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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生死场

发布时间:2022-10-10睡前故事 养生王
#民间传说#​#传奇故事#​青山城有个叫张挺的青年,刚过而立之年,长得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最近,在市场大潮的影响下,他耐不住寂寞,辞去工厂工作,在城里开了一家海鲜品经营部。俗语说:若要发,不离八,今天

#民间传说#​#传奇故事#​

青山城有个叫张挺的青年,刚过而立之年,长得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最近,在市场大潮的影响下,他耐不住寂寞,辞去工厂工作,在城里开了一家海鲜品经营部。

俗语说:若要发,不离八,今天是八月八日,张挺的经营部选在这个黄道吉日开业了。他广邀各路宾客,热热闹闹庆贺开张。晚上,又在“大富豪”酒家摆开宴席,觥筹交错,把那些来宾一个个灌得东倒西歪。宴会一直到11点多钟才结束,客去人散,张挺和手下人打了个招呼,便跨上自行车,朝经营部飞驰而去。

张挺到经营部门口,停好车锁好。刚想进门,忽然听到一阵呻吟声,张挺好不奇怪,再仔细听听,呻吟声是从左侧荷花池里传出来的,心想不好,忙把车子搁一搁,循声跑过去。很快就看见地上倒着一辆自行车,水中黑糊糊一摊。再借着路灯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人,他的身子渐渐朝水下沉去,此刻水快要淹到他的鼻子眼,从他的嘴里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吃水声。

张挺不敢怠慢,人像箭一般窜上去,用尽力气,把水中的人拖了上来。落水人是一位男性公民,五短身材,胖墩墩的,此时,他双眼紧闭,张着大嘴大口喘着粗气,从嘴里喷出一股刺鼻熏人的酒味来。张挺明白了,这人一定是喝醉了酒,才差一点闹出大事来,要不是我来得及时,此刻这家伙恐怕进天堂了。

张挺把醉汉平躺在地上,摇着他喊道:“喂,你醒醒,快醒醒,喂、喂、喂……”可是任凭他叫喊推搡,醉汉烂醉如泥,简直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怎么办呢?张挺为难了,送他回家,没姓没名没地址;丢下不管,好像良心上又说不过去。左思右想,决定行善为本,先把醉汉背到经营部再说。

夜深了,四下无人,张挺只得拼出吃奶的力气,抱起醉汉,两步一停,三步一歇,一步一步移到经营部门口,把门打开,把醉汉丢进了会客室的沙发里。醉汉真是喝得过量了,身子刚一放平,又呼噜呼噜打起鼾了。

张挺看他浑身精湿,满脸是泥巴,想好事做到底吧。便打来一盆清水,把醉汉脸上手上的泥水擦洗干净,然后又把他的湿衣服脱下来,拿出自己的换洗衣服替他穿上。又突然想起自行车还在外面,便出去把车子推回来。做完这一切,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打了个哈欠,也一头倒在沙发里睡着了。

张挺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睁眼一看,发现对面沙发里空空荡荡,醉汉不在了,急忙爬起来,发现沙发茶几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尊敬的先生:我因贪杯醉酒,翻车入池。幸遇先生相救,大难不死。救命之恩铭记心头终生不忘。改日登门面谢!

大难不死的人事过之后,张挺忙于业务经营,慢慢地把这件事给忘了。大约过了十天光景。一天上午,张挺正准备外出谈业务,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接着“嘎”一声,一辆银灰色的小车在经营部门口刹住了。抬头一看,从车里钻出一位五短身材胖墩墩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西装革履笑容可掬,一见张挺,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连声说:“谢谢、谢谢张先生救命之思,鄙人今日登门道谢来了。”

“你是…”张挺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问。“哈,不认识我啦?”中年男子爽朗地笑着,摸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说:“我就是你从荷花池中救起来的酒鬼。给,这是我的名片。”

张挺接过名片一看,不由叫出声来,“啥,你、你就是汪吉庆?”“对,是我。怎么,不相信吗?”

