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与美女

摘要：在这个花花世界，热闹着浮躁与戏谑。

　　 一日黄昏，我在街上走着，看见一个爱好文字的美女，二十多岁，穿着很时尚，可以说婀娜多姿，光彩照人。看见我，她就远远地高喊：“老头，你这昂首挺胸的，上哪去呀？”
　　 我当然知道我头顶地薄苗稀，人也老心也瘦，但听见喊我“老头”心里却有点不快，因为我才刚刚跨进老年行列。于是我站稳脚跟说：“我也不知我要去哪里，你知道吗？”
　　 她就疾步走来，走到我跟前，拿一双凤眼杀住我，摆了摆蜜蜂腰，晃了晃柔美双峰，张着红唇雪牙，“老头怎么啦？你不知道上哪去干嘛出门呀？”
　　 我呵呵笑道：“老头就这样子，出门怎么了？”
　　 她愣了一下，说：“这街上人多车也多，要注意安全啊！”
　　 这时，我看见一粒漂亮的蟑螂从绿化带边一棵风景树脚下扇着翅膀爬出来，便昂了昂头说：“我正道而行，怕什么？”
　　 她嘻嘻一笑说：“我知道你，日不怕人夜不怕鬼，可是你那么昂首挺胸地走路，不看脚下，让人挺担心的……”
　　 我挺了挺胸说：“担心什么？我的脚不会思考，但有感觉的。”
　　 她说：“嘻嘻，老头也跟着感觉走呢！”
　　 “感觉带思维，我思维有定向，会走错路吗？”我心里顿时长出一丛杂毛，似有蛇穿过。
　　 “老头你失忆了吧，知道我叫什么吗？”她堆起一脸狐疑。
　　 我说：“我不知你是谁，你认识我么？”
　　 “哎呀！老师你真是老糊涂了。”她扯了一下我右手，嫣然一笑说，“我是‘锦瑟歌唱’呀，你给我看过诗……”
　　 我嘿嘿一笑，自顾自地念道：“那一树桃花/惹闹了你一个鲜活的世界/浸润了我一腔生动的心房/男人啊女人/伊甸园哪来一树桃花……”
　　 “老师你真好记性。那正是我写的，你看过改的呀！老师把‘染红’换成了‘惹闹’,把‘纯净’换作‘浸润’……我记得哟！”美女一脸妩媚，那样儿很有些激动。于是她人贴近过来，一把搂住我的左胳膊，摇晃着我和她两条身子，“老师别怪我喊你老头哟，那是亲密昵称呢！”
　　 “是吗？那我怎么不记得你网名叫‘锦瑟歌唱’呢，真名好像叫余琴花吧？但我知道那首诗刊发在《年轻与年老》杂志。”
　　 说着，我便轻轻软软地拂去她那搂我胳膊的温柔双臂，又浅笑道：“你怎么突然将老后一个‘头’改成‘师’了？无论老少，都有头啊！有头便有脑，有脑才有心灵，才有记性，是不是？所以头是自己的，改不得，懂吗？”
　　 她半晌无语，只是把那双凤眼钻住我的脸，又慢慢划上我的额头，然后下滑到我的眉心。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因为人多的街上没安镜子，我看不到我自己头脸。
　　 美女确乎美女，泛起一脸桃花，一副欲说还羞的模样儿，真的很美，很可爱，叫我有点晕乎甚至迷醉。
　　 可是，我想到我的头脸，马上清醒过来。一低眼，却发现那粒漂亮的蟑螂爬上那亮丽的高跟鞋背，笑眯眯地钻进那时髦的裤脚。于是我爆出一个哈哈串天的笑，继续昂首挺胸，自顾自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