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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微小说:我是一个年轻失败者的妻子,假装失明,我即将反击。

发布时间:2022-11-24短篇小说 养生王
夜晚,漆黑如墨,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少女下车的时候,穿着一件白色的婚纱,显得身材苗条,皮肤比雪还要结实。人们无法停止想象面纱下是一张多么精致的脸。就在这时,风吹来,掀起了面纱。司机看到那张脸后

夜,漆黑如墨,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

  少女从车上下来,穿着洁白的婚纱,衬得她身材纤瘦,肌肤胜雪,让人止不住的遐想头纱之下是怎样一张精致绝伦的脸。

  就在这时,有风吹过,掀起了头纱。

  司机看到那张脸后,面色极其凝重。

  因为她的脸上有一块青红交加的胎记,蔓延了半张脸左右。

  哪怕她底子再好,也全被这胎记毁了。

  唐元元捏紧拳头,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别墅,心脏颤抖。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结果……她嫁给了帝都最大的豪门。

  她当初还在想,除非谁瞎了眼,否则不可能看上自己。

  没想到,自己真的碰上一个瞎子。

  她慢慢走入屋内,没有人迎接自己。

  她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发现根本没通电。

  在瞎子的世界,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厉以年不需要灯光!

  “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宛若鬼魅。

  “是……是……”

  她颤抖地回应。

  她摸索着上楼,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好不容易上了楼。

  要不是因为厉家给了天价聘礼,她爸爸终于松口,愿意拿出一部分医治妈妈的病,否则她也不会乖乖就范。

  屋内月光渗透,她看到一个人立在窗前,身子修长伟岸,手边拿着一个盲杖。

  厉以年转过来,狭长的凤眸睁着,但里面却空洞一片,没有聚焦。

  “你就是我的新娘。”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他气质出尘,清冷倨傲,像是山巅的白雪,林间的清泉。

  但,也糅杂着几分诡异的寒芒,神秘鬼魅。

  “我……我是……我叫唐元元,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妻子,请、请多多关照。”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怕死吗?”

  他问道。

  唐元元听到这话,心脏再一次悬到了嗓子眼,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要弄死自己吧?

  以前厉以年可是帝都最权贵的男人,想嫁给他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可一场车祸,让他双目失明,从权力高层跌落,成为厉家人人可欺的没用废物。

  因此也性情大变,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听说,这栋别墅时常有凄厉的惨叫,因为他虐待下人。

  听说……林子里经常有动物的尸体,是他在发泄怒意。

  一想到这,她吓得浑身冒冷汗。

  可她没有等到厉以年的回答,突然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人来了!

  脚步声密集,来的人不少。

  她心脏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一些传闻。

  厉以年因为眼疾,被迫退出集团,但手里仍然捏着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兄弟表面和气,但实际上他大哥想要他的命很久了。

  只要他死了,厉枭言就是顺理成章唯一的继承人!

  该不会,有人来行刺,要厉以年的命吧!

  唐元元心脏颤抖,第一反应,赶紧拿重物抵在了门板后面。

  她这边忙得晕头转向,而厉以年却稳若泰山。

  “挣扎什么,这次挡住了,下次还会有。看来,你很快就要守寡了。”

  外面的人,已经抵达门口,正在撞击门。

  对方,来势汹汹。

  她还听到了窃窃私语,说什么今天务必将厉以年杀了,永绝后患。

  厉以年是个瞎子,肯定没办法逃。

  好在这一带都没有通电,他们视线也有障碍,照明灯也只能看到小范围的地方。

  她一把扣住厉以年的手,带他到衣帽间,直接把他塞在柜子里。

  他狠狠蹙眉,发觉她要走,反抓住她的手,道:“你干什么?”

  “你逃不掉,但我可以,等我穿着你的衣服跳下去,把他们引开。你能逃就逃,这一带你应该很熟悉。”

  “你不要命了?”