“不不,我是说,想、想不到是你。”确实,对于大名鼎鼎的企业家,青山城飞达贸易集团总经理汪吉庆,张挺早有耳闻,但从未见过面,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他的救命恩人,一时显得局促起来,不知说什么话好。

汪吉庆见张挺有点尴尬,忙说:“张先生的大恩大德,汪某人是终生必报。来来来,快上车,我请你喝酒去。”说完已经打开车门等候在一旁。

张挺见对方态度诚恳,真心邀请自己,心里暗暗高兴。想:人在世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况眼前是一位显赫的头面人物,因此不再推辞,说:“既然汪总经理如此赏脸,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一头钻进了汪吉庆的小车。

小车七拐八弯,在一家“喜相逢”海鲜馆门口停了下来。汪吉庆带着张挺走进海鲜馆,并一一向他详细介绍。

这是汪吉庆开的一家中档海鲜馆,环境幽雅,装潢考究。走进喜相逢月洞门,正面墙上“生猛海鲜”四个鲜艳夺目的大字吸引了张挺,他仔细一看,墙壁的四周都是用玻璃镶嵌而成的大水柜,水柜中碧波荡漾,五彩缤纷。各种海鱼、龙虾在水中摇头摆尾上下翻腾着,邀游着,红的、黄的、黑的、白的……张挺简直像进了东海龙王的水晶宫,一时汪吉庆选了一个幽静的单间雅座,邀请张挺坐下。

半支烟工夫,菜上看呆了。来了,汪吉庆打开了一瓶五粮液,先给张挺斟了一杯,然后将自己的酒杯倒满站起来说:“张先生,这第一杯酒,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来,敬你一杯。”说着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张挺平时酒量不大,此刻被汪吉庆的一番真情感动了,急忙站起来,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也是汪总经理福大命大。好,我祝总经理后福无穷。”说着也举起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汪吉庆没有坐下,他又斟上一杯酒递到张挺面前,说:“这第二杯酒,祝张先生海鲜经营部开张大吉,昌盛发达,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汪吉庆一定鼎力相助。”话音刚落,已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挺见这位大人物如此豪爽,一时受宠若惊,连忙端着酒杯激动地说:“总经理侠义心肠,情重如山。张挺才疏学浅,生意场上还是个小弟弟,还望大哥日后多加指点。”边说,也一仰脖子把酒喝干了。

酒下肚,话语多。汪吉庆与张挺一杯来一杯去,喝得痛快淋漓。趁着酒兴,张挺把自已经营海鲜的全盘计划告诉了汪吉庆,汪吉庆也为他出谋划策指点迷津,两人称兄道弟十分投机,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大笑声。

张挺运气不错,经营部开张不到一个月,他搭识了一位海南客商,那客商了解了他的规模后,表示愿意向他空运海鲜。不过,考虑到海鲜的特殊情况,客商提出交货前先要交十万元定金,张挺已经作了了解,他知道青山城有三十多家海鲜馆,加上宾馆饭店,吞吐量很大,自已独家经营空运海鲜,十拿九稳保证赚钱。因此,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满口答应。

事情很顺当,签约付款后半个月过去了,接照双方签订的协议,今天是第一批海鲜装运起飞的日子。一清早,张挺守候在经营部的办公室里,等着业务员王强从海南发来的消息。可是,等啊等,一直等到下午三点还没有来电。

正在焦急时,电话铃骤然响起,张挺神情紧张地抓起听筒,一听,果然是王强的声音,立刻笑逐颜开,脸儿像一朵盛开的秋菊花,拉开了大嗓门喊:“喂,对、对,我是张挺。飞机什么时候到青山?啊!慢,你说说清楚。嗯、嗯、嗯……啥,五万元?喂,喂,喂,啊!要快,三天之内就要汇出……”听完这个电话,张挺直瞪着眼,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人像木桩一样钉在那里不动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原来对方提出,还要预付五万元保鲜押金,如果三天之内不汇出,海鲜质量不保证,一切损失自负。张挺一下子乱了方寸。他心里明白,为了借十万元押金,自己到处求爹爹拜奶奶的,厚着脸皮跑穿鞋底磨破嘴皮,把浑身的解数都使尽了。现在还要付五万元钱,到哪里去借呢?这不是要人的命吗?他感到头越来越重,终于支撑不住,一下跌进了楠木椅子里,闷着头开不出口来。

