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男子准备睡觉，邻村妇人半夜敲门，妇人说快躲到猪棚里

明朝嘉靖年间，太湖县天华镇往西二十里处有一个平岭村，今天村里非常热闹，因为村口来了一个叫赵四的补锅匠，他的吆喝声把村里那些妇女都招了过来。

赵四补锅的手艺传承他的爷爷，常年都在外面走村串巷地谋生活。经常会看到他挑着一副旧担子，一头是一方矮小的风箱，另一头是一只粗涩的竹筐，然后在竹筐里放两三把锤子、几斤煤块，还有一堆碎铁片和四五块手掌大的碎布。

别小看这些零碎的小东西，对于一个补锅匠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他安身立命的家伙，祖辈代代传承下来的。

到了村里需要吆喝才能告诉乡亲们补锅匠来了，于是赵四一只手拿一个脸盆，另一只手拿一截小木棒，边走边“砰砰”地敲，扯着嗓子开始吆喝：“补花碗，钉洋碟，补锅罗”。

赵四的吆喝声恰到好处，不让人生厌。村里那些妇女们听到吆喝，赶忙拣起家中的破洞的锅盆，循着吆喝声就到了村口来。

“您这锅洞不小呢，给三文银吧。”赵四看了看对面一个女子手里拿的铁锅，然后根据破洞的大小开始估价。

“您便宜一些，家里老爷子生了病，买药花光了钱，乡里乡亲的给个好价。”女子还价道。

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赵四的母亲难产死了，父亲在他两岁那年出去补锅就没了消息，这些年都是爷爷省吃俭用把他拉扯大的，爷孙俩全靠这一点手艺生存。

“那就两文吧，希望老爷子身体早日好起来。”赵四一听这些话心就软了下来，挣得全是实实在在的辛苦钱。

赵四开炉不急不慢，待摆好了架势，他接过女子递过来的铁锅，反复瞄上几眼，心里斟酌一番，开始用一把小锤子在铁锅的漏洞处轻轻敲打。

铁锅铁锅的漏洞有大有小，有的小的要睁大眼才瞧得见，像眼前这口锅破洞有些大，需要另找一块合适的旧铁皮来补。

赵四叮叮当当地敲着铁锅，可以听见漏洞边缘嗦嗦地响，那些破洞的边缘都已薄如片纸，只用手要轻轻一碰，又会碎一大块。

赵四要做的就是把边缘全部敲掉，再瞅好漏洞的大小，在自备的一堆碎铁片里找出合适的铁片，依漏洞的模样做好记好，再把铁片敲成铁锅漏洞大小的细样子。

“赵师傅，您这手还真巧。”女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夸道。

“这算啥，爷爷补锅的手艺才叫出神入化呢，他补的锅都让你瞧着像新的。”赵四笑道。

补锅匠最难得的就是敲铁补丁这份功夫，性子千万不能急躁。要不然，不是漏洞敲大了，就是补丁敲小了，只有要极其细致，敲出来的铁补丁才美观又合适。

等铁锅的补丁敲好以后，赵四开始加紧拉风箱。只见小风箱被拉得轰响，泥巴炉芯里的生铁片在黑煤升腾的火焰下逐渐熔化。

很快，那一炉小小的生铁，已经熔化得像一团蠕动的火焰。

“砰！”赵四拉的正起劲，风箱却被人一脚踢翻了。

赵四抬起头，见一个黝黑的大汉冷着脸说道:“谁让你在这补锅的？”

赵四知道他遇到难缠的泼皮了，以前走街串巷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过来找麻烦的不是同行就是要讨点好处的。

赵四赔着笑脸说:“大哥有话好说，我挣两个苦力钱也不容易，若是坏了您的规矩，还望多担待。”

赵四忙口袋里拿出一文钱递了过去，刚刚挣得钱一半就没了。可是黑脸大汉却没有善罢甘休，他扔了那一文钱凶道:“打发叫花子呢，少了五文钱，以后再过来，我打断你的腿。”

赵四干笑了几声，如果给五文钱的话，他大半天都白忙活了。于是他把修到一半的锅递给女子，然后对后面排队的乡亲们说道:“对不住了各位老乡，我得走了。”

