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她嘴里“诅咒”着最爱她的人。
就在昨晚,刘根旺走了。
仅仅是洗澡滑了一跤,磕到了后脑勺,不等送到医院,就断气儿了,享年61岁。
本来只是一场意外,可老伴儿丽梅却恨起了自己。
不但如此,就连自己最疼的儿子,也怪她。
丽梅原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从小娇生惯养,骄横跋扈惯了,也正因为这样的家庭成分,在某段时期里,是相当危险的,她老爹为了保命,就把她嫁给了家里以前的长工刘根旺。
先不说刘根旺是贫农,就是他憨憨的性子和略显丑陋的脸,就足以保全丽梅性命无忧,可丽梅根本看不上他。
但看不上归看不上,最后还是勉强嫁了。
在洞房花烛夜的当晚,刘根旺看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自然心里砰砰直跳,可架不住她是大小姐,无论如何,对他来说,只有看的份儿。
不过,他已经相当知足了!
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钟情已久的大小姐,就这么当了自己的媳妇,即便以后像菩萨似的供着,他也心甘情愿。
于是,他帮丽梅打好洗脸水,拿好毛巾,就出去了,到那个属于他的牛棚,做着他的美梦。
可丽梅却窝了一肚子火。
硬邦邦的土炕,昏暗的煤油灯熏得她睁不开眼,屋里狭小的空间只有一扇小窗,还时不时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和牛粪味儿,直让她犯恶心。。。
再摩挲着手里刘根旺刚拿过的毛巾,丽梅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把毛巾甩进脸盆里,之后,仍气愤不过的,一脚把盆踢翻在地。
不明就里的刘根旺,听见屋里“踢里哐啷”的响声,顿时,从美梦里被惊醒,顾不得身上和头上的麦秆,就飞奔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从接下来这一刻开始,丽梅对他的谩骂,将陪伴他的一生。
“滚,你怎么不去死!”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娶我!”
“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就盼着你死,你死了,我就解脱了!”
“呜呜。。。”
手足无措的刘根旺,根本不在意丽梅骂他什么,他只是着急和心疼,担心把她气坏了,可又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敢走上前去,只能傻傻地站在门口,不停的撵着衣角。。。
最终,在丽梅毫无征兆的关门声中,结束了他们的第一夜。
悻悻的刘根旺重新躺回到牛棚里,可他再也睡不着了。
他当然知道丽梅不情愿嫁给他,但也想不通,既然已经嫁了,为什么还要闹呢?有那力气,还不如多犁两亩地!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根旺就起来收拾了。
虽然院子不大,但他还是仔仔细细扫了一遍,之后,就是喂牛。
牛是他家唯一的财产,是大队上分给他的,犁地拉车全靠它,在娶到丽梅之前,他把牛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他像往常一样,端详片刻之后,便会在牛背上轻抚几下,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之前都是乐呵呵的,今天却有些惆怅。
紧接着,他进了灶房。
今年的粮食收成不错,除了公粮,足够他和丽梅吃饱,不但如此,多余的还可以换些油和肉。
想到这些,他便竖起指头算起了账,片刻之后,阴郁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
他熬了些粥,摊了两张麦麸饼,又特意给丽梅煮了两个鸡蛋。
丽梅嫁的仓促,从丽梅爹告诉他那天起,也不过十多天,他着急忙慌地跑了很多家,花了大价钱,才跟堡子上的六婆换了两只下蛋的母鸡,就为了给丽梅准备着。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丽梅还没有起床。
他吃好后,就把剩下的热在锅里,牵着牛拿上犁具就准备出门了。
可还不等走出大门,他突然回头想给丽梅打声招呼,可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下去了,只得悻悻地低着头离开。
就在这时,屋里的门打开了。
“一大早还让不让睡觉了,天不亮就开始折腾!”丽梅气冲冲地嚷嚷道。
面对丽梅的嚷嚷,刘根旺根本不会在意,反而乐得她这么哇哇地叫嚷着,那至少证明,他是有媳妇的人了。
随即,他憨笑着说:“明天不弄了,饭在锅里,我去地里了。”
丽梅不悦的大声吼道:“去去,去吧,去了就别回来,最好死在外头!”