这时,办事员小曲推门进来了,她把一张大红请柬送到张挺面前,神秘地说:“张经理,有人请你晚上去跳舞。”张挺此刻心烦意乱正没地方发泄,听说要自己去跳舞,“噔”地跳起来大声吼道:“都是什么时侯了,跳什么屁舞?”边吼,抓过请柬就要撕,小曲忙提醒道:“这,可是汪吉庆的请柬啊!”

“在吉庆?”听到汪吉庆三个字,张挺突然眼前一亮,连声说:“好好,我去,我去跳舞,一定要去跳舞!”张挺与汪吉庆在喜相逢海鲜馆分别后,还没有再见过面,本来,他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刚交上朋友,就登门向汪吉庆借钱,但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顾不上面子了,此刻,只有汪吉庆能救自己的命了。

时近费昏,张挺特地上美发厅吹了头发,换上一身全新的培罗蒙西装,来到仙斯舞厅。刚下车,只见汪吉庆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彬彬有礼地说:“啊呀,张经理,你把我眼晴都望穿了。”

张挺忙伸出手来握住汪吉庆,亲切地说:“总经理,谢谢,谢谢你的邀请。”“快请吧,今天我举办一个联谊舞会,来的都是企业界的人,欢迎你光临。”汪吉庆恭恭敬敬把张挺迎进舞厅,安排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仙斯舞厅不大,十几只小圆桌旁已经坐满了男女宾客。汪吉庆登上小舞台说了几句欢迎词,便宣布舞会开始。

张挺定下神来,借着闪烁的腺成灯光,发现坐在自己前面的都是一些生意场上的熟人,一股愁绪又袭上心头,顿时感到失魂落魄起来。

汪吉庆一路招呼挤到张挺桌旁坐下,伸手取过桌上的易拉罐启开后往张挺面前一推,说:“喝点饮料,下舞池吧I”张挺推开易拉罐,身子朝汪吉庆跟前凑凑,焦急地说:“总经理,今天我有件为难事,想跟你商量。”

汪吉庆见他满面愁容,感到很奇怪,忙问:“有什么事,你快说吧!”张挺略一迟疑,便压低嗓门,把自己与海南签约预付十万元定金,而今天对方又来电三天之内要汇出五万元保鲜押金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讲完,他对汪吉庆飞快扫了一眼,低声下气地哀求道:“汪大哥,小弟初出茅庐,社会上朋友甚少,这燃眉之急的事,只能仰仗兄长你帮忙了。”

“这……”汪吉庆听后,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爽朗地说:“好吧!我的命也是小弟你救的,借五万元钱算什么。三天之内我帮你解决,放心,回去等我的电话。”这一番话,犹如搬掉了张挺身上一座山,感动得他真想跪下来磕头。

当迪斯科舞曲响起的时侯,张挺随即卸下西装,下到舞池里疯狂地跳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第一天过去了,张挺没有接到汪吉庆的电话。他心里不急,反正还有两天呐,呼呼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张挺一早就守在电话机旁,可是一直等到傍晚,还没有消息,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会不会汪吉庆事情多把他给忘了?

这一夜,张挺几乎没有合眼,几次爬起来给汪吉庆打电话,可是一次都没有挂通。第三天一早,张挺又接连给汪吉庆挂电话,电话通了,但是回说人不在。没有办法,只得耐着性子等待。他守着电话机,一步也不敢离开,可半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张挺忍不住了,他感到事情不妙,估计发生了什么意外,立即推出摩托车,准备出门去寻找汪吉庆。

正在这时,“嘀嘀——”,一辆小车急驰丽来停在经营部门口。张挺见汪吉庆从小车里钻出来,顿时像拾到了金元宝,跳起来奔上前喊道:“啊呀大哥哎,你把我急死了,怎么不打个电话来呀!”

