邦刚刚诞生，国内有巨大的国有经济急需要改革，叶利钦政府一时没什么好办法，就被权力交给手下的自由主义经济学家。

最后在“私有化之父”丘拜斯等人的推动下，俄罗斯政府实行“休克疗法”，政府躺平，让资本在国内肆虐，把苏联的遗产瓜分干净。

寡头们本就拥有庞大的人脉，而身为犹太人的寡头又互相帮助，用各种暗箱操作收买巨额的国有资产。

比如别列佐夫斯基，曾和叶利钦政府的官员暗中勾结，用2亿美金的低价，买下了西伯利亚石油30亿的股份，一夜之间成为巨富。

还有的寡头是通过外国的支持来完成崛起的，前俄罗斯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就是典型代表。

此人是干制假贩假的，卖假酒、假烟、假名牌，后来卖盗版碟和盗版软件。

赚到点小钱后，霍氏靠洗钱发家，他和海外商业银行勾结，在俄罗斯国内回收“汇票”，然后兑成外汇，自己收5%-20%的好处。

因为卢布的连年贬值，他能在兑换过程里赚到10倍的利润，在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暴富。

到了1992年，霍多尔科夫斯基又官商勾结，用自己的“梅纳特帕银行”投标石油业，最终在打点关系后花了7亿美金买下尤科斯石油的80%股份。

这些股份原价超过70亿美金，俄罗斯的国有资产就这么被寡头轻松抢走。

其他寡头的崛起历程跟这两人相似，赚的都是不义之财。而他们崛起之后，立刻追求起了权力，用权力为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

恰逢此时，叶利钦政府在经济危机里焦头烂额，国家独立了三四年，经济没有丝毫好转，老百姓还是买不到商品。边疆地区也蠢蠢欲动，第一次车臣战败，让俄罗斯处在分裂的边缘。

在这种烂摊子下，叶利钦支持率很低，他为了保住权力，愿意接受任何条件。

二、一场战争站稳脚跟，普京向寡头开刀

在1996年的大选中，叶利钦为了压过声势强大的俄共，向寡头求援，让寡头支持自己。最终，7大寡头联合支持叶利钦，让叶利钦连任，寡头们也从此在克里姆林宫有了位置。

自那之后，俄罗斯政治成为他们的玩物，寡头可以影响国家官员的任命，以及政策的制定，叶利钦对此不满，但也毫无办法。

叶利钦第二个任期时，他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作为一个投机者，叶利钦投机了一辈子，从地方进入中央，最后投机民主革命，让自己成为总统。

但叶利钦没想到，他最后却输给了更大的投机者——寡头。因而叶利钦政府后期已经成为了寡头的附庸，他自己都感觉不痛快，早早就在找接班人。

在1998年，他找到了特工出身的普京，这个人精明能干，而且重情重义，曾顶着赔上人生的风险，从叶利钦眼皮子底下救走老师索布恰克，被叶利钦赞赏。

鲜为人知的是，其实寡头们一开始也同意让普京当总统，没有他们的点头，普京是无法入主克里姆林宫的。

寡头接受普京的原因很简单，这个人没背景，年纪轻，看起来就很好操纵，反正谁来都是当傀儡，年轻人也不错。

转眼来到了1999年末，叶利钦辞职，把位置交给了普京，普京上台后也没有马上跟寡头撕破脸皮，而是全力支持自己于1999年秋天发起的第二次车臣战争。

作为一个政坛的“年轻人”，普京知道自己还没有和寡头掰手腕的实力，必须等车臣战争获得突破性进展，自己才能得到政府和军队的承认，届时才能向寡头动刀。

第二次车臣战争里，俄军一扫5年前的颓势，重新整顿军队打败了车臣叛军，解放了车臣大部分领土。

随后，亲俄的宗教领袖老卡德罗夫被任命为新车臣的领袖，车臣长达10年的叛乱时期结束了。

这次胜利给俄罗斯人带来的影响很大，对于人民来说，俄罗斯人重新感受到了国家的强大，军队能保护人民，俄罗斯民族重新拾起了自信。

对于俄罗斯政府来说，这次胜利让克里姆林宫对国内自治共和国的谈判有了突破性进展。

俄罗斯有100多个民族，很多地方有自治政权，90年代一直在争取更大的自主权。然而当时的俄罗斯政府没有底气谈判，让少数民族压过一头。

2000年后，普京以胜利者的姿态和这些共和国谈判，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如鞑靼斯坦、卡尔梅克这些异族、异宗教国家也对政府服服帖帖。

普京至此才坐稳了总统的宝座，他面前的敌人已经不多，当时西方还没有对俄罗斯围追堵截，所以普京只需要解决寡头就行了。

特工出身的普京分析问题的眼光极为犀利，他敏锐地察觉到，寡头不光是经济上的恶霸，还是西方的代言人，没有除掉寡头前，俄罗斯永远是二流甚至第三流国家。

寡头当时也心里犯嘀咕，他们发现普京不太吃自己的贿赂，属于塞钱都塞不进去的那种。他的家人也非常低调，从不公开办生日会和派对，也不收礼物。

寡头们紧张了起来，他们用议员或者媒体的身份向国家提意见，克里姆林宫也丝毫不管，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别列佐夫斯基对普京很不满，扬言要换掉他。

