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鱼

爱情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想象中我的男人一定是骑着白马的王子，带着他独有的水晶鞋，单腿跪在我面前，对我说：“亲爱的！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可惜这只是我的想象，根本没办法实现，我的爱情也及其简单，经人介绍，见面时我大失所望，他矮胖的身材憨厚的笑容，怎么也和我心中的白马王子画不是等号。
　　 我不同意，母亲便冷着一张脸对我说：“爱情不是风花雪月，他老实能干，家庭环境也好，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长得漂亮还是有好工作？”
　　 我没吭声，我知道妈妈说得都对，我不过是一家私营小诊所的护士，工资不高，长相一般，最主要的原因我已经步入的大龄青年，再不出嫁，母亲的头都要急白了。
　　 “好吧！”我长出了一口气处处看，反正成不成还两说。
　　 他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不管做什么他都会先问我的意见，约会时从不会迟到，最主要的是他有一辆好车，每次他开着车来接我的时候，一起工作的姐妹就会投给我羡慕的目光，我想我是虚荣，可是这种虚荣对我很重要，我终于可以不去在意她们鄙夷嘲笑的目光了，大龄能找个有车有房的男人，我还求什么？
　　 他的求婚来的很突然，他说：“明年是我的本命年，结婚不好，所以我想今年就把婚事办了。”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只是因为赶时间，就算是对我求婚了，我有片刻的犹豫，他看上去在等我回答。
　　 我没吭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被我盯得有些发慌，小声催促：“好吗？”说着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有了片刻间的愣神，手上逐渐传来的温度，让我的心融化了，嫁了吧！他不是最好的，但是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我终于点点头，他开心地笑了。
　　 婚礼很混乱，两家人的亲戚穿插着向我们道来祝福，我的笑容挂在脸上都快僵硬了，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让我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洞房本来是最神圣美好的时刻，可是他从我身上下来后看了一眼洁白如新的床单后，脸色变得阴沉，一直坐着抽烟到了天亮。
　　 我没有解释，解释就等于掩饰，我不相信这个时代还有人在乎贞操，这么说并不能说明我多开放，我确实还是个处女，不流血应该源于一次外伤，可是我说了他能信吗？
　　 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他除了新婚之夜表现的有一些不快之外，对我还是蛮好的，婚后我也一直上班，他也忙着他的工作，我们只有在每天晚饭的饭桌上聊上几句家常，说得风轻云淡，好像多年的老夫老妻。
　　 一年后我怀孕了，大龄产妇，被迫辞去工作，休息在家，除了买菜买日用品我几乎不出门，所以他成了我期盼的对象，每天都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车开进小区，便忙着去拿碗筷，盛饭，把炒好的菜上的保鲜膜撕开。
　　 做好这一切几乎一分不差，他会拿着包走进了，没有任何表示，洗手吃饭，吃饭时，他的手机始终在他手里，他会在这个闲暇时间，看看新闻和微信。
　　 当然我更期盼他能和我说几句话，哪怕是问我累不累，肚子里的孩子闹不闹，可他一次都没有过，我并不为此恼怒，男人大多都这样，我不能要求他与众不同，因为他并不是我的王子。
　　 日子就这样淡淡的过去，如果不是他喝醉了喊一个女人的名字，我想我会和他过一辈子，淡淡的没有任何火花的过一辈子。
　　 那天他很晚回来，喝得很醉，是他的助理送他回来的，我把他沉重的身体放在床上的瞬间，他搂住了我叫道：“倩！我爱你，你知道吗？”
　　 那一刻我的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滴在他的脸上，他有了片刻的清醒，看见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睡。”
　　 我岂能睡得着，那一晚我坐了一夜，一夜之间我一直在看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他是那么陌生，陌生到我一丁点都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都有什么样的朋友。
　　 次日清晨他扶着头起来的时候，看见我坐在床头，很惊讶地问：“怎么起这么早？”
　　 “倩是谁？”我淡淡地问。
　　 “倩？不知道！”他避开了我的眼睛，穿上鞋去卫生间，我跟了过去再次问：“倩是谁？”
　　 “你有病吧？”他冷冷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你不说，我会打掉孩子。”我冷冷地告诉他。
　　 “随便！”他高声喊道，然后越过我上班去了。
　　 门在我身后重重的关上时，我的心在这一刻坠入了深谷。
　　 那天我去了医院，医生告诉我，我的月份做引产很危险，我自己也是护士不可能不清楚，经过心理强烈的厮杀了，我没有拿掉腹中的孩子。
　　 回娘家的时候我买了一兜苹果，母亲责怪我不该拎着重物来，家里什么也不缺，我瞧了瞧，确实家里什么也不缺，当然也不缺我，如果我回来母亲必然会因为我的事伤神难过。我不想让父母一把年纪还跟我着急上火，傍晚我又回到了家。
　　 那个地方虽然已经不再是我幸福的港湾，可是我无处可去。
　　 他看见我并不惊奇，也没理我，更没问我为什么没有做饭，洗漱后，他躺在了卧室的床上，不一会就响起了鼾声。
　　 在他的鼾声中我深刻体会到，我在他心里根本一点位置都没有，不然他不会睡的如此香甜，我忍不住想要报复他，去他公司里大闹，去找他的父母哭诉，去求得所以人的同情，然后把自己变成一个骨子里透出可怜人。
　　 真要这么做吗？我这样做了之后他会比现在更在乎我？我想他会更讨厌我才对。于是我又想来无数个报复他的办法，随后又被自己一一枪毙，为什么我为了他较劲脑子，为什么我要为了他劳心劳肺，是他犯了错，并不是我。
　　 相通了，我的心情顿时开朗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我做了早餐，没有给他准备，晚上我依旧没有带他的饭，我们分床而眠，彼此不闻不问。直到孩子出生，他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自然也没有去找他烦恼。
　　 儿子很漂亮，为了生他我差点丧命，产后大出血，医生找他签字的时候，他眼圈红了。
　　 事后他说，要是我就这么去了，他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中。我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我不想去考证，我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对他并不理睬，他开始不满意我的态度，不过他不敢责怪我什么，倒是用讨好的手段送我一些首饰或是买玩具。我会毫不犹豫的收下他的东西，但是对他的态度不变。
　　 那一晚月色出奇的美，我抱着儿子坐在阳台上欣赏月色，他慢慢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仰着头看着月亮没有吭声。
　　 许久后，他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无动于衷。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没说出口，而我继续看着我的天空，有些迷茫有些暗淡还有一些惆怅。
　　 ”爸爸抱……“儿子却在此时张开了手，扑进了他的怀里，他受宠若惊地笑了起来，大声逗着儿子，笑得特别开怀。
　　 我紧紧裹了一下衣服，有点冷，真希望有个温暖的怀抱，能在此刻拦我入怀。可惜身后只有无情的现实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