  “我很怕死。”她实话实说,因为这胎记,这些年被无数人嘲笑。她要真的想死,很简单,活下来才是最难的。

  可是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厉以年出事。

  她做不到!

  她如果逃得出去,两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可能,如果不能……都是活一个。

  “年爷,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测……麻烦照顾好我妈妈!”

  说完,她披上厉以年的衣服,然后冲到了阳台边缘。

  她要拼一拼最后的生机!

  砰——

  门被撞开了。

  而她也鼓足了勇气,在这一刻跳了下去。

  她双手抱头,掉下去的那一刻,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断裂一般,疼得难以喘息。

  “抓住厉以年,别让他逃了!”

  众人看到一个穿西装的人影跳了下去,以为是厉以年,纷纷从屋内退出来。

  等众人离去,厉以年推门走了出来,在黑暗里行走自如。

  “这届的群演,好像还不错。”

  他淡淡地说道。

  而此刻,唐元元冲到了深林里。

  走大路,太容易被抓到了。

  她拖着受伤的身子,小腿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断了。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后面传来依稀的声音。

  林子里更加漆黑,她不辨方向,没有目的,只能不断深入。

  到最后,她除了虫鸣鸟叫,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晚夏的冷意袭来,让她浑身瑟瑟发抖。

  她梦寐以求的白婚纱,早已破碎。

  身上也出现了伤口,都是被荆棘从划伤的。

  最后,她被树枝绊倒,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她好累……

  浑身疼得厉害。

  唐元元的意识渐渐昏沉,就在闭眼的前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一束光亮。

  有人逆光而来。

  好像……是厉以年。

  厉以年站定在她的面前,身后还跟着秘书厉寒。

  少女鲜红的血,和洁白的婚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面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五官可以看得出精致小巧,但那胎记却破坏了全部的美感。

  他本想吓得她落荒而逃,趁机毁了这门婚事。

  却不想……她竟然舍身救自己。

  他弯腰,将唐元元打横抱了起来。

  “先生,现在怎么办?”

  “先带回去,时间还长,她迟早会受不了的。”

  本该失明的男人,却步伐稳健,不需要搀扶不需要盲杖。

  他的失明,早已治好,只是无人知道罢了。

  ***

  翌日,晨光照耀进来。

  唐元元蹙着眉头,意识回归,全身都疼得厉害。

  她环顾四周,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她能看得出,装修、陈设都彰显不俗,但是色调上……

  全都是灰色的。

  窗帘、地毯、沙发、床铺、衣柜……都是灰色的。

  看着死气沉沉,哪怕阳光照入屋内,也无法冲散这满屋子的冷意。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还在厉以年的宅子里。

  “厉以年!”

  她心头一颤。

  他没事吧!

  她赶紧掀开被子起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也不顾浑身的疼痛,赶紧去寻找。

  很快,她在餐厅找到了厉以年,正在吃早餐。

  看他完好无损的那一刻,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

  “有空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你自己。”

  她伤的比自己严重。

  “我没事,养养就好了,昨晚那些人……”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不出吗?杀我的。”

  “那你应该立刻请人保护自己的安危,不然他们还会有下次的!”

  她想说的是这个。

  既然都知道那些人的企图了,自然要防范。

  “这不是你管的,你现在应该认清楚形势,和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你年纪轻轻的,应该还不想死吧。门在那儿,慢走。”

  他淡淡地说道,随后自然的吃早餐。

  她看向大门。

  屋内,冷清诡异,看不到除厉以年以外的人。

  屋外,阳光明媚,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不渴望阳光?

  她心动了!

  可是……

  就在这时,唐元元耳边传来厉以年的声音:“如果你担心厉家撤回聘礼,大可不必。你昨晚救了我,那些钱值了。”

  他打消了她最后的顾虑。

  她现在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唐元元听言,神经紧绷,这实在充满无尽的魅力。

  她迈动了脚步,朝着大门的方向……

  厉以年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微微眯眸。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不舒服。

  本以为,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可现在看来,也并无特殊之处!

