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微小说)
文/远村 图/选自网络
一场扫荡过后,华北某村烟火四起。
屋里,那个有意落单的日本兵呜里哇啦地叫着,像发情的野狼。
可怜的小寡妇啊!花楞狂吠着,用利爪急抓着门板!
“咦,这个时候,她咋还笑得出来?”花楞万万没想到,自己已怒火中烧,屋里却传出了小寡妇的嘻笑,“难道,这守身如玉的女人也贪生怕死,犯贱?!”
花楞这一质疑,就有些丧气。有些丧气就停了抓门的急骤。“羞哩!”花楞这就收起血迹斑斑的双爪,决定快快离开这个羞辱之地。
“啊!啊!啊!”屋里却猛然传来一阵日本兵杀猪似的连声惨嚎。
花楞抬头看时,屋门就被撞开了。只见那日本兵赤条条地跑了出来,那把三八大盖上的刺刀已经变红,满嘴巴冒着乌血。
“不好!”花楞这就毛发一炸,闪电般窜进了屋里。
屋里,小寡妇已成血人,怒目圆睁着,断了气。嘴巴里,却咬着半截舌头。
花楞这就怒吼一声,闪电般冲出屋去。循着一路血迹,很快追上了那个已在腰间随便围块破布,拼命追赶小分队的日本兵。
空乱的村子里,随之传来了狼吼般的犬吠,间杂着日本兵含糊不清的哀嚎。后来,随着一声枪响,一切又复归沉寂。
大扫荡过后,有胆大的村人于第二天又摸回村里。但见花楞脑门正中一枪已亡故多时。在花楞的一旁,一个赤身露体、留着仁丹胡的男人,满身动物的抓痕,已是血人,早见了阎王。再看,下身还有个血窟窿,那根物件,却像死泥鳅一样,被甩落在他的一条小腿边。
“这条母狗也真比爷们还爷们。”村里的老五爷在讲起花楞的时候,一脸的敬重,“它和小寡妇都是苦命的,小寡妇的男人被日本兵杀害了,它生下的三个狗娃也都叫炮楼里的日本兵给炖吃了。这条狗呀,可通人性,记仇哩!"
"你们看到咱们村头那棵老槐树没。那里有原先有两个坟头,一个是小寡妇的,一个就是母狗花楞的。”老五爷深情地说道,“咱们活着的人,可千万不要活得不敢见她们的魂灵啊!”
(此稿为本人原创,首发于《小小说月报》,今又见到,稍加改编,再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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