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

摘要：他手背朝外，向媳妇摆着手，抬脚出门，步子很狼狈……

　　 人生在世，谁都会遇上点尴尬事。当你身处窘地，首先会想到谁？
　　 昨天上午，袁大明下班去吃午饭，喝了碗羊肉汤，要了两块钱的葱花大饼，放多了不收费的辣椒油，辣的满嘴“吃哈”间，准备买单走人。呀！他翻遍全身衣兜，并无分文，这才想起早上只顾急慌慌来上班，忘带了钱包，怎么办？
　　 袁大明尴尬地抛出笑脸，问老板：“忘带钱了，明天再来吃时，给钱行不？”
　　 饭店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腰里围的一条白色微群上星星点点布满污渍油垢，散发着一股羊骚味。见我杵在收银台前一脸窘迫，不屑地说：“你说行不？不带钱，来吃的啥饭？我不认识你，天知道你明天会不会来？兜里没钱嘛，来来，用手机扫码，不信你手机微信红包或支付宝里差这二十块钱？！”
　　 说实话，袁大明没发过红包，手机也没绑定银行卡，只是有时凑乐子，偶尔在同学、朋友圈里抢几个红包，手气最佳、抢得最多的一次，也就五毛六分钱，最少的三次是一分钱，其余六次大多是一毛一分、二分或两毛以上五毛一下的十几个红包。
　　 说不定能凑够这顿饭钱呢，心存侥幸，袁大明打开了手机微信。
　　 结果，令人沮丧，袁大明手机微信“我的钱包零钱”显示，只有人民币三块五毛七分钱。唉，早知如此悔不当初，谁知这关键时候，微信红包也能派上用场、解困境？！
　　 “看看，我微信红包里也就这些钱，先发给你，我拿人格做担保，明天我一准来补上，行不？”
　　 “咋不行，把手机留下！”
　　 “这？”
　　 “这什么这？还好意思说拿什么人格做担保，这几年你这样的人，我没少见，也没见那个真回来！”
　　 袁大明感觉到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长大的嘴巴又合上，最终没能吐出想辩解或发怒的话。他犹豫一下，很快镇静下来，重新回到刚才吃饭的座位上。咋办好？吃饭付钱天经地义，怪不得人家！不让出门，哪里去借钱？手机抵押在这里，再出门去借吗？
　　 哼，活人岂能让尿给憋死？袁大明再次打开手机，他想起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喂，在那？”
　　 “哈哈，这个点，能在哪？在饭店吃大餐呗。咋，有事？”
　　 “嗯，事不大，用手机给我发个红包呗。”
　　 “啥？发红包？多大了，还玩小孩那一套。说，干啥用？”
　　 “嗨，回来给你说，应急用！”
　　 “这？我不会捣鼓这玩意，你在哪？要多少？要不，我开车给你送过去，行不？”
　　 “呀，算了。没啥事和你穷开心，闹着玩呢，吃你的饭吧。哈哈。”
　　 ……
　　 “喂，媳妇呀，给我发个红包呗！”
　　 “哈哈，瞧你没出息的样，咋啦？”
　　 “嗯，今个忘带钱包，吃饭欠钱被人家‘扣’下，不让走喽。”
　　 “呀，恁不小心，在那？”
　　 “你别管了，给我发个二十元的微信大红包就妥了。”
　　 “好！你等会，这就发。”
　　 “呀，磨唧啥？咋还没发过来。”
　　 “唉，恁巧！我手机也没绑定银行卡，微信红包不足十元钱。给我说地方，这就开车赶过去……”
　　 ……
　　 “滴”——支付成功。一个十五六岁、学生模样的男孩和老板交流的话声音不大，老板用手指指袁大明，男孩点头微笑，出门走了。
　　 “嗨，遇上好心人了，你走吧！”老板扯大了嗓门。
　　 “哎，是和我说话吗？”袁大明问。
　　 “不是你，还能有谁？”老板语气粗重。
　　 “还没交上饭钱，能走？”袁大明一头雾水。
　　 “唉，走吧，那个学生替你微信红包支付了，别忘了人家的好！”
　　 “这？”
　　 “那个孩子？”
　　 “赶上课的点，走远了。”
　　 “这，我？”
　　 “嗨，这什么这？我什么我？看看人家还是个学生，可你！咋还不如个孩子？！”
　　 “你？！”
　　 门口响起车喇叭，抬头见媳妇赶过来。袁大明手背朝外，向媳妇摆着手，抬脚出门，步子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