  唐元元大步走了过去,将地上所有的障碍物挪开,腾出一条路出来。

  然后她走到厉以年身边,夺走了他的早餐,拉着他朝着屋外走去。

  “你做什么?”

  他蹙眉冷问,态度有着浓浓的不悦。

  她不言语,带着他来到了屋外。

  阳光照耀在身上,难得的温暖。

  “感受到了吗?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温暖的,你没必要把自己龟缩在这个牢笼里。死有什么好怕的,最可怕的难道不是艰难的活着吗?”

  “我不走,你还需要我!我不嫌弃你瞎,你也别嫌弃我丑。我会保护你的!我学的是医学,我也会努力成为优秀的外科大夫,治好你的眼睛!”

  她鼓起勇气,一字一顿的看着他。

  经历昨晚的事情,她决定留下来。

  他需要自己!

  厉以年听到这话,就像是一颗石子,猛地投入心湖。

  心脏,都在莫名收紧。

  “不怕死,就待着吧。”

  她迟早有一天会无法容忍这阴暗的生活,弃之离去。

  他无情的甩开她的手,然后摸索着回到了餐厅继续吃早餐。

  她一瘸一拐的开始楼上楼下的打量。

  屋内其实有佣人的,但是晚上八点全都离开,早上再回来。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样子,走路轻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他们之间没有交流,连大喘气都不敢。

  屋内,没有一点点生气,真不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晚上不通电是规矩,要想留下来,这是必须忍受的。

  为此,她买了很多桌角软垫,防止磕着碰着。

  她还买了监控,安装在别墅附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别墅还有人回来,就是昨晚的司机,名叫厉寒,是厉以年父亲收养的义子。

  厉以年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家里奶奶还活着,但奶奶却偏袒厉枭言,一心扶持他上位。

  但因为厉以年手握股权,而且厉桐辉去世前,留下遗嘱,明确表示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是厉以年。

  所以,厉以年是名义上的总裁,但手里却没有实权。

  厉氏集团现在在厉枭言手里,他手里仅仅握着几家小公司的运营权,每年还都是亏损的状态。

  董事会也偏袒厉枭言,不想让一个瞎子继承。

  他们打算把厉以年熬死,然后厉枭言上位。

  但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所以暗地里不断有小动作。

  书房内——

  “先生,唐小姐的全部资料都在这儿了。”

  “唐元元,今年十八岁,自从她母亲怀上她,整个何家就在走下坡路,她刚出生何文辉差点破产,母亲也难产大出血,差点死了。”

  “她一出生就面容丑陋,有一块难看的胎记,因为牵扯到神经,一直没办法医治。一年后生日,父母出车祸差点没了半条命,伺候灾祸不断。后来送去道观,发现她天煞孤星,注定是孤独终老的份。克亲克夫克长,因此被丢弃在外养着,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过。”

  “老夫人也是故意找到这样的人,就为了让你颜面扫地,甚至还想克死你,省得她动手!”

  “这种无稽之谈,她也信?”

  厉以年冷讽。

  “就算是无稽之谈,但这个女人的确很邪门,她一走何家就走上正轨了。对了,唐元元的母亲唐倩救过老夫人一命,本来这婚事是要落在厉枭言身上的,却推给了……”

  厉寒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分明,就是羞辱。

  “瞎子、丑八怪绝配,他们想的还真是周到。怎么,害怕我靠商业联姻翻身吗?”

  他冷笑地说道,凤眸幽邃像是淬了寒冰一般。

  “先生,要不趁早解决了她吧。以后d.o集团的总裁夫人,怎们能让一个丑八怪当呢?”