乡亲们也没有办法，这位黑脸大汉叫曾虎，家里是开铁匠铺的。曾家兄弟三人，就是村里的恶霸，只要有补锅匠来了，他们就耍泼赶走对方，这么做明显是逼着大家都去他的铺子买新铁锅。

赵四忙活了半天一分钱没挣着，心里自然是有些委屈，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收拾好担子，准备再换个地方看有没有生意，出来一趟总不能倒贴一顿饭钱。

补锅匠一年四季在外奔波，最难的就是饱餐问题。如果觉得哪家的人说话大方客气，赵四就会说：“你这锅不收钱了，能管我一餐饭是最好了。”

一般说这番话，人家都会同意，毕竟都是穷苦人，哪个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我帮你一把，兴许哪天别人也会帮自己一把。

赵四正在山间一条路走着，突然看到树林里一个人影晃过，于是走过去一瞧。只见一个妇人将绳子挂在树上，然后伸着脖子准备自尽。

赵四一见这情况，赶紧放下肩上的担子，跑过去将对方救下。

妇人被救下后，伤心地哭泣道:“你救我做什么，让我死去就好了。”

“夫人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生活遇到坎儿，我们跨过去就行，何必寻此短见？”赵四劝慰道。

“我是平岭村人，有三个儿子，辛苦将他们养大了，到头来都嫌弃我，把我给赶出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妇人抹着泪哭道。

赵四听完气愤说道:“太可恶了，我要是有您这样的母亲，肯定每天在跟前孝顺。”

妇人两眼木然盯着他问道：“孩子，你母亲她怎么了？”

“我娘生我时难产，一出生就没见着她。”赵四每次说到这件事，心情总是很难过。

“可怜的孩子，那真是苦了你父亲把你拉扯大了。”妇人见赵四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年纪，开始有些同情地说道。

“我小时候，爹爹出去补锅，再也没没回来过，爷爷说兴许也死在外面了。”赵四苦笑一声。

“老天真是不长眼，这么孝顺的孩子却是没爹没娘，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当娘怎么样？”妇人突然问道。

“您说的都是真的吗。”赵四听完有些喜出望外。

“孩子，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做梦都得笑醒呢。”妇人笑着说，眼睛里透着母亲慈爱的目光。

赵四将妇人搀扶起后，将对方背回了家中，跟爷爷打了声招呼又回去挑木箱。

可是等他回到原处后发现木箱竟然不见了，这时一个农夫从旁边走过，他忙过去问道:“大叔，您看见我放在那里的一个木箱吗？”

农夫大叔指了指平岭村的方向说:“我刚见曾家老三曾豹挑着一个担子急匆匆跑了，我跟他打招呼都没理会呢。”

赵四道谢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木箱被曾豹偷走了。可是无论如何也得拿回来，那里面可都是养活全家的工具呢。

他来到曾家的铁匠铺，见曾家三兄弟曾龙、曾虎和曾豹都在，便喊了一声:“曾豹，你把我的担子还给我。”

“什么担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你的担子？”曾豹耍着赖皮说道。

赵四眼尖，看到自己的担子放在铺子的角落，便要直接走过去拿，却被曾家三兄弟拦住了。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那担子是我们全家的饭碗啊，你们抢了担子就是砸了我们的饭碗，等于要我们的命，我和你们拼了。”赵四蹦起来和他们较劲，拼了命也要拿回自己吃饭的家伙。

没过半柱香的功夫，赵四就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骨瘦如柴的他又哪里曾家三兄弟的对手。

赵四一脸颓丧地回到家后，妇人连忙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赵四见到妇人关心自己，一下想到了母亲，便扑在对方怀里哭道:“我干活的木箱被平岭村的曾家兄弟偷了去，我过去讨厌，他们不给还揍了我一顿。”

“你说的曾家三兄弟是曾龙，曾虎，还有曾豹？”妇人瞪大了眼睛问道。

“对，就是曾豹偷了我的木箱，都有老乡瞧见了。”赵四一脸愤恨地说道。

妇人眼里有些犹豫之色，随后说:“孩子别急，我去给你要回来，”

“大娘，您还是在家歇着，这是不能麻烦你我还是去报官吧。”赵四拉着对方说道。

一听到报官，妇人突然跪在地上哭着道:“孩子，求求你不要报官，那曾家三兄弟都是我的儿子，你看在我的份上，别报官了，我一定给你把木箱要回来。”