汪吉庆没有吭声,铁青着脸走进办公室,喘了半天粗气,才难过地说:“小弟,实在抱歉,你的那笔钱我无法解决了。”

“啊!”这句话对张挺来说,就像晴天响了个霹雳,他大叫一声差点瘫倒下去,扶着桌子镇静了一下,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汪吉庆一屁股坐下,掏出香烟点上,狠命吸了一口,燃去了半支。他喷着烟雾,重重地叹出一口气。过了半晌,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小弟,我倒霉了,最近,受深圳熊老板的骗,搞了一批假货,客户纷纷要求退货。正在打官司,弄得焦头烂额,惨啊!现在……”

张挺无心听汪吉庆的官司,迫不及待打断他的话,问:“大哥,我的钱你要想办法啊!”“你的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打官司钱都赔光不算,还倒欠了三十万。小弟,大哥实在无能为力了。”

张挺哪肯死心,一个劲恳求着:“不、不,那天是大哥亲口答应我的,现在你一改变,不是把我推上绝路了吗。”汪吉庆站起来,摊开两只手无可奈何地说:“是我答应你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生意场上风云变幻莫测,风险很大。小弟,现在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这番话像一盆凉水把张挺浇得浑身直打哆嗦。

汪吉庆见他呆若木鸡一言不发,忙拉他坐下,同情地说:“小弟,我知道你心里焦急,可是这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张挺实在听不下去了,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汪吉庆面前,哀求说:“大哥,看在我救你的情份上,你一定要帮帮忙,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帮我借钱呀。”

汪吉庆慌忙扶住他,连声说:“别这样,快起来。你不要误会,知恩不报是王八,我,实在力不从心啊!”张挺跪在汪吉庆面前,任凭他如何拉扯也不肯起来。这也难怪,如果汪吉庆这里的钱落空,海南的那笔生意就要泡汤。那天电话里说得明明白白,如果五万元押金不到,飞机不肯发运,海鲜不及时空运,一天就要腐烂变质,十万元定金就付之汪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汪吉庆非常明白张挺的心情,见他缠住自己不放,急得直跺脚,狠声说:“张挺,你别死心眼了,跪在我面前,到天亮也不会有钱的,快想别的办法,时间不饶人啊!”听到“时间”二字,张挺像被人用尖刀捅了一下,腾地从地上直跳起来。抬手看了看表,已是晚上七点多了,顿时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起来。

这时,汪吉庆已经披上风衣钻进了自己的小车。他向张挺晃了晃手,摇着头叹息着,没有说半句话,“嘀嘀——”汽车开走了。

张挺再也没有办法了,他走出公司大门,人飘飘忽忽像没了魂一样。说实话,为了借那十万元订货定金,张挺差点把命都赔上了。如今,能借的地方都借过了。再说那借钱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冷脸、白眼、鄙弃、蔑视……总之,低声下气地哀求,厚着脸皮赔笑脸,真是比灰孙子都不如。张挺越想越难过,他觉得活在世上太累了,太没有意思了,一摸口袋,身边还有点钱,决定饱餐一顿一死了之。

张挺来到“一品香”酒家,要了一瓶杜康酒,点了几个冷菜,喝起闷酒来了。他边喝边想,越想越悲,他怪自己没有骨气,钱迷心窍,本来在工厂里做做,二百多元一个月,不富,但平平稳稳毫无风险。现在,想发财,穷得快,钞票没有赚,反倒欠人家十万元的债,性命也要送掉了。这时他也恨起了汪吉庆,都是他大包大揽答应借钱,不然有三天工夫自己还可以出去撞撞运气。如今白等了三天,吃一只空心汤团,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张挺一个人喝闷酒,吃吃哭哭,哭哭吃吃泪水和着酒水,一杯接一杯,好不伤心。这情景,对面一位穿着入时的少妇看在眼里。少顷,少妇站起身来,走到张挺面前上下一打量,尖着嗓门叫道:“啊呀,果然是你啊,怎么啦,一个人跑来喝闷酒,也不请我陪陪。”

张挺此刻心情极端恶劣,见是个穿着妖艳的女人,一阵厌恶,头也没抬大声怒斥起来:“去去去,老子没钱,滚滚滚,快滚开!”

