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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羊城一瞬间的浪漫梦(短篇小说)

发布时间:2022-11-15短篇小说 养生王
古人云:做爱值千金。太便宜了。今天,我给你讲一个百万美元的故事。亳州市有个村子,村里住着一家人。这家人姓徐,名叫徐寿星。为什么叫寿星?因为他家第七单传,而且寿命不高,从

古人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太便宜了。今天我给你说个一刻万金的故事。

毫州市有个旮旯集,旮旯集有个旮旯村,旮旯村的村旮旯里住着一户人家。

当家的姓徐,名叫徐寿星。为啥叫寿星呢?只因他家七世单传,且寿限不高,从他老太爷的老太爷算起,徐家爷们没有一个享年四十的。

到了徐寿星这一辈,爹娘爱子心切,才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吉祥的名字。

这名字果然不赖,徐寿星今年四十有八,居然创了徐家的“吉尼斯”纪录。

也该寿星佬走运,他倚之天时,占毫州药都之地利,几年前干起了中药材生意,先是撩单跑行,后来在城里租了个门面,挂起了寿星药栈的匾额,雇了伙计,当上了经理,成了旮旯村的大款。


徐寿星混抖了。出门在外西装革履不说,一拉得的领带也打得板板正正。更兼那一斤不醉,斤半不倒,二斤正好的海量,做生意如鱼得水,寿星药栈日渐红火起来。

这一天,徐寿星宴客醉仙楼。四个人灌了八斤半古井贡酒,人均二斤一两二钱五。东家不喝客不饮,徐寿星得多少偏点,这一偏,把寿星佬偏“蛤蟆”了。

回家时,一个扎脚不稳,死猪一般摔倒在门坎儿上,门牙掉了两颗,嘴肿得紫茄子一般。徐寿星也没搁在心上。

想不到几天以后遇到一位港商,那港商满客气:“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啦。”

徐寿星也客气地答道:“不敢言尊。我姓鱼(徐),叫鱼肉腥(寿星)。”

港商不禁一惊:“鱼肉腥?怎么叫这个名字?”

徐寿星连忙一字一顿地校正:“不,我姓徐。”

“噢,徐?”

“对,我叫徐寿星。”

“噢,你叫徐受精。”港商笑了,“先生曾经在配种站工作啦?”

徐寿星一下子弄了个大红脸,哭笑不得,想不到那一笑也“佛佛”的。

徐寿星这才意识到“缺齿”的严重性:镶牙刻不容缓,势在必行!送走港商,他走进市里最有名的镶牙诊所一笑口常开镶牙所。

一见他那副尊容,牙医自然明白:“同志,你要镶牙?”

“细的(是的),细的(是的)。”

牙医拿起工具,让徐寿星张嘴检查了一番,又让他咬了牙模,然后问:“镶什么牙?”

徐寿星思谋开了。

毫州这地方,原来是商业繁华之地,素有小南京之称。

以前,州人以镶金牙为时尚,如今时代变了,人的审美观也变了,有钱不往牙上使。镶个磁牙又美观又大方,多是味儿!然而我们这位寿星佬,对于老辈人讲的大金牙情有独钟。


再说这几年,徐寿星常上江南做生意,对于宣城歙县人二虎把门的大金牙深以为美。再者说,如今物价飞涨,镶两颗金牙既美观,又保值,岂不是屙屎提茅根——一功(恭)两得?于是,他问:“有金牙吗?”

“有哇!要18K的,还是24K的?”

“哪一种贵?”

“当然是24K的,K越多含金量越高。”

徐寿星一听,满心高兴:“很好!就给我镶个48K的吧!”

牙医一听,就知道这人是个土老冒,24K已经算得上纯金了,这48K的没听说过!

徐寿星见牙医没接下韵,急了:“咋?你是怕我镶不起?告诉你,我就要48K的,钱多钱少无所谓!”