  别人不知道厉以年真实身份,厉寒是最清楚不过的。

  看似是个眼睛瞎了,一蹶不振的废物,实际上是现在市值最高,打通海外市场的d.o集团掌权人。

  五年时间,秘密谋划,才有了这个让人仰望的盛世集团。

  现在两人在一起没什么,可先生迟早要恢复身份,将厉家众人踩在脚底下。

  娶了这样的妻子,将是一辈子的败笔。

  厉以年听言,脑海里浮现出她昨晚奋不顾身的样子。

  那纵身一跃,需要多大的勇气。

  那头也不回的身影,一定害怕到了极点。

  还有,早上她拉着自己去感受阳光的温度,炙热鲜明,如她一般。

  “再等等,等她熬不住了再说。”

  他淡漠地说道。

  这丫头,迟早会熬不住的。

  而就在这时,卧室内,唐元元正在打电话。

  “丫头,在干嘛呢?”对面传来苍老的声音。

  “换面具呢。”

  她小声说道,然后将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完美近乎无暇的小脸。

  小脸除了微微苍白,没有任何毛病。

  娟秀的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精致的鼻子,粉嫩的唇瓣。

  标准的鹅蛋脸,带着轻微的婴儿肥,十八岁的少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身材纤瘦姣好,面容精致,根本不需要任何化妆品的点缀。

  只可惜,她很快取来新的面具,盖在了脸上,将所有的容貌都遮掩住。

  “丫头,你千万记住,不能让人看到你的真实容貌。你命里带煞,露出真容会伤害你身边的人。”

  “我知道了,师父。”

  她嘟囔着。

  心里,一闪而过的委屈。

  哪怕这些年早就适应,但还是会难过。

  毕竟顶着这张脸,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白眼。

  亲生父亲的嫌弃,被拐卖了都会被送回来,足以证明,她到底有多丑。

  可实际上……她一点都不难看,甚至美丽动人。

  可是她不能露出来,因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丫头,辛苦你了。只要你找到一个天生命硬、怎么都克不死的人,你们就可以相互抵消。到时候就可以真面目示人了!”

  唐元元很想提醒,就算真的找到这样的人,前提是人家能看上自己?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孤独终老了,之所以忍受委屈佩戴面具,是因为妈妈还活着,她总不能伤害自己最后在乎的亲人!

  老人家久久听不到她回答,知道她在想什么,嘿嘿干笑:“万一就遇到个瞎的呢!”

  唐元元第一反应是厉以年,但很快否定。

  人家是瞎,但绝对不傻啊。

  而且他也是朝不保夕,也是个可怜人。

  她竟然生出点同情的感觉,哪怕自己已经很惨了,但厉以年似乎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也许,他们都是命里注定孤独的人。

  她挂断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红胎记让人生厌。

  这些年,也只有妈妈没有嫌弃过自己吧。

  她今天也要回何家一趟。

  爸妈已经离婚,她跟妈妈姓。

  说来可笑。

  何文辉是靠着妈妈上位的,在外公的公司里战战兢兢、勤勤恳恳,迷惑了外公和妈妈,成功做了上门女婿。

  可等外公去世后,原形毕露。

  他在老家原来有女朋友,甚至为他孕育一女。

  母亲怀着她和弟弟的时候,何文辉便把情人和私生女接回来了。

  导致最后生下来,只有自己活着,异卵双胞的弟弟就这样去世了!

  而何文辉更是嫌弃自己丢人,觉得她是个扫把星,要把她弄死,是妈妈拼死救下了她。

  为了保住自己,妈妈同意离婚,离开了住了几十年的屋子。

  眼睁睁看着那个情人鸠占鹊巢。

  唐氏集团,也被改名为何氏。

  妈妈身体孱弱,一直住院,需要昂贵的医疗费。

  何文辉要面子,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苛待前妻,所以这些年医药费还是出的。

  但现在,妈妈的心脏病终于匹配到了合适的心脏源,随时都可以动手术。

  但,何文辉不肯拿钱。

  直到,他让自己嫁给厉以年,拿到天价聘礼就立刻给钱让妈妈动手术。

  也因为如此,她才嫁了过来。

  她今天要回去,商量妈妈手术的事情。

  “手术啊,不急,你妈这病也拖了几年了,一直吃药也死不了。”何文辉淡漠地说道。

  当初,求着她嫁给厉以年可不是这副嘴脸。

  她听到这话,气得死死攥紧拳头,面色清冷。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一旦错过合适的心脏源,以后再想匹配就难了。

  “我还愿意叫你一声爸,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妈妈是你的发妻,何家有现在的基业都是外公打下来的!你这么做,对得起在天之灵的外公吗?”