少妇讨了个没趣,但她没有生气,只是说:“唉唷,眼界好高呀,连老同学也不认识啦!”听说是老同学,张挺微微一怔,他定一定神,但满眼酒雾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你是……”

“唷,真的不认识了?我是郭巧凤。”“啊,郭巧凤?你……”听说眼前是郭巧凤,张挺的酒全醒了,真是冤家窄路相逢。

五年前,张挺和初中时代的郭巧凤相爱,两人情投意合,难舍难分。但是,偏偏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巧凤的母亲嫌张挺家里穷,死活也不肯让女儿嫁给他。一次,巧凤偷偷找张挺约会,被母亲追回家中,关在房里一顿毒打,巧凤哭得死去活来,三天三夜不肯进一粒米。张挺闻讯,赶到巧凤家找她母亲评理,谁知巧凤娘蛮不讲理,操起一条长板凳朝张挺砸去,张挺眼明手快,用力一挡,长板凳反弹过去,不偏不倚正巧打中巧凤娘的鼻腔,顿时鼻青眼肿,血流不止。

事发以后,张挺被公安局依法行政拘留十五天,等期满出来一打听,巧凤早已被她娘送到深圳亲戚家中去了。以后,张挺接到过三封巧凤从深圳的来信,但他心冷了,一次也没有回过信,而且发誓终身不娶。

想不到五年后,自己要赴黄泉的路上碰到了她,一时间,又惊又喜,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才好。巧凤满腹疑团,一双凤眼盯着张挺,来不及叙情就焦急地问:“你如此伤心,到底为了什么,能讲给我听听吗?”

“这……”张挺垂下头,又痛苦地摇了摇。“怎么,对我保密,还是不肯让我知道呐?”“不不,没有什么事。”巧凤见张挺支支吾吾,竭力掩饰自己,心里很不高兴,她抹了一下眼角,轻声地说:“张挺,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也恨你;你,为什么不给我写回信呢?”

“我……”张挺知道巧凤会恨他,作为昔日的恋人,此刻迎逅相遇在“一品香”酒家,该有多少话要说,他想向巧凤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也急切想知道她现在的一切,但话到嘴边留住了,又慢慢地垂下头去。

两人相对无言,好久巧凤才首先打破了沉默,又一次催促说:“张挺,我知道你心中有事,先讲给我听听吧,也许对你会有所帮助的。”这一句话,拨动了张挺的神经,他定一下神,这才把自己如何辞职办海鲜经营部,又如何巧遇汪吉庆以及借款未成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巧凤认真听着,又问了许多细节,这才突然站起来,一拍胸脯连声说:“张挺,你先回经营部去休息,五万元包在我身上,待会儿我把钱送来。”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喜讯。

张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狠命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感到生疼,知道不是做梦,正想细问原委,可是抬头一看,郭巧凤早已转过身,一阵风出了“一品香”酒家。

真是无巧不成书,郭巧凤不是别人,她就是飞达贸易集团总经理汪吉庆的妻子。那一年,巧凤被她母亲送到深圳以后,几次想逃回来都没有成功。她思念张挺,接连给他去信,可是信如泥牛入海,毫无回音。巧凤以为张挺变了心,气得一病不起。就在这时,深圳的亲戚把个体老板汪吉庆介绍给她,巧凤娘见对方是个腰缠几十万元的阔佬,喜得合不拢嘴,她软硬兼施使尽心计,终于让女儿从命嫁给了汪吉庆。

当时,汪吉庆刚与妻子离婚,见巧凤是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黄花闺女,欢喜得像拾了一颗夜明珠,含在嘴里怕烫,吐出来怕冷,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巧凤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娘,享尽荣华富贵,丈夫又百依百顺,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慢慢地把张挺淡忘了。