刘根旺小小失望了一下,没有接话,转身就走了。
一是他不想惹丽梅生气,二是今天地再不犁完,恐怕就耽搁了下种。
至于她的谩骂,他觉得是应该的,至少,得给她一段时间,等气儿消了,就应该好了。
家里没了刘根旺,丽梅眼不见心不烦,感觉好多了。
简单洗漱一番,把从娘家带来的雪花膏用手指挖了一点点,仔仔细细地涂抹在自己脸上,之后,心满意足地照了照镜子,才去了灶房。
只是她不知道,这镜子原先也是没有的。
尽管伙食不能跟自己家比,但这个年景能有鸡蛋吃,就相当不错了。
所以,她并没有因为粗茶淡饭,而感到不满。
丽梅虽从小娇生惯养,但也不至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娘家的时候,也时常干点儿农活儿。
于是,她看到堆在凉棚下的玉米棒子,还是坐了下来,开始搓玉米粒。
只不过,她不是为了这个家,更不是想替刘根旺分担,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过了晌午,刘根旺才拉着牛回来。
丽梅极其不情愿看见他,转身就进了屋里,但肚子太饿,还是冲着外面喊道:“我以为你死在外头了,现在才回来,饭不吃了!”
刘根旺愣了片刻,喜滋滋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把牛栓进牛棚,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就进了灶房。
只一会儿工夫,肉香味儿就飘进了丽梅的鼻子里。
可她也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儿,只能等着刘根旺来叫她。
可左等右等,口水都快咽干了,还没听见任何响动,不由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把他惹毛了?故意馋我的?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果不其然,刘根旺在屋外喊道:“吃饭了。”
尽管丽梅很想立马冲出去,可仍在屋里端坐了片刻,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灶房。
“吃肉,呵呵。。。”
刘根旺不敢用自己的筷子给丽梅夹,怕她嫌弃,而是把整个肉碗都推到了丽梅面前。
她馋肉已经很久了,当初决定把她嫁过来,她爹就已经在家里不给她吃肉了,怕她一时适应不了。
丽梅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狼吞虎咽着,刘根旺则一脸满足的吃着干窝头就腌萝卜,感觉比吃肉还香。
自始至终,筷子连个肉汤都没沾一下。
吃饱喝足的丽梅心情大好,不但没冲刘根旺嚷嚷,还主动去洗碗。
这下不得了,刘根旺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立刻起身,一把抢过丽梅手里的碗筷和抹布,说:“哎,不敢不敢,你快去歇着。”
丽梅也没跟她客气,随手把碗筷放在灶台上,就进屋里了。
留下刘根旺,心里美滋滋的一边摩挲着丽梅拿过的碗,一边有了遐想。。。
收拾好,他就又去地里了。
丽梅嫁过来之前,刘根旺中午一般不回来,就在田间地头啃两个窝头对付一顿,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有人等他。
只是等他傍晚再回来,丽梅已经把中午剩的吃干抹净,啥也没留。
累了一整天的刘根旺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自己亏待了丽梅,让她吃剩的就算了,也不知道吃饱没?
于是,他凭着丽梅中午的好心情,斗胆在屋外问道:“还吃点吗?”
过了好一会儿,丽梅才阴阳怪气地回道:“除了窝头,还能有啥吃的!”