  何文辉听到这话,瞬间蹙眉,还没发话呢,周淑琴便冷嘲热讽的开腔:“你妈这病拖了几十年,医药费是个无底洞,哪次不是我们填的?你哪来的脸说这话?我看呐,倒是你扫把星,把你妈克成这样的。在肚子里就把你弟弟克死了,真是能耐啊。”

  这话,狠狠刺痛着唐元元的心。

  她问过师父无数次,是不是她克死了弟弟,伤害了妈妈。

  师父明确说不是。

  可……她这些年依然很自责。

  但,她更痛恨眼前这个女人。

  是她毁了妈妈一生的幸福。

  “周淑琴,我在跟我爸说话,你能不插嘴吗?”

  “你……”周淑琴正想发难,却突然哭哭啼啼的扑进了何文辉的怀里。

  “你听听你这女儿说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给你周阿姨道歉!”

  唐元元听言,咬牙说道:“不可能!”

  这话,斩钉截铁。

  “你是不想救你妈了?”何文辉态度一凌。

  她听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破血肉,疼的钻心。

  她之所以还叫他爸,是希望他能顾念一点父女情谊,救救妈妈。

  可他却让自己跟这个女人道歉,用妈妈来威胁。

  她心有不甘,怨恨、愤怒、仇视……

  但,都没有用。

  妈妈在等这笔钱!

  她咬牙跪下:“对不起,现在……可以了吗?”

  她倔强抬眸,死死地盯着何文辉。

  “把这个骗他签了。”

  就在这时,何文辉丢出一份文件。

  她捡起来一看,心脏一寒。

  【股权转让书!】

  只要厉以年签字,就代表这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全部无偿转让给厉枭言。

  以后他在厉家什么都不是。

  “这……我做不到!”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你妈的命了?”

  “何文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她可是你的妻子,也曾为你生儿育女过。你现在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外公和妈妈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你带着别的女人住在外公的房子里,把我们母女赶出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要告你,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厉家的聘礼应该给我!”

  她要拿到那笔钱救妈妈。

  她站起身,怒斥着,眼睛通红,就像是丛林里殊死反扑的幼兽愤怒到了极点。

  何文辉听到这话,很是不悦,再加上周淑琴在旁边煽风点火,说她没有家教,现在敢当面指责何文辉,以后就能反了天。m.

  何文辉那么要面子,被撺掇下,直接起身大步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来。

  她没有能力闪躲,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昨晚,身上摔了无数下,她都觉得能忍受。

  可唯独这次,她觉得痛入心扉。

  “你哪来的钱?我跟你妈已经离婚了,这些年医药费都是我垫的,这是你妈妈给我的欠条,所有的医药费都是管我借的,要二十倍利息奉还的。我拿了你的聘礼,是合法的,你去告我,反了天了!”

  他将借条连带着转让合同扔在了她的脸上。

  她看得很清楚,字迹是妈妈的。

  但她敢肯定,妈妈不会签,一定是他采取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强迫妈妈的。

  “赶紧拿着这个,给我滚!要是你办不到,你那个妈就等着死吧!”