赵四听了妇人的话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救下的妇人竟然是曾家三兄弟的母亲。

想到曾家三兄弟不但欺负乡邻，而且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孝顺，他更是气愤道:“大娘，这样的儿子，您还护着他们干嘛，报了官好让他们得个教训。”

大娘哭着说“儿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子不教，父之过，我做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官府抓去呀。”

“哎呀，大娘，您这……”赵四有些无奈，他被打一顿没什么，可是那木箱对自己太重要了。

这时候，赵四的爷爷走回来说道:“四儿，听你大娘的，不去报官了。”

大娘一听，对爷爷一顿感恩戴德，随后保证道:“孩子，你是个好人，大娘一定帮你把木箱要回来。”

看着大娘离去的背影，赵四心里一阵难过，这样一位善良的母亲，怎么会养了三个混蛋儿子呢？

赵四在家里等到天黑也没见大娘回来，正准备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去平岭村看看情况，门外却有人轻轻敲门。

赵四透着门缝向外一看，只见是白天救下的妇人，于是打开门说道:“大娘，怎么才回来？他们愿意把木箱还回来吗？”

大娘脸色愧疚地说道:“孩子，对不起，大娘食言了。大娘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你晚上别睡家里床上了，带着爷爷快躲到猪棚里。”

“睡猪棚里？大娘，到底怎么回事儿？”赵四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急忙问道。

“孩子，来不及解释了，你记得我说的话。”大娘说完就急匆匆跑走了。

“四儿，是谁来了？”爷爷从床上爬起来问道。

赵四有些不明白大娘刚刚那番话的意思，便跟爷爷复述了一遍。爷爷一听，赶紧说道:“快听你大娘的，我们今晚睡到猪棚里。”

两人吹灭了油灯，然后将大门掩上，就在前院的猪棚里睡了起来。

等睡到半夜时，赵四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于是他睁开眼睛向院子里瞧去。只见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摸到屋里，进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又出来了。

“大哥，屋里没人，他们去哪呢？”其中一人问道。

“他不会真去报官了吧，那我们……”一人语气担忧的说道。

“哼这么晚了，他带着一个老头跑不远，我们追。”那位叫大哥的男人冷哼一声道。

等那三个男人离开后，赵四悄悄回到屋里一看，眼前一幕让他大吃一惊，只见他和爷爷的床都被劈成两半了，家里的东西也被砸的稀碎。

此刻，他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大娘没有赶来报信，他和爷爷可能就被砍成筛子了。

其实不用猜，他也知道刚刚那三人就是曾家三兄弟。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三人抢了他的东西不算，竟然还想害他的性命。

原来当天大娘回去以后就找到三个儿子，求他们把木箱还给赵四，否则等赵四报官就来不及了。

曾家三兄弟却是不耐烦的说道:“这件事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

大娘哭求道:“儿呀，今天是赵四救了为娘的命啊，你们不能这么对咱们家的恩人呀！”

“救了你的命，又不是救了我们的，谁要他多管闲事了。再说他不是要报官害我们吗，这笔账我们跟他没完。”三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随后三人在一起商议，决定今晚就动手除掉赵四，毕竟赵四若是真报了官，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的。

三人的商议被曾老汉偷偷听了去，他回到房间就和妻子说了这件事。

大娘得知三个儿子要害赵四，既担心赵四丢了性命，也怕儿子犯下大错，于是赶紧抄小路去提醒赵四，让对方晚上睡在猪棚里。

此刻曾家三兄弟一定是往城里的方向去了，赵四决定先安置好爷爷，然后再找机会去报官。

于是他喊醒爷爷，将对方送到村长家里，拜托村长照顾一段时间。村长见赵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便问道:“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四没想打算对村长隐瞒，随即长话短说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村长答应照顾好爷爷，这让赵四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就在赵四去报官的路上，他还是被曾家三兄弟给埋伏了。他们抓住赵四以后怒声质问道:“是不是想去报官？”

赵四冷笑着不搭理几人，可是却被一顿狠揍。这时曾龙捏住他的脸问道:“快说，你爷爷呢？”

原来曾家三兄弟不敢直接将赵四害了，因为赵四还有一个爷爷。没抓到赵四爷爷前，他们若是杀了赵四，官府追究下来，很快就会追查到他们头上。

赵四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是他死也不会说出爷爷的下落。他心里清楚，只要爷爷还在，他就有机会活命。