根据普京自己回忆，别列佐夫斯基曾亲自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他对面冲他张牙舞爪地说：“你坐不了这个位子。”

普京微笑回答：“咱们走着瞧。”

三、普京灭寡头，俄罗人拍手称快

2000年下半年，普京和寡头们彻底决裂了，这时候寡头内部也有变动。

俄罗斯的7大寡头里，因为1998年国际金融危机，已经有三个半死不活，他们是马尔金、维诺格拉多夫、以及斯摩棱斯基。

这三人在普京整顿寡头期间基本退出了战斗，最后没有被清算得太惨。

剩下的寡头里，别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霍多尔科夫斯基是普京的主要对手，而弗里德曼则识趣退让，向普京表忠心，愿为新政府鞍前马后，保住了自己的家产和地位。

在普京对这三大寡头出手前，这三人已经在传媒、金融、石油、娱乐、交通等行业只手遮天，资产高达几百亿美金，动他们不太容易。

还没等普京动手，寡头控制的媒体就开始舆论造势，抹黑俄罗斯政府和普京。

但普京不为所动，他“一力降十会”，直接动用国家暴力机关清查寡头的资产，先查税务，再查财务报表，最后调查行贿，这三板斧每一下都打在寡头的软肋上。

寡头的媒体还想继续控制舆论，普京一声令下，寡头的电视台和报纸、周刊全部停刊，不让发行。

寡头们还动用人脉，呼吁“国家杜马”的议员们为自己撑腰，但是在普京的威慑下，杜马议员们谁都不敢说话，连叶利钦和他的家人也不敢帮他们。

2000年5月，古辛斯基在被俄罗斯警方逮捕后连夜逃亡，跑到了西班牙。俄罗斯随后发出国际通缉令，他差点被送回俄罗斯。

最后美国救下了他，但古辛斯基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他选择回到犹太人的祖国以色列安享晚年，而他的资产则大部分被俄罗斯政府没收。

几乎同一时期，别列佐夫斯基也脚底抹油逃到了法国，后来辗转到英国，并在英国和普京对抗，高喊着要推翻普京。

此后十几年，别列佐夫斯基都在英国伦敦生活，他在俄罗斯的资产全部被冻结，十几年积累的财富原地蒸发。

别列佐夫斯基早年还有几十亿美金能挥霍，他长期资助俄罗斯反对派，甚至支持车臣恐怖分子对抗俄罗斯，在俄罗斯名声很臭。

2010年后，别列佐夫斯基山穷水尽，巨额的家产多年来因为离婚、投资失败、安保支出、支援恐怖分子花的七七八八，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别列佐夫斯基曾向普京道歉，希望能回到俄罗斯，但被普京拒绝。2013年，绝望的别列佐夫斯基自杀身亡。

普京留到最后对付的寡头，是前俄罗斯首富，石油大亨霍多尔科夫斯基。此人在21世纪初控制尤科斯石油公司，资产超过200亿美金，外国人称其为“石油沙皇”。

霍多尔科夫斯基后来兼并了西伯利亚石油公司，控制了俄罗斯的经济命脉，他甚至对俄罗斯政府讨价还价，要政府支持他的商业银行，否则他的石油公司就减产。

俄罗斯当时百废待兴，卖石油是国家创收的主要手段，霍多尔科夫斯基信心满满，觉得能让普京低头，结果普京在2003年就把他送进监狱。

那一年，霍多尔科夫斯基企图操作下议院，妄图将自己推上总理之位后架空普京。当普京得知消息后，马上在年度记者会上高调宣称：

“想阻碍商业和国家权力部门分开政策的人，他们要么死，要么滚。”

不久后，执法机关便将霍多尔科夫斯基逮捕，以多达1200页的判决书将他关进了牢狱。

这些寡头的屁股没一个干净的，普京下令调查霍多尔科夫斯基偷税漏税、诈骗、走私、造假、行贿、非法侵占国家资源等等罪名。

在2005年，这位“石油沙皇”判刑5年，2010年刑满后居然加刑五年，最后霍多尔科夫斯基在监狱里写信求饶，普京才放过了他。

在坐牢期间，尤科斯石油的股份被拍卖，该公司大部分股份被“贝加尔金融公司”买走，而这家公司转而又被俄罗斯石油公司收购，尤科斯的石油终于回到了俄罗斯政府手里。

收拾完了几大寡头，俄罗斯经济大为好转，原因很简单，寡头的财富回到了国家手里，国家有钱了，自然可以搞经济建设和基础设施建设，国家发展就走上了正轨。

俄罗斯人对普京消灭寡头的行为评价很高，认为这是真正拯救俄罗斯的行动。普京也因此完成对俄罗斯的权力改革。

从此以后，除了克里姆林宫，俄罗斯境内没有第二个能影响政治的权力核心。

文/商学野

参考资料：

1、《浅论普京总统时代与俄罗斯经济寡头的较量》韩惠俐

2、《普京与寡头的关系——影响俄罗斯社会发展进程的问题》邢广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