  她看着脚边的股权转让书,没有拿。

  她双手死死地攥着,愤怒痛恨的看着他。

  她站起身来:“我会找到别的办法救妈妈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出了何家大门,她头晕目眩。

  阳光刺目,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身子,像是沁在冰窖里,冷的发颤。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她没想到厉以年的住处,是她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厉以年站在阳台上,很远就看到那个垂头丧气的小家伙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回来。

  她一直耷拉着脑袋,只看脚下的路,颓废的上楼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是家里佣人。

  “唐小姐,有你的同城快递。”

  她听言狠狠蹙眉,谁会给她寄快递。

  她起身出门,佣人放下就走。

  她拆开快递,看到股权转让几个字眼,心脏狠狠一沉。

  何文辉竟然把这个寄给自己了。

  就在这时,书房门突然打开了。

  厉以年拄着手杖,探索前路,看样子是会书房。

  明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心虚无比的立刻将文件藏在了身后。

  她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身边路过,回到了主卧。

  人进去后,她紧绷的弦才立刻松懈下来。

  她赶紧回到客卧,抓着那几张纸,觉得有千斤重一般。

  她想要狠狠心,把文件丢进垃圾桶,但……

  她忍住了。

  这关乎到妈妈的性命。

  她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个坏女人,她竟然在算计厉以年的股权,这和要杀了他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她最后,将文件藏在了衣柜的最里层。

  不愿扔掉,但也不愿意看到。

  她不知道,自己在别墅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整个别墅除了卫生间都安装了红外线热成像监控!

  唐元元真的走投无路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错过这次换心手术。

  她急需要钱。

  她不得已联系上了高利贷。

  但是以她的身份信息,根本没办法贷款到一百万。

  “我真的很急需钱,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

  “小姑娘,你要是长得好看,我倒是有别的路子,几个晚上就能赚回来了。可是你的形象,我实在没办法啊!小妹妹,算了吧,高利贷不适合你。”

  “求你帮帮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妈妈还等着救命钱,厉以年也需要自己的帮助!

  “我的确有个办法,不如……见面,我们看看协议,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就走程序。”

  “好!”

  她二话不说的点头答应了。

  很快和高利贷的人约见面,对方给了一份文件。

  【器官捐献合同。】

  唐元元愣住,怔怔的看着对方。

  “小姑娘,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以你的条件,去哪儿都不可能贷给你的。但是这个办法可以,我们先做检查,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好的器官,我们联系买家,一定会给你不错的价格。”

  “那……我要卖多少,才能筹够一百万?”她心脏颤抖的说道,小手捏的紧紧地。

  掌心,全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在害怕。

  “心脏是最高的,五十万。然后是肝、胰、肾……价格五万到十五万不等,眼角膜三万左右……你全身加起来,可能有一百万。”

  全身加起来……才一百万。

  她的心凉了大半截。

  要想拿到这一百万,前提是……自己死掉。

  唐元元小脸苍白一片,唇瓣嗫嚅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哭,可是眼睛干涩,没有一滴眼泪,只能怔怔的看着对方。

  “孩子,你考虑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其实啊我说句良心话,这个世界不是人人看外在的,但……没有外在是真的不行。你长得……实在是不好看,你看,你进店这么久,别人都用异样目光看着你,你要承受一辈子的。”

  “而且,你这样能找到不嫌弃你的人吗?你以后工作、爱情都会受阻!与其这样受累的活着,还不如……拿一笔钱快活一下,怎么样?”

  唐元元听到这话,沉默了。

  他的话,字字扎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她活了十八年,每一天都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

  这个世上,除了妈妈不嫌弃自己,还有谁?

  可妈妈现在病重,急需要这一百万。

  师父让她活着,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可有时候上帝就是很残忍,把你的门关上了,还要把窗户给焊死。

  她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克夫克亲克长!

  她顶着美丽的脸,对别人残忍。

  顶着丑陋的脸,对自己残忍。

  她生存于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唐元元心底不断地反问自己,小手用力的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得厉害。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要加钱!”

  “多少?”

  “二百万!”

  她要安顿好妈妈,让妈妈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好,你跟我做检查,只要你身体器官都可以用,二百万就二百万!”

