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

摘要：人老了，总会生病。今天就讲一位大学老师退休后生病的故事。

老康和老伴上个月从省城大学退休了，儿女均在外省。平时老两口买菜，做饭，看看电视，溜溜弯儿，倒也清闲自在。
　　 星期日上午，老伴的大学同学打来电话，说当年同宿舍的女同学都退休了，打算一起回母校看看，顺路旅游一周，机票也订好了，周一早上出发。
　　 天气慢慢转冷，母校地处北方，老伴找到冬衣，收拾好行李，又开始收拾家里，把夏天的蚊帐拆下，洗好，收好，一直忙到深夜。
　　 星期一一大早，老伴做好早饭，未叫醒老康，直接去机场了。
　　 早上七点，老康准时醒来，转身坐起，正欲下床，发觉头有点晃。“奇怪，以前从没有这个症状，”老康自言自语道。再躺下，平稳如常。又转身，坐起，这次发现不只是头晃，连房间和床也有点晃动了。
　　 老康忙打开电脑，搜索最新的地震信息，发现早上无地震。
　　 老康又打电话给在报社工作的邻居，问：“是不是地铁改道从我们小区附近通过了？”
　　 邻居哈哈大笑：“我也盼望着呢，谁不想地铁站离自己家近一点呀！”
　　 老康的脸变阴了，早饭，午饭，晚饭，都没有平时吃得香甜。时不时去床上翻个身，总能隐隐感觉到那一丝丝的晃动。
　　 星期二，老康来到了市第一医院，在导诊台把症状解释了很久，那小护士才帮老康挂号了神经科。医生望闻问切完毕，又是检查测试，又是抽血化验，最后拿着一摞的检验单，说道：“看指标，没任何问题，您先回家待几天，再观察观察。”说罢摇了摇头。老康看到医生摇头，心里一下子提了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家后老康又仔细体会了许久，那一丝丝晃动好像扎根在脑中一样，时不时刺老康几下。
　　 第二天，老康来到了五官科。又是检查耳朵，又是检查鼻子，整个头部反复试探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任何问题。老康有点着急了，“我怎么会没病呢，我的头一直在晃。”说完面对医生晃着脑袋比划了几下，医生苦笑一下，也摇了摇头。
　　 晚上回到家，老康索性不开电视，躺在床上。待夜深人静后，轻轻转身。“身体又晃了。”老康确信道。做了一辈子化学实验，老康对自己记录实验现象的能力确信不疑。
　　 星期四，老康又来到了骨科，强烈要求把全身骨骼照了个遍。医生拿着一堆的胶片，皱着眉头对老康道：“您确实没病呀！”老康拿出自己所做的“晃动数据”记录本，肯定地对医生讲：“您看我的记录，昨晚上共晃了三十七次，时间清清楚楚。我肯定是病了呀。”医生看了看那挤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们也是讲证据的，这些证据确实说明不了你有病。”
　　 回到家，老康也不吃晚饭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一次一次地确定：自己的头会晃动，是真病。这个病不是神经问题，不是耳鼻喉问题，不是骨骼问题，三位医生都讳莫如深，看来只能是更严重的问题了。
　　 星期五一整天，老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稍微一动，他就感觉到头在晃，甚至整张床都在晃，整个房间都在晃。
　　 “看来是我的大限到了”。老康对于生死看得很淡，在手机上写了很长的一段嘱托，分别发给了老伴和儿女。
　　 星期六上午，老伴和儿女们都赶来了，老康深情地看着他们，满是不舍。老伴坐在床边，关切地问：“到底怎么了？”老康拿出一堆的化验单，说，“我有病，看看吧，化验了这么多，就是找不到病因，估计是没救了。”说罢，转身向里，含泪不语。这次转身，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晃动。
　　 老伴轻声道：“怎么这么晃呢？”
　　 老康慢慢回头，低声泣道，“你看出来我头晃了？”
　　 老伴惊诧不已，杏眼圆睁，长出一口气，高声道：“你下床把床腿下卡住的蚊帐垫片拿出来！”
　　 全家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