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真有鬼耶，其真不知人也

摘要：李三一家种葡萄，一次道士观其相貌，授其灭鬼之术……

李三者，武陵人也，年逾花甲，种葡萄为业，祖传一地，襟清河而带山岳。夏秋之交，必结庐以守。
　　 是日，月明星稀，三和衣而睡，俄而隐痛起于腹中，以夜深人孤而不敢出，强忍至子，终不复忍，出至清河之滨，荒秽没膝之所，正欲解带，阴风怒号，惊恐至极，四目远眺，察清河之中似有异动，恐益甚，不待思索，一人自清河中跃出，素衣遮体，散发蓬头，口中之舌作垂状，其水鬼之是乎？汝且上前，有事相商。何事？岸上又一人似水鬼无二，三，七魂已出，六神无主，屏气凝神听二鬼。河中之鬼谓，明日乃汝三年之限，觅一替死可脱矣。果真如此？汝且细细道来。河中之鬼道，自此而南，有一镇，镇中一井乃全镇命之所系，民皆至此取水。午时三刻一散发跛足左眉下有一黑痣弱冠少年者会至，汝且匿于井底，待其取水之际，拽绳使其覆，若此，汝脱矣。岸上者欣然笑之曰，如此甚好。语毕，联袂跃入河中。良久，三始回神，裤中湿已不顾，疾步回庐中，妻正寐，易裤入被久不能寐，细思二鬼之语，匪夷所思，然其所形容，岂非吾甥耶。
　　 正襟危坐至东方既白，假一语告妻，往镇去，欲救其甥。至镇中，取水之人络绎不绝，对弈清谈之声不绝于耳，三静坐以待。日薄正午，散发跛足者至，然非其甥，思量者三，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乃前抱其腰，大呼欠吾之债，何时乃还？跛者惑欲辩解之，三扯其至树下，观四下无人，乃云昨夜之所遇，言欠债乃拖延时辰耳。跛者恍然大悟，作诧异状，谓三道，汝昨夜所遇与吾之梦如出一辙，皆云梦者反，然闻君之语，岂可不信焉，吾愿尽其所蓄以报子救命之恩，推辞再三终不纳，然心悦跛者感激之语，别后欲还家。
　　 正午已过，骄阳似火，腹中饥渴，乃至酒家，酒肉既至，眼前见一道士，观其形貌，仙风道骨，气度不凡，三以酒肉款待之，道曰，黑气聚于印堂，非遇神则撞鬼耳。三甚异之，乃云昨夜事。道曰，汝坏水鬼解脱事必受其累。三问其解救之法，道以酒写一字于其掌，三定睛观之乃一雷耳。道曰，此乃掌中雷耳，今夜鬼必至庐报复，待其至，汝开掌以雷击之，既倒，汝且西疾驰至东方既白乃停，如此汝可无恙耳。然有一事需告知，此法与汝妻无用，今夜需遣返之。既归家，谓其妻，今夜有友至，汝在多不便，且归家。
　　 入夜，三假寐于床待鬼至，然久不至，庐外无丝毫之异样。乃入睡，至子时，庐外似有异动，醒听之，乃人行走之声，一前一后紧逼其庐，知乃水鬼之，防备之，水鬼果入庐，至床前，正欲害之，开掌击之，二鬼倒，三出庐西向疾驰而去，心中恐甚，足下生风，不知所过之时几何，举头见东方之既白，乃停，始觉双腿酸痛难忍，瘫坐在地，力稍复乃徐徐归家，日过三竿乃至庐，闻一夫人哭泣，近前乃其妻，问何故，其骂曰，去往何处，何不守葡萄？满园葡萄皆被盗之。
　　 三乃大悟，此间种种皆预谋其葡萄耳，然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