  她被蒙着眼睛,跟着他们去了,检查了身体一切指标正常。

  她沉重无比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里。

  晚上她下楼吃饭,两个人坐在长长的桌子旁相隔甚远。

  她心情不好,一直耷拉着脑袋。

  而此刻厉以年凝睇着她,她脸颊上有着很明显的巴掌印,到现在都没消下去。

  他没有询问她回何家过得好不好,她后面出去又干了什么。

  她的难处厉以年都知道,只是他现在不方便暴露自己。

  而且,这个女人也没到能让自己暴露的地步。

  只是,见她这般狼狈,又一句话不跟自己说,心脏会莫名揪紧。

  她今年十八岁,还是个向父母撒娇、和小姐妹玩乐的年纪,可是她却学会什么都自己扛下来,沉默隐忍,默默消化一切。

  她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有人注视自己,立刻抬头看去。

  眼前的厉以年双目依旧无神涣散。

  她有些奇怪,看向周围,也没别人。

  可能,是错觉吧。

  “明天要回老宅去见奶奶。”他淡淡开口。

  “知道了。”

  她回应着。

  翌日,她和厉以年一起去了厉家老宅。

  老太太偏心厉枭言,一直希望他母亲能和厉桐辉复婚,但没想到半路杀出厉以年的母亲黎烟。

  两人成婚后,一次意外双双离世。

  老太太一直觉得是黎烟害死了她的儿子,为此耿耿于怀至今,连带着亲孙子厉以年也不待见。

  厉以年现在在厉家,可谓是孤立无援。

  而这次见面,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老太太不愿见厉以年,单独叫了自己进去。

  问的,不过是家里琐事,她也胡乱的回答着。

  但渐渐地,老太太竟然问起了她小时候的事情,问她在边缘小镇过得怎么样,那儿的风土人情什么的……

  她难以想象,一个世家老太太,竟然对这些感兴趣。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进来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小时了。

  聊的都是没营养的话题。

  老太太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

  “奶奶,我要去上趟卫生间。”

  “去吧去吧,赶紧回来,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老太太催促着。

  “要不,我出去看看年爷,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儿是他自己家。”

  唐元元听到这话,反而心头不妙。

  老太太对自己的生活根本不感兴趣,甚至看到自己胎记的时候,更是一脸嫌弃。

  而现在,也不让她去找厉以年,他一个人在这老宅,又看不见,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一想到这儿,心脏一颤。

  她必须亲眼看一看!

  她挪步到卫生间,看老太太没注意自己,立刻撒开丫子跑了出去。

  唐元元退出老太太的院子,却四处找不到人。

  厉以年呢?

  老太太住的是四合院,房间很多,前院后院也很大。

  她在前院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便去后院。

  后院有很大的人工湖,假山竹林凉亭,应有尽有。

  这儿视野开阔,她一眼就看到了桥上的厉以年。

  唐元元松了一口气,正想朝他呼喊,就在这时,看到一个佣人模样的人朝着他靠近。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也紧张屏住。

  她张大嘴巴,想要让他小心,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嗓子。

  对方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厉以年的身后,然后用力的将他推入了湖里。

  “厉以年!”

  看他落水的那一刻,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声音破裂,带着惊恐和担忧。

  唐元元想都没想,直接纵身跳入湖中。

  她用尽全力的朝他游了过去。

  暗处的厉寒看到这一幕,本想出手,但是却忍住了。

  厉以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丫头此刻奋不顾身的朝自己游来。

  最终,她来到身边。

  小小的手,用力的抓着自己,奋力的往上游。

  人工湖看着不大,但是却很深,想要游上去很费体力,更何况她还带着个成年男子。

  她怕厉以年撑不过去,脑袋里根本没有多想,唇瓣直接贴了过去,在水中给他渡气。

  柔软的唇瓣贴上的那一刻,厉以年捏紧了拳头,身子都僵硬了几分。

  她……竟然亲了自己?