去年,应飞达贸易集团的邀请,汪吉庆来青山城出任总经理,郭巧凤也眼着回来了。一月前,她回深圳探亲,回来后听人说汪吉庆酒后落水大难不死,一边为丈夫暗暗庆幸,一边叮嘱丈夫要好好报答救命之恩,但做梦也不会想到,丈夫的救命恩人竟是自己曾经爱恋过的情人张挺。

刚才,郭巧凤听了张挺的诉说,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辨不清是苦,是甜,是酸还是辣。她心里有个谜,总想问问张挺为什么不给她回信?不过时间不允许了,她十分清楚,当务之急先帮他解决五万元钱。因此当即拿定主意,立即赶回家,她要丈夫把钱借给张挺,再说汪吉庆早已回到家了,此时洗完澡正躺在沙发里看晚报等侯妻子回来。见巧凤进门,立即迎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提包,嗔怒地说:“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让我等得好苦啊,上哪儿去啦?”边说边在巧凤脸烦上亲了一口。

巧凤推开他,开门见山说:“我陪客人去‘一品香’酒家,正巧碰见张挺一个人在喝闷酒。哎,吉庆,你们公司有的是钱,为什么不肯借给他?”汪吉庆听妻子说这话,暗吃一惊。他淡淡地问:“唔,你怎么认识他?”

巧凤知道自己和张挺的事全家一直瞒着汪吉庆,因此大方地说:“张挺是我初中时的同学,不过,今天我才知道,他就是你溺水的救命恩人。”说着,盯住丈夫说:“吉庆,当初是张挺救了你的命,现在你也救救他吧,好吗?”汪吉庆冲上一杯咖啡递给妻子,说:“巧凤,你的心情我理解。说心里话,我也急,但没有钱啊!”

“没有钱?”巧凤疑惑了。“你们公司这么大,流动资金有几百万,怎么会没有钱呢?我不信!”

“唉—一”汪吉庆长叹一声说:“巧凤,你不知道,大有大的难处,最近有人和我们打官司,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巧凤没有追问下去,她略一沉吟,又说,“那,看在救命之恩这一点上,你也应该帮他想想办法嘛!吉庆,反正只要五万元,先挪一挪吧,好吗?”

汪吉庆见妻子盯住自己要钱,有点不高兴了,丢开手中的晚报,不耐烦地说:“好了,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你不是希望我多赚钱吗?”他边说边对妻子瞟了一眼,“巧凤,你是明白人,要赚钱,就不能感情用事,懂吗?”

巧凤听丈夫口气不对,急了,追问他说:“照你这么说,为了赚钱,可以知恩不报,见死不救啰!”汪吉庆没有吭声,重又拿起报纸躺倒在沙发上。

郭巧凤见他不理睬自己,一把扯过晚报,逼问:“你说,这钱到底借还是不借?”这一下逼急了,汪吉庆突然脸一沉没好气地说:“借不借是我公司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少管闲事,好不好?”

“啊,你……”这一下捅上马蜂窝了。因为汪吉庆对巧凤一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特别在钱的问题上,他出手大方从来不吝啬。去年巧凤一开口,汪吉庆一下赞动三万元,帮助幼儿园翻建校舍,添置活动玩具。而今天,对救命恩人张挺却就是不肯借钱,还对自己耍态度,巧凤不由恼怒起来,扬起秀眉骂道:“好啊,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忘思负义,见死不救,我再问你一迫,五万元钱到底肯不肯借?”

汪吉庆一下沉默了。作为生意场上的老手,他心中自有算量,不过,妻子是他的宝贝,见巧凤真的生气了,立即站起来缓和一下语气,赔着笑脸说:“好好,是我不好,害你生这么大气,快,息息火,消消气吧!”