“大哥，现在怎么办？”曾豹问道。

“我们先将他带回去，有的是手段让他开口，看他能熬到什么时候。”曾龙表情阴冷的说道。

赵四被带到曾家后，免不了又是一顿狠揍，不过他都硬扛过去了，关于爷爷的消息半个字也没说出去。

曾家三兄弟轮流对赵四殴打逼问，到最后三人都累趴下了，赵四还是没有开口。

“大哥，这家伙还是一个硬骨头啊！”曾虎看着大哥说道。

“打累了，我们先休息，等明天再陪他好好玩，看他嘴硬还是我们拳头硬。”曾龙冷笑道。

见三兄弟去睡觉了，赵四再也挺不住了，泪如雨下的哭道:“爷爷，爹，娘，孩儿受不了啦，我想去下面找娘了。”

赵四正哭着，曾老汉悄悄走到他身边安慰的道:“孩子，你死了，你爷爷怎么办？你不能死，要活下去。”

赵四看着眼前的老汉，觉得有些亲切，面相却又陌生，于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曾老汉将赵四的绳子解开说道:“我是谁不重要，孩子，记住我的话，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轻生，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牵挂你的人。人一旦做错了决定，就很难回头了。”

赵四一脸感激的看着对方，“大叔，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孩子，不要去报官，就算官府抓了他们，挨了一顿板子，等他们放出来还要找你清算，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曾老汉叹了一口气说道。

赵四仔细一想也是，就算他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爷爷，总不能以后的生活都要提心吊胆，时刻防着曾家兄弟的报复。

“想走？你跑的掉吗？”就在赵四要离开时，曾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四回头一看，只见曾家三兄弟站在身后冷眼看着他们。

“你们没有去休息？”曾老汉吃惊的说道。

“哼，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娘被我们锁在房间里，是谁给赵四通风报信，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搞得鬼。”曾龙表情变得有些仇恨起来。

“孩子们，算了吧，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放过赵四吧。”曾老汉替赵四求情道。

“谁是你的孩子，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曾龙大喝一声，几兄弟顿时一拥而上。

曾老汉见状拿起锄头拦住三兄弟，然后冲身后赵四喊道:“快走啊，别管我，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报官，带着你爷爷跑的远远的。”

曾家兄弟被父亲拦住，担心赵四跑去报官，于是喊道:“赵四，你难道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管了吗？”

赵四听到这句话，脚步突然一顿，冲着说话的曾龙喊道:“你在说什么？我的亲生父亲，你们知道他在哪？”

“孩子，别听他们胡说，快走啊，他们都是骗你的。”曾老汉奋力喊道。

“赵德柱，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曾龙朝曾老汉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句。

当“赵德柱”三个字喊出口时，赵四和曾老汉都呆住了。

赵四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失去消息的父亲就叫赵德柱。

曾老汉目光惊呆的看着曾家三兄弟，他没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对方识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赵德柱，究竟是不是我得到父亲？”赵四看着曾老汉大声质问道。

曾老汉苦笑着点了点头，眼里流出无限的悔恨，然后慢慢讲出了实情。

原来赵四的母亲难产去世后，赵四的爷爷也生了一场病，整个家庭的负担都落在了赵德柱肩上。

起初几年，赵德柱都熬了下来，可是其中的酸苦又有谁知道呢？

于是在赵四两岁那年，赵德柱外出补锅来到了平岭村。他在平岭村遇到了补锅的王寡妇，也就是曾家三兄弟的母亲。

王大娘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生活虽然不容易，好在曾家留下了不少家业。

赵德柱给对方补锅时，两人眉来眼去有了私情，于是他撒谎说自己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牵挂。

王大娘见赵德柱看着老实，于是就答应了嫁给对方。不过她有一个条件，就是赵德柱得改一个名字。

赵德柱妻子过世多年，此刻垂涎王大娘的姿色，又贪图对方的家业，便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于是从那时候起便改名为曾志威。

曾家三兄弟起初以为曾志威就是自己父亲，所以跟着对方后面学打铁的手艺，一家五口倒也生活的幸福快乐。

可是曾龙十六岁那年，不小心听到父母争吵时说出的真相，他便告诉了两位弟弟。

从那以后，曾家三兄弟便认为是父母欺骗了他们，而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被赵德柱和母亲害死的。