牙医没有办法,只好同意给他镶48K的。他在电子计算器上捺了几下,计算器上竞一连现出四个8字。

徐寿星好不高兴!发发发发,这是万金难买的吉样数字,镶牙才用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值!随即打开提包,点出八十九张百元大票,叭一下甩在桌上:“开个花票(发票),剩下的钱给先生买包烟吸。”

牙医有些犯难,这48K如何开法?但他略一思索,智从中来,随即写道:“镶24K双料大金牙二个”然后写上款数,并约定两日后镶牙。徐寿星这才满意而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徐寿星自镶上金牙之后,果然笑口常开,连说话也爱挑“露牙”的字眼。举个例子说:“星期天”不说星期天,改说“星期七”。这一字之改,大有学问,每当此种情况,大金牙便“破门”而出,熠熠生辉。


这一回,徐寿星南下广州与白云制药厂治谈生意,几天奔波,生意谈成,心里猛一轻松,便想着消遣消遣。

晚饭过后,步出宾馆,不知怎么地来到红豆歌舞厅门前。此时华灯初上,喷泉溢彩,一阵阵乐曲销魂摄魄,一对对红男绿女勾肩搭臂,相拥着走进舞厅。

徐寿星不觉怦然心动,发了一阵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徐寿星忽觉身边香气氤氲,只见一妙龄女郎翩然来到面前,未曾说话,先嫣然一笑,比他打过的野鸡漂亮百倍。徐寿星不由地张大了嘴巴,那一对大金牙也不失时机地放起光来。

“先生,要舞伴吗?”声音甜腻腻的徐寿星一阵慌乱:“不,不要…”

“怎么,先生不肯赏光吗?”

“不,不是。”徐寿星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伴舞女郎抿嘴一笑,抛过一个媚眼,娇嗔地说:“不会跳没关系,让我教你嘛。”说着,伸出雪白的玉臂挽住徐寿星。

徐寿星触电一般,待要拒绝,哪里还有勇气!徐寿星走南闯北,多少也谙一些事故,大不了花几个钱开开洋荤,跳就跳!这么想着,身不由己地随女郎进了舞厅。至于怎样买的门票,怎么进的舞池,他浑然不知。等他撩住心口,稳住心神时,他已学会了慢三步,而且对于利用手指传达男士的意图具有异乎常人的天赋。

此时,他觉得一手搭在女郎的肩上,一手搂着女郎的腰际真是至高无上的享受,那指尖灵敏地传受给了他无限快感。渐渐地两人耳鬓厮摩,亲热起来。

“徐先生,你老家哪里?”

“陕西。”

“西”字是“露齿”音,徐寿星没忘扬“长”,信口开河,连籍贯也改了。

“陕西。”

“干什么来了?”

“做生意。”

“出来多长时间了?”

“两星期。”

“发财了吧?”

“还可以。”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月七。”

“七月七是什么日子?”

徐寿星潇洒地一笑:“我不告诉你。”

那女郎也来劲了,伸出纤纤素手点了一下徐寿星:“坏!”说罢扬起俊俏的脸蛋,用两只脉脉含情会说话的大眼睛风情万种地望着徐寿星。

徐寿星也不是傻鸟,他不失时机地俯下脸去,于是两张嘴便吧唧一下“焊”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过了三分四十二秒五二,乐曲嘎然而止。两个人如梦方醒,双双步出舞池,在一处僻静的包厢坐下。服务小姐送上饮料,正欲对饮,伴舞女郎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说:“请徐先生少待,我去去就来。”说罢向卫生间款款而去,临进门还回头嫣然一笑。

徐寿星好不得意!他一边喝饮料,一边回味那销魂的一幕,不由地笑出声来。这一笑使他大吃一惊!那久违了的“佛佛”的笑声又送进耳鼓。

他下意识地用舌尖一顶:毁,大金牙不翼而飞!怎么丢的呢?难道是在那三分四十二秒五二里“吸溜”去了?他又一摸穿在皮带上的保险钱包,钱包里三万多块现金也不翼而飞。

这一惊非同小可,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损失四万块钱,这还了得!他一跳而起,急奔卫生间,卫生间竟空无一人。

他又凭窗向楼下望去,只见万头攒动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钻进一辆出租车,风驰电掣而去。正是:

改革大潮波浪翻,

乡旮旯里出大款,

羊城一刻风流梦,

留与世人作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