巧凤见丈夫软了下来,逼得更紧了,说:“废话少说,快想办法取钱去!”汪吉庆重又坐下,慢条斯理地说:“巧凤,你先坐下冷静冷静,告诉你,现在是金钱世界,生意场就是生死场,不能讲感情,也不能心慈手软,你知道吗?”话说到这里已经十分明白了。

郭巧凤了解丈夫的脾气,知道再争下去也是白费唾沫,浪费时间了。可是不求他又到哪里去借钱呢?突然,郭巧风心头一亮,暗骂自己真是急昏头了,自己不是有私款吗,只要拿着长城卡去银行取钱就行了。想到这里,巧凤俏悄掏出钥匙想去开抽屉,再一想,现在不行,汪吉庆在房里,肯定不会让自己把卡拿走。

怎么办呢?巧凤急得在阳台上不住地想办法。她一抬头,突然发现前面路灯下一男一女,正在拥抱接吻,心里一动,想出了一个调虎离山计。郭巧凤听人说过,这两年汪吉庆成了大红人,口袋里的钱也越来越多,经常有些轻佻的女人向他献媚。最近,有人说打字员丽娜粘着他不放,有时半夜还约他出去。巧凤决定马上就冒充丽娜打电话把汪吉庆约出去。

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郭巧凤推说上街买些夜点心出了门。她飞快来到娱乐中心门口,看中了一位浓妆艳抹,打扮得妖媚的姑娘,把她拉到一旁塞上一把钱,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姑娘二话没说,收起钱走进旁边的公用电话亭,操起话筒,哆声嗲气地说:“嗯,是总经理吗?我是丽娜,你马上到娱乐中心门口来,我等你,有要紧事商量。”姑娘说完,搁下电话,连对巧凤看都没看一眼,扭着腰肢袅袅娜娜飘走了。

姑娘一走,巧凤飞速跑回家,正巧,汪吉庆从楼道下来,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竖起领子,把头和脸裹得严严实实。等汪吉庆一出门,巧风手脚麻利地开了抽屉,迅速取出长城卡藏进口袋中,拉开门正想出去,被汪吉庆伸手拦住了。

汪吉庆怎么又回来了呢?原来他接到电话出门后,根本没有去娱乐中心,因为那个打字员丽娜今天下午动身去上海出差了,是汪吉庆亲自用小车把她送走的。刚才突然丽娜来电话约他出门,汪吉庆知道是妻子巧凤的花招,就将计就计假装出门赴约。后来见巧凤回家,就紧紧尾随在后,躲在门口看动静。

一切真相大白,汪吉庆拦住巧凤厉声说:“快,把长城卡拿出来!”这一着巧凤万万没有想到,她用手捂住口袋倒退了两步。“怎么,要我动手吗?快拿出来。”汪吉庆阴沉着脸,逼得很紧。

巧凤急得心怦怦乱跳,她想夺门而逃,但见丈夫堵在面前,像老鹰抓小鸡似地拦着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脱了。她又退了两步,紧张得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汪吉庆步步紧逼,把郭巧凤逼进了墙旮旯里,正要动手抢长城卡,突然,巧凤双膝跪倒在他面前,带着哭声哀求说:“吉庆,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你答应我一次吧!张挺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我不能看他走上绝路,救他一救吧!我求求你了。”巧风这一跪,汪吉庆慌了,急忙把她扶起来,连声说:“不、不,巧风,你不用这样,我们夫妻间什么事都好商量,快、快起来,我心疼啊!”

可是巧凤那里肯起来,继续说:“今天是我求你,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下去。”“哎,何必太死心眼呢?巧凤,快起来,先听我跟你说。”汪吉庆不忍心看妻子脆在自己面前,憋足劲,用力将巧凤扶进沙发里。

“你,不,放开我,快放开我啊!”郭巧凤拼命从沙发里站起来,挣开丈夫的手,直往门外冲。“站住!”突然,汪吉庆大吼一声,像怒狮一样跳起来,一把拖住巧凤,把她拽进屋里。他显得异常的激动,鼻孔里直喘粗气,沉着脸说:“实话告诉你吧,张挺今日的下场,是我安排的。”

“你……”巧凤摸不着头脑,睁着一双迷惘惊恐的眼睛盯着丈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呀,快说呀!”