刘根旺憨笑着说:“你想吃啥,我给咱种。”
“哼,想吃白米饭,你倒是种呀,我看你到死也种不出来!”丽梅气愤地说道。
刘根旺沉默了片刻,也没了心情,自己热了两个窝头就着腌萝卜,这晚饭就算是解决了,之后,便坐在凉棚下剥着玉米。
直到躺进牛棚,丽梅都没和他打过照面。
第二天,刘根旺还是天不亮就起来了,可除了喂牛,其他事儿他都不敢干,一直等到天快亮,才悄悄地去做早饭。
早饭依然是麦麸饼和稀饭,只不过,他多做了一些,一部分留给丽梅中午吃,一部分自己带着,他要赶在今晚下雨之前,把种子都下完。
另外,这次煮了3个鸡蛋给丽梅。
可等到傍晚,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回来给丽梅做饭时,突然看见自己家门口围着不少人。
他纳闷地张望了一下,赶紧拉着牛走了过来。
只见丽梅和隔壁李寡妇已经撕打在一起,俩人嘴里还不断互相骂着。
“地主家的女儿嘴就是馋,馋到偷我家的鸡!”
“你说是你家的,倒是写你家名字了?”
“我让你横,你以为根旺让着你,谁都乐意让着你,呸!俺根本就瞧不上你!”
说着,一把扯住丽梅的头发。
丽梅也不甘示弱,一脚踢向李寡妇的小腿肚子。
而周围看热闹的也没人敢去劝架,打架这俩人一个是跋扈的大小姐,一个是出了名的难缠。
刘根旺一下着急了,都不顾地把牛栓到树上,就拨开人群去拉架。
“根旺,你回来得正好,你婆娘偷俺家鸡!”李寡妇气喘吁吁的告状道。
“恶人先告状,你别欺负他老实,有事儿你冲着我来!”丽梅嚷嚷道。
没想丽梅这一句话,让刘根旺很受用,本来拧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一把把丽梅挡在自己身后,对着李寡妇说:“李婶儿,鸡俺赔!”
说完,就把剩下的一只鸡捉来,给了李寡妇。
虽然李寡妇是摆平了,围着的人也都散了,可丽梅不干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明是她讹我,我压根就没见过她家养鸡!”丽梅火冒三丈地吼道。
“那个。。。李婶儿一个人也不容易,还带仨孩子。。。”刘根旺解释说。
不等他说完,丽梅暴跳如雷的嚷嚷道:“她不容易你咋不娶她呀,啊?娶我干嘛?你这不是害我吗?既然寡妇这么好当,你最好现在就去死,我也当回试试!”
刘根旺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火,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刻,锅里还炖着的鸡,时不时飘来阵阵香味,可丽梅已经无心吃了,转身进了屋里。
刘根旺则从灶膛里抽出未燃烬的柴火,把明火弄灭后,又放进灶膛,把鸡继续温在灶上,好等丽梅气儿消了,随时可以吃热乎的。
等到鸡凉透,她也没从屋里出来,刘根旺不禁担心起来。
可他从牛棚到屋里,来来回回好几趟,终究没敢敲响丽梅的门。
最终,为了实现丽梅吃鸡自由,他便狠心把牛卖了,换了一头骡子,剩下的钱,全买了鸡养在院子里。
可她并不领情,不但如此,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日子也就这么日复一日,在丽梅不断的谩骂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9年后,由于一个契机,再加上刘根旺这些年,自学了不少粮食储存方面的知识,县里新建的粮库,竟破格让他当了技术员。
就此,刘根旺突然成了城里人,不但如此,库里还给他分了一套房子。
这也是丽梅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嫁的没那么委屈了。
于是,在搬家的当天晚上,丽梅主动做了一桌子菜,和刘根旺喝了几杯,也就是在那晚,他们才有了第一次。
那年,丽梅28岁,刘根旺41岁。
九个月后,丽梅生了个儿子。
儿子白白净净,随丽梅,这让他们两口子都倍感欣喜。
也是自有了儿子之后,丽梅变得没那么骄横,除了来自一个母亲的本能外,对刘根旺说话也没那么冲了。
只是字里行间,仍不忘带一个“死”字,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口头禅,而刘根旺好像也习以为常了。
随着儿子的长大,她的口无遮拦总算在某些程度上得到了控制。
那天,是儿子十岁的生日,算是老来得子的刘根旺早早下班,还特意买了一个蛋糕带回了家。
儿子开心的手舞足蹈,这种有奶油的蛋糕,是他们家头一次吃,却也是花了不少钱。
“日子不过了,买什么蛋糕!”
