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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花》:追溯乡土中国的精神脉络

发布时间:2022-06-28文学评论 评论者
我自资水下游出发,半生凛冽,回到资水,听见鸟声亲切,触及雨水温暖,遂生出楚人之心——这便是我揣摩的龚鹏飞。我读百花洲文艺出版社不久前出版的《燕子花》的这日,正是端午刚刚过后,楚风自千载而下。吕怀远从编

我自资水下游出发,半生凛冽,回到资水,听见鸟声亲切,触及雨水温暖,遂生出楚人之心——这便是我揣摩的龚鹏飞。我读百花洲文艺出版社不久前出版的《燕子花》的这日,正是端午刚刚过后,楚风自千载而下。

吕怀远从编辑岗位上退休回到了故乡,这个故乡在祖国的版图上微小如斯,却又吐纳浩荡长风,一日千里地绿遍资水下游。吕怀远翻开尘封在老屋夹层上大学时代写的札记,数十年的风霜扑面而来——这是龚鹏飞长篇小说《燕子花》的缘起。这部被誉为新时代的“山乡巨变”的作品,甫一问世,便激起了世人惊艳的目光。

尽管共一城风霜雨雪多年,但我与龚鹏飞先生缘悭一面,仅限于文字上的交流,使得我对这部小说的解读有了更纯粹平实的立场。

描摹现实,还原现场,又不仅限于记录。这是虚构,却也是深情回眸,无限接近真实。龚鹏飞是生活的忠实记录者,也是心灵源头的回归者。在他的笔下,与看鸭人维达嘿私奔的美丽少女,讨不到堂客的才鱼子,为阻扰儿女婚事要“从湖里跳下去”“马上就死给你看”的王水君、马桂英们,人们眼中“不识时务的理想主义者 ”赵惠宝,大洪水中的父老乡亲、因一心扑在白沙村而与丈夫赌气回娘家的女支书柳英,成功协助警方解救陷入传销团伙女孩、想建互联网村的大学生村官陈平,敬老院里散发着拳拳暖意的院长和员工们……

这是一幅农民群像,又何尝不是一帙英雄群像;这是一册民间传奇,又何尝不是一本国是报告;这是一部“山乡巨变”,又何尝不是一轴时代之卷。

大地不曾沉睡过去。在阻隔与裂变中,农村与日俱新,数十年沧桑变迁的乡村图景在资水下游徐徐展开,这是时代重要主题,但这草木血脉间的点点滴滴,又绝不是靠空洞的讴歌来实现的。历史需要被铭记,龚鹏飞用现实与札记交织的写法,解构了宏大叙事,描摹了与时代共沉浮的人物命运,增加了文本的肌理感。这个文本,绝不是对历史进行简单的呈现与陈述,而是对现实具有真切的追问与反思。他触及了基层农村的生动腠理,也追溯了乡土中国的精神脉络。

语言,是开启故乡的密钥。不可取代的资水特色,是《燕子花》独到的语言境界。资水,在龚鹏飞的血液中奔流,给了作者巨大的恩惠,而龚鹏飞,也为中国文学构建了一个重要的历史地标。它呈现的秘径,指向作者每一个平凡的日常。在我想象中,三十年来坐在城里从事文字工作的龚鹏飞,操着一口不属于这座城市的方言,毫不违和地与众人言笑晏晏,在语言开拓上,他有意地拒绝了与这座城市同化,终于在自身的文本中练就了他非凡的表达。这语言平实绵密,又暗藏锋芒;看似朴素拙稚,实则静水流深。它的内在精神与气质是忧郁的,是满怀乡愁的。

每一个人物、故事,都从小我出发,抵达无限的疆域。龚鹏飞展现出来的文学胸襟和勇气,如同他对这条河流的感情,沉潜往复,天地之大,惟余莽莽。他似一个乡村故事的秘密收集者,收集每一个晨昏里走过的故人,收集所有失踪的事物:

“我拿着这本《新华字典》到了学校。下课了,我就给同学查名字,并且有言在先,查名字的话,要么,就挤给我三点墨水,要么,就撕给我一张纸做纸炮。”这些永远消逝的生活场景,在龚鹏飞笔下一一复活。

我相信,一个心里同时藏着花朵与雷霆之人,有足够的自信能用文字驾驭这山高水长的七十年。农村与城市的碰撞与融合,复杂的利益交叉与纠纷,兴修水利、跳广场舞、戒赌、红白喜事移风易俗、农耕巨变、非典、非洲猪瘟、白沙村改厕风波、人居环境改造的具体实施,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这一幅幅厚重激越的历史画卷,这一串串闪着光芒的政策举措、傲人成绩,在作者笔下,并没有形成报告总结式的文本,不是简单直白的口号式说教,而是通过深入扎实、伏脉千里的叙事方式,打磨构架成这一个有温度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