  这个吻不过几秒钟,而他却感觉像是过去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很快,她的唇瓣分开,她竭尽全力,用最后的力气带他上岸。

  “咳咳……”

  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还呛了水很是难受。

  厉以年也在调整呼吸,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她。

  如果唐元元注意,此刻厉以年的耳根微红。

  只是现在的她没有其余心情,她第一反应是环顾四周,找那个凶手。

  可后院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她不是提前出来,那厉以年必死无疑。

  而且,到时候老太太再一口咬定,自己身为妻子却看护不利,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那就和老宅的人无关。

  好深的心机,好歹毒的心思。

  一想到这,她内心胆寒。

  她觉得何文辉已经很恶毒了,但没想到这儿的人更可怕。她可是厉以年的亲奶奶,怎么能做到下此狠手的?

  “我们走!”

  她咬牙站起来搀扶着他。

  “有我在,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她还活着的这段时间,她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厉以年。

  她曾经也被人迫害过,但没有危及性命,都是些嘲讽羞辱。

  她知道这种绝望。

  也难怪厉以年丧失生机,破罐子破摔。

  实在是他生活的环境险恶千倍万倍。

  来自亲人的迫害杀戮……是最诛心的。

  她知道这是什么滋味,所以想要保护他,哪怕自己只是个孱弱的女孩子,只要她能出一份力,就绝不会退缩。仟韆仦哾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在厉以年耳中,震耳发聩。

  厉寒早已等在车上,看他们上来,立刻问道:“先生,没事吧?”

  昨晚是演的,但这次是真的。

  每次厉以年来老宅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意外,是老太太的试探,也是真心希望他死。

  每次厉寒都会巧妙安排,让老太太看不出破绽,但次数多了,难免会让人心生疑虑。

  所以,厉以年就避开,不去老宅,一直足不出户。

  可这次,老太太借口要看新娘子,厉以年无法拒绝。

  但这次是唐元元出手,老太太也不会怀疑什么,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事。”

  “先忍一忍,很快就回去了。”

  他拿来两条毯子,正准备给唐元元一条,没想到唐元元全都拿去,先给厉以年披的严严实实。

  还抽出纸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水珠,不断安慰:“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她以为,厉以年默不作声是因为绝望和害怕。

  实际上,他遇见多了,早就淡然麻木。

  弄完一切,她才把自己包裹的像个球一样,即便如此她还是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完了,要感冒了。

  回到家,她让厉以年赶紧洗热水澡,然后吩咐佣人煮唐汤。

  她也吃了一点感冒药,本以为睡一觉就好,没想到却病的更加严重了,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

  夜幕降临,她迷迷糊糊起来,发觉杯子里没水了,便下楼倒。

  她已经熟悉别墅的陈设,没有被撞到。

  可是最后她站在厉以年的门前,使劲扭动门把,却扭不开。

  厉以年微微拢眉,起身开门,看到小家伙脸颊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双目迷离,手里端着水杯。

  见门开了,也没理会厉以年,直接冲了进去,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倒在了他的床上调整舒服的睡姿,沉沉入睡。

  厉以年愣住。

  很显然,她错把主卧当成自己房间了。

  他有些无奈,上前想把她抱走,却不想她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眼角有泪水流下。

  “妈妈……不要求他好不好……”

  “不要跪他,不要跪……我愿意走,你别跪……”

  五岁那年,何文辉忍无可忍,把自己丢到小镇上。

  妈妈跪在地上乞求她,而她被一群大人连拉带拽的塞进了车里。

  她不断的哭泣呐喊,让妈妈别跪,别求他,不要这么卑微。

  可是妈妈不听。

  她听到妈妈在求何文辉。

  “我只有女儿了,你把她带走了我怎么活。孩子还那么小,你有什么脾气冲我来,你别动我女儿!”

  “何文辉,我给你跪下行不行?你要离婚、你要财产都可以,把女儿还给我……”

  这个世上,只有妈妈为自己奋不顾身,不计成本的付出。

  而她没用,坚强生活了十八年,最终还是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

  其实,她有更近的机会,就在眼前,可她狠不下心来。

  她不想变成刽子手,把别人逼到死亡的路上,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妈,对不起……我下不去手……我做不到,做不到……”

  她蜷缩成一团,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布