“就你挣的那点儿工资,除了开销,能剩几分钱!”
“再这么花下去,估计连给你火葬的钱都不够!”
丽梅一边炒菜,一边自顾自地嚷嚷着。
刘根旺不以为然的和儿子围着蛋糕,一会儿唱一会儿拍手,还时不时偷偷用手指刮下来一点,塞进嘴里。
可偏巧这一幕被丽梅看见了,好久没大发雷霆的她,突然将锅铲扔在灶台上,冲他大声嚷嚷道:“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人家都下海了,你还守着这个没用的粮库!”
儿子被吓了一跳,刘根旺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赔笑这说:“那总得有人看着,万一。。。”
“万一个屁,人家都不怕万一,就你怕,怎么那么窝囊!”
“跟着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竟是些糟心的事儿!”
“当初我爹偷偷给我留了点儿东西,也全让你贡献了!”
“你怎么不跟他换换,那会儿要是把你死了,可能我的日子更好过!”
“现在。。。”
不等丽梅继续数落,儿子大哭着挣脱刘根旺,冲到丽梅跟前,说:“你不要说爸爸了,我爸才不会死,呜呜。。。”
这是儿子头一次对丽梅大吼,她顿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刘根旺见状,也怔了一下,随后,赶快把儿子抱回房间,安慰道:“不怕不怕,妈妈瞎说的,不怕!”
就这样,一个好好的生日就没了。
儿子的反应,让丽梅反思了很久,可她最终反思的结果,不是彻底改变自己对刘根旺的态度和措辞,仅仅只是,以后不能当着儿子的面骂刘根旺。
55岁,刘根旺退休了。
老同事和老领导为了欢送他,特意在酒店摆了一桌。
可能是当天喝多了,也可能太过激动,大家伙儿正吃得高兴,刘根旺突然从椅子上溜了下去,一阵慌乱后,酒店老板叫了救护车。
所幸,送来的及时,尽管脑出血比较严重,但总算救下一命。
当丽梅从家里赶到医院时,他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她从没想过刘根旺会突然出事,或者说,跟他过了几十年,她几乎很少见他生病,即便是有个头疼脑热,药都不用吃,熬点葱姜水喝两天,发发汗就好了,可这次竟差点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儿,丽梅一下扑倒在还未苏醒的刘根旺身上,哭诉着。
“你说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儿子咋办啊?呜呜。。。”
“没事儿喝什么酒啊,就欠那一口吗?”
“这次是救回来了,那还能有下次吗?阎王爷干脆把你收去算了,省得我跟着操心,呜呜。。。”
“我这还得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着,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呜呜。。。”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几个老同事便把她扶了起来,安慰道:“人能救回来就是万幸,治病有医保,生活方面有困难,单位也可以帮助解决。”
丽梅见领导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就让人家先回去了。
紧接着,他给儿子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让儿子这个礼拜别回来了,但没说具体原因,只说家里有点事儿。
然后,又给护士交代了几句,就回家收拾医院用的东西,顺便炖了一锅汤。
等她又赶到医院后,刘根旺已经醒了。
此时的刘根旺,说话已经没那么利索了,而且口水直流,呜啦半天,丽梅也没明白他说的什么。
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不耐烦地嘟囔道:“好了好了,不能说就别说,渴了就眨眼,饿了就嗯嗯。”
可刘根旺既没有眨眼,也没再嗯嗯,只颤抖着嘴唇,默默地注视着丽梅。
给他喂了些汤,丽梅就去找医生。
当她知道刘根旺很可能会半身不遂后,顿时跌坐在地板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随即,又突然从地板上爬起来,一股脑地冲进病房,一边拍打着刘根旺,一边哭骂道:“你怎么干脆不死了,我还年轻,你就这么拖着我,呜呜。。。”
“你以后不会说不会动,就躺在床上,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还得我伺候吃伺候拉,死了大家都清净!”
