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短篇小说)

年轻的大学生大伟家境贫寒，他经常喜欢到学校旁边的一家面馆里吃面。别的顾客一般吃面都是半斤，为了省钱大伟却只让老板来二两，时间一长，人家都喊他“二两面”。大伟对此虽感无奈，但也不生气。

在这家面馆里当服务员同样来自农村的玉娥很同情大伟，她对这位憨厚老实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伙子颇有几分好感，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文化素质太差，这个年纪也该呆在大学校园里，可是她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就早早地辍学出来打工。虽然大伟每次只要二两面，玉娥有意无意会多给他加些汤料，甚至瞒着老板在面条下面埋些牛肉，这让大为感到难为情，心里充满了感激，也觉出了玉娥的心地善良。一来二往，两个人便渐渐熟识起来。

有一天大伟在小店里吃完面，刚出门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原来他父亲生病了，急需3万元钱，叔叔通知他赶紧回去，大学恐怕也念不成了。赶巧大伟与叔叔的对话被玉娥听见，女孩若有所思。

第二天大伟又来面馆上吃面，他的神情有些沮丧。玉娥问他怎么了，他说，“我今天是来同你告别的！我父亲得了重病，急需用钱，再也不能供我读书了！”

玉娥说，“你的学业半途而废，那就太可惜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还能有什么法子？我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的前程而贻误了父亲的病情！”大伟有些悲哀地说道。

年轻的姑娘看着他，忽然像拿定了主意似地说，“你把书读下去吧，你的学费我来供！”

“可是——我们……”大伟满脸惊诧。

“你是说我们素昧平生，没什么关系吗？可是缘分偏偏让我们遇见，我喜欢你，我愿意帮你，如果你不嫌弃……”玉娥羞红着脸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的书还能读下去？我太幸福了！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呐！”大伟眼里闪着光，热情地握着玉娥的手，有些喜出望外。

玉娥拿出了自己这几年打工攒下的3万元钱交给了大伟，治好了大伟父亲的病。她一个人打了三份工，给大伟提供学习和生活上的开销。这期间大伟把玉娥领回了家，大伟的父亲见了未来的儿媳，高兴得合不拢嘴，并嘱咐儿子说，“玉娥是咱们家的恩人，你将来可一定不能辜负她呀！”

三年的时光很快过去，转眼大伟大学毕业，在一所学校里担任了代课老师。很快大伟和玉娥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大伟在学校里教书，玉娥就在家里帮大伟的父亲干一些农活，一家人的生活倒也其乐融融。

有一天玉娥的母亲来串门，见到女儿每天辛勤地劳作，便有些心疼。她劝诫玉娥说，“你是他们老高家的恩人，没有你，你公公的病能医好？他高大伟能上大学出来教书？你现在当牛做马又有谁知道？”

母亲不经意的一番话让玉娥有些心动，她回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为了大伟家，她付出了太多。从这以后，玉娥变得像换了个人似的，她再也不愿下地干活了，还时常在麻将桌上去厮混。大伟的父亲虽然觉得儿媳变得不像话，可想到之前她为高家的付出，也只得听之任之了。有时候公公还经常将饭菜给她送到牌桌上。玉娥没有丝毫的愧色，反而心安理得，认为这一切都是她作为高家的恩人应得的。

大伟在学校里上课，一个星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原指望玉娥能做些热乎的饭菜，没想到女人却一甩手，让大伟自己生火做饭。大伟虽然也觉得玉娥前后的变化太大，他本想发作，可一想到父亲的告诫，他只得隐忍下来。

玉娥平日照例在村里打麻将，在牌桌上认识了牌友二狗。二狗是个没有老婆好吃懒做的光身汉，他对玉娥的姿色有几分垂涎，常常与她开些七荤八素的玩笑，有时借着洗牌摸女人的手，那玉娥嘴里说讨厌，脸上却笑嘻嘻的。玉娥心里寂寞，加上二狗缠得紧，终于有一天两人做出逾矩的苟且之事。

很快，村子里便有了有关玉娥作风不正的风言风雨，这话传到大伟耳中，男人的心里在滴血，他不相信当初那个有恩于他的纯情女子会背叛他。他曾经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她，让她的行为变得检点一些。她矢口否认长舌妇们对她的指责，感叹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她一下变得很生气，说连自己的男人都不能信任自己。

大伟能说什么呢？直到有一天他半夜从学校里回来，将玉娥和二狗堵在屋里，女人的画皮彻底被撕下了。他扬起巴掌要打下去，却又一下在空中僵住了，那一刻，他心如死灰。女人低声地呜咽着，跪在地上乞求他的原谅。

“离婚吧，从此咱俩恩断义绝！”大伟决绝地说，转身向大门外走去，任由身后的女人在低声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