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摘要：一件普通的安装事件，竟牵出对人生的思辨。

　　 我以为是划算的。阳台封窗以市场价格，再加免费安装凉衣架和门窗贴膜成交。安装人是位年轻的男子，但很老练，在我一再压价下，没有退让，反而说，他安装的东西是优质和可靠的。我不想放弃，说实在的，凉衣架和门窗贴膜还须有人做，而且这价位不算高。稍感意外的是，他答应了。这时，恰逢夏天，大雨随着大风不讲道理地闯进阳台，弄得里面满是水，而且不止一次。我与那个年轻人通电话，他坚持说，窗是安装在原来的阳台栏杆上，而水是从下面进来，所以不关他的事。我有点急，嗓门也大了起来。后来，他建议将栏杆与墙面的接缝处重新用胶封一下，不过，要加钱。我一听更急。
　　 几经交涉，他缓和了许多，说，抽空来一趟，对漏水处用胶打一打，不收钱。
　　 我结婚了，忙结婚照的事。电话那头说。本来约定了日子，可这家伙居然没来。我有些生气，结婚了，你不干了?还是你准备关门歇业?一段沉默后，似乎是无奈，他说，那，那明天下午来。
　　 他很兴奋，手在干活，嘴也喋喋不休。意思说，这段时间，接了几笔活。这些客户，双阳台，配置的材料档次高，有的连房间的窗也要求换。我说，那你发了。是啊，把我累坏，连结婚的事只好往后拖了。他正弯腰做事，没看到身后讥讽的眼神。
　　 喂，仔细点。我见他做得很快，喊了一声。没事，你是客户，我懂得，肯定弄好。他仍低着头。本来不好意思说出后面关键的半句，既然他提及客户，我索性说开了，对啊，你我是生意关系，你不把漏水问题处理好，那我就不合算了。
　　 合算？他忽然回头，朝我露出古怪的笑容。接着，回身继续做他的事，说，合算是什么，收进多少，付出多少，人永远算不清，只是人的感觉罢了。我吃一惊，心想，这样的话不应该从看起来邋遢的他的嘴里说出。
　　 好了，他直起身来，手敲了敲后背，说，以后再也不会漏水了。我说，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样，要当心身体啊。没有事，生活吗，现在拿命换钱，以后老了拿钱换命。他依旧是那表情，古怪的微笑。
　　 外面，乌云翻滚。做完了，他迅速地收拾好工具，径直走到门口，推门而去。
　　 一声闷雷，大雨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