原来,汪吉庆早已看中了经营海鲜这个赚钱的业务,谁想到半道上杀出个张挺来,他也要做海鲜生意,汪吉庆慌了,为了达到整垮张挺的目的,他苦心设置圈套,一面假装醉酒溺水与张挺缔结生死之交,同时,不择手段用重金买通海南关系,给他制造麻烦,逼他三天之内交出五万元押金;一面又送请柬放诱饵答应借钱把张挺稳住,故意拖延时间让他措手不及,最后逼上绝路,人财两空,这样,汪吉庆可以体体面面独做海鲜生意赚钱了。

啊!这是一个多么恶毒的计谋啊,郭巧凤听完差一点晕倒。此时此刻,她恍然大悟,彻底认清了丈夫的丑恶嘴脸,也更为张挺忿忿不平了。但是,巧凤了解汪吉庆的秉性,知道来硬的已经救不了张挺,所以转念一想拿定了主意。她拍着大腿埋怨道:“你啊你啊,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明呢,要早知道,何必烦这种神,好了好了,把长城卡拿去吧。”巧凤边说,从口袋中摸出长城卡塞到汪吉庆手中。

就这样,一场风波平息下来,夫妻俩重归于好,共枕同眠,不久便呼呼入睡了。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郭巧凤蹶手蹑脚爬起来,偷出长城卡悄悄开门下楼,直奔张挺的经营部而去。

张挺等在经营部,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巧凤,忙把她迎进屋内急促地问:“怎么样,有办法吗?”巧凤拉着他走进内室,说:“你放心,我拿来了。嘘,这是我和汪吉庆的私款。”

“汪吉庆?”“对,他就是我的丈夫。”“啊……”这一惊非同小可,张挺死死盯住巧凤怔住了。

巧凤继续说:“汪吉庆为了赚钱,设下圈套把你逼上死路,手段太卑部了。对,慢慢再说吧,先把钱去。”边说从贴身口袋中摸出一张精致的硬卡,“这是中国银行的长城卡,你马上动身,天亮前赶到天宁县城中国银行,那里的领导是我的表姐,我给你写了一张条子,她会把钱付给你的。”

“这……”“不要拖时间了,快走吧!”巧凤边说已经出了经营部的大门。张挺目送着巧凤远去的身影,两眼湿润了。良久,他回过神来,正想出门,忽见门外窜进一个人来,逼着他闷声说:“快,你把长城卡交出来!”

“啊;是你!”张挺被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汪吉庆,不由恼怒起来,大声骂道:“姓汪的,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狗东西,快滚开,我正在后悔当初不该救你。”

汪吉庆利令智昏,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长城卡不能让张挺带走,因此心生一计,突然高声大喊:“快来人啊,抓强盗,有人抢我的长城卡啦——”这一喊,惊动了过路的群众。

张挺知道坏事了,这长城卡确实是汪吉庆的,即使上派出所,也是有口难辩,解释不清楚。怎么办呢?丧失了理智的张挺,顺手操起墙角一块铁板,对准汪吉庆的脑袋死命砸去。汪吉庆惨叫一声躺在地上,顿时七孔鲜血直流。

张挺一看闯祸了,正想夺门而逃,发现几个联防队员和民警正朝自己蜂拥而来,立即退进屋里,抓过台上一把水果刀,对准自己的心窝刺了下去……

再说巧凤回到家中,一看汪吉庆不在床上,知道事情有变了,她一分钟也没有停留,立即骑上那辆轻型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张挺经营部飞赶而去。来到小街的十字路口,郭巧凤远远看见经营部门口黑压压图着一群人,人们叽叽喳喳地在议论着什么,她知道凶多吉少,一颗心怦怦怦狂跳起米,飞快赶过去挤上前一打听,有人告诉她,刚才这里发生了一起抢劫长城卡的事件,还说:“警察带着两个血人去医院了。”

郭巧凤的脑袋快炸开了,她二话没说掉转车头一口气赶到医院急诊室。这时,正巧从里面推出两辆尸体车,她飞快扑上前,掀开雪白的被单一看:“啊——”惨叫一声,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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