于是他们心里恨母亲，更恨赵德柱。后来得知赵四就是赵德柱的儿子，他们便经常欺负赵四，只要赵四到平岭村来补锅，他们就会把赵四赶走，怕对方抢走了他们的父亲。

曾家三兄弟对父母这种又爱又恨的做法，慢慢的扭曲了他们的心理，所以在一起商议过后，他们决定杀害赵四和爷爷来报复赵德柱。

如今真相大白后，赵德柱瘫坐在地，非常悔恨的说道:“孩子们，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你们的娘，我就是一个罪人！”

“没错，你就是一个罪人，你欺骗了我们所有人。”曾龙痛恨的说道。

赵德柱继续说道:“我不敢奢求你们能原谅我，我只求你们兄弟间不要互相伤害，这样到最后都没好结果的，千万不要像我当年一样，做错了，想回头就难了。”

“谁和他是兄弟，你再胡说我杀了你。”曾龙的情绪有些疯狂，他抓住赵德柱怒声呵斥道。

“快放开他，他就算不是你们亲生父亲，他也是你们的养父，这些年是他把你们养大的，他教给你们手艺，待你何曾亏欠过？”王大娘从屋里走出来说道。

王大娘走到曾虎和曾豹的身边，向他们问道:“你们说，从小到大，他对你们兄弟如何？”

“娘……”曾虎和曾豹喊了一声，他们脑中回想起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曾老汉确实待他们如同亲生，没有一丝亏欠。

每次在铁匠铺都能看到曾老汉忙碌的身影，不管刮风下雨，他都是最早起来，最晚睡的一个。

小时候他们兄弟被欺负，也是曾老汉和别人拼命，受了多少苦痛都忍着，永远把最坚强的一面留给家人。

“你们兄弟从小有我们照顾，冷了给你们缝衣服，饿了给你们做饭，委屈了有人疼。可是你们想过这些年，赵四那孩子是怎么过来的吗？”王大娘看着兄弟三人怒问道。

王大娘看着赵四，想起那天赵四跟她说的那些话，老泪纵横的哭道:“四儿这孩子，两岁没有父母陪伴，六岁就要上山放牛割草，回家还要照顾爷爷，八岁就跟爷爷四处奔波，每天有了上顿没下顿，累了不敢休息，受了委屈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咬碎了往肚里咽。晚上睡觉时，他还会做着噩梦，担心父亲死在了外面……”

“娘，您别说了，我们知道错了。”曾家三兄弟听了这些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中悔恨不已。

“和你们比起来，我们更亏欠的是四儿还有爷爷。”王大娘说道。

“爹，娘，孩儿不孝，对不起你们。”曾家三兄弟向两人磕头道。

“好孩子，你们快起来，是爹一时糊涂啊。”赵德柱愧疚道。

曾家三兄弟起身来到赵四的面前，他们一起向对方鞠躬道歉。曾龙惭愧的说道:“四弟，哥哥们对不起你，请你能原谅哥哥们一时糊涂。”

这一刻，赵四的委屈都化作泪水流了下来，他激动的喊道:“爹，大娘，三位哥哥，你们都是四儿的亲人，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

其实赵四的心里说一点不委屈和不恨父亲，那也不可能的。可是这些年他受的委屈太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赵四知道，恨一个人只会让自己变得更痛苦，与其这样，倒不如放下心里那些恨，去包容那些对自己造成过伤害的人。

赵四的想法确实没有错，因为他的宽容大度，在以后的日子里，父亲和王大娘，还有曾家三兄弟都特别关心照顾他，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那种亲情温暖。

最后，曾家三兄弟将赵四和爷爷都接到了平岭村，四兄弟在一起经营铁匠铺，还有孝顺爷爷和父母，一家人的日子过得非常幸福。

至于补锅匠这一门传统的行业，随着人们日子一天一天好起来，大家也慢慢不再需要补锅了，于是补锅匠的吆喝声从我们的生活中渐渐远去。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会时常想起当年赵四走街串巷的身影，想起他的质朴和热情，想起他叮叮当当对手艺的执着与认真。

虽然岁月一直在流逝，但是这种质朴的手艺人情怀，却是我们不该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