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

摘要：人们渴望富裕的物质生活，更渴望文明祥和的精神生活……

　　 近来，楼上杂乱的尘事弄得心中有些烦。这不，又吵上了。加上日渐燥热的夏，坐在灯光下敲字，鼻尖上都粘糊糊的，没办法走出书室。
　　 不知什么时候，人们也三三两两，短衣短裤，露裙薄衫，沿着街道上的路灯光，走出家门，不再守在电视机旁，看那打打杀杀的战斗片，勾心斗角的反谍片，有一步没一步地漫溢到山城的伊河岸边，寻找宁静，寻找清凉。
　　 伊河岸已经不是五年前了。那时，月光下，两岸是郁郁葱葱地庄稼地。在乱石堆砌的河堤边，一条弯弯曲曲蚰蜒土路伸展在高大挺拔的杨树林里。枝桠叶片散落下的月光，给小路撒下斑斑驳驳的光亮。间或岸边有三五个携带啤酒凉菜的垂钓者，当聚精会神把鱼钓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在习习凉风里，快活地猜上两拳。伊河滩上，乱石嶙峋，青青河草间，伊水叮叮咚咚，弹奏着自然的乐曲，向下游漫流着。时儿，还有蛙鸣伴奏。
　　 也是晚饭后，也是有些烦，踏着月光，漫步在乱石丛草的河滩上，任夏夜的风拂去一日的疲劳，任夏夜的月光梳理烦乱的思绪。
　　 忽然，她长发飘逸的倩影闯入眼帘。她安静地坐在河石上，专心致志地聆听着河水的自然乐曲。
　　 他没有惊动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她身旁，静静地欣赏着享受着这自然之乐，这自然之舞。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过身来，目光相撞，开始是惊讶，接着是喜悦，最后就走到了一块儿。高中毕业一别五年，大学归来她竟出落得这样静美。谈高中时的同学都怎么样了，谈工作中的感受，谈学习中的体会，最后谈到生活。
　　 “你咋来县城了？”
　　 “俺跟他来做生意。”
　　 “为啥不回信？”
　　 “俺们家都住在深山里,俺家穷，他家也穷。俺哥都三十了，没媳妇。俺爹叫换亲……”
　　 泪珠滚落娇嫩苍白的脸庞,象冰珠一样。
　　 那夜无眠。
　　 如今，伊河两岸已是整齐别致的高楼，宽阔的油路，婆娑荡漾的绿柳，色彩纷呈的花草花树。坚固平直的水泥堤坝上，节能路灯霓虹灯一串一串。鹅卵石铺成的曲径像蛇一样，游动在健身场、曲画廊、秀华亭之间。河床上，看不见乱石丛草，是被拦河橡皮坝蓄成的乌深碧水。楼灯路灯霓虹灯，倒影其间，光怪陆离，煞是宜人。是谁乘着冲锋舟，掀起层层波浪。
　　 在这样的河岸休闲地，人们在曲径上说着，笑着，也有吹拉弹唱的，月光冷冷清清地高高远远地挂着。
　　 一个衣着鲜亮，满脸皱纹的男人，搂抱着一个花枝招展的靓妹，满嘴跑着淫语，倚在合欢树下的草地上。口中顿时感到象含了只苍蝇一样的恶心。他紧走几步离去，凝望着月光，追逐着宁静，向下游走去。
　　 河栏上蹲着的一个熟悉的靓影映入眼帘，还是那飘逸的长发，还是那宁静的魂影。她如水的目光，与那冷冷清清高高远远的月亮之光交织在一起，默默地倾诉着心尖尖上的那点话，皱纹纸一样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她意识到身旁有人，慌忙拭了一把脸。看清了，脸上露出苦涩的笑纹。
　　 “又是五年没见了。”
　　 “是。”
　　 “你生活得好吗？”
　　 “有房有车有钞票，咋能不好？”
　　 “可……感觉……”
　　 “那些年，他对俺很好。可这些年……唉……他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去南方了……”
　　 又是一夜无眠。
　　 当一抹朝霞映红山城东山嘴的时候，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下了床。走入客厅，拉开窗帘，霎时，客厅里金碧辉煌。
　　 他打开电视机，早新闻正在播出：“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