“呜呜。。。”
这时,同病房的人看不下去了,劝慰道:“唉,他也不想啊,这谁能想到呢,只要人还在,比啥都强。”
大概她也哭够骂够了,也可能别人地宽慰起了作用,她很快就平复下来。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她除了照顾刘根旺,没哭也没闹,只是也不怎么跟他说话,尽管他语言功能恢复得不错。
在医生的指导下,刘根旺尝试下床,以尽快恢复行走功能。
可毕竟丽梅是个女人,扶着走了几步后,就已经撑不住了,他便自己扶着床沿,一步步地挪。
挪了几天后,效果还不错,于是,他就让丽梅去给他买一副拐杖。
就在医院的药店,她无意中听见同病房的两个人,议论她怎么怎么刻薄,怎么怎不愿意照顾自己男人,怎么怎么懒。。。
一气之下,她就跟人家吵了一架。
这还不算完,她跑回病房,又冲着刘根旺发了一顿邪火。
“是我让你瘫的吗?”
“我又是屎又是尿的伺候着,我有说过什么吗?”
“你说你当时就死了,能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儿吗?”
正说着,儿子就进来了,丽梅和刘根旺一下子就傻眼了!
刘根旺努力让自己站起来,丽梅已经冲到儿子跟前,都顾不得把眼泪擦掉,强挤出一个微笑拽着他的胳膊说:“儿子,你咋来了?不是让你这几个礼拜别回来嘛!”
可儿子一把甩开她,眼泪汩汩的含在眼睛里走向刘根旺,激动的说:“爸,你咋不告诉我,我可以伺候你。”
刘根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含混不清地说:“没事儿了,爸没事儿了。”
自此,丽梅在儿子心中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她不是那个一直在努力的贤妻良母,而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尖酸刻薄的女人。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儿子便不再跟她亲近,尽管后来的很多年,丽梅都有所收敛,刘根旺也一直在做儿子的思想工作,可根本无济于事。
直到儿子去外地读大学那天,看刘根旺这几年恢复不错,丽梅又一再跟他保证,他才有所释怀,放心去了学校。
只是没想到,就在昨晚,丽梅终是把刘根旺“骂死”了!
儿子跟刘根旺打好电话后,俩人都以为对方会挂电话,可实际上谁都没挂。
紧接着,他把手机顺手放在茶几上,就去洗澡了,可洗到一半,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喊丽梅帮帮他。
可丽梅急着追剧,极不情愿地开始骂骂咧咧。
“你就懒吧,洗个澡能有啥事儿!”
“我看你是越老越矫情,我伺候得还不够吗?”
“没嫌弃你埋汰样儿就不错了,索性那次死了,我这会儿不知道有多享福!”
“我这辈子算是搭给你了,真是。。。”
不等她说完,卫生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很重!
这下,丽梅慌了,来不及穿好拖鞋,就跑到卫生间,只见刘根旺平躺在地上,后脑勺鲜血直流。
她慌张的推了几下后,他仍一动不动。
随即,哭喊起来。
而电话那头的儿子,早就听见了她对刘根旺的数落,本在气头上的他,又听见了丽梅的哭喊,便知道肯定出事了。
于是挂掉,赶快重新拨打了电话。
这时,丽梅听见电话声,才反应过来,在儿子的指导下,叫了救护车。
可还是晚了,这一次,刘根旺再也没有醒来。。。
火化当天,本来要把刘根旺穿过的衣服都一起烧掉,可丽梅抱着死活不肯撒手,有些神志不清的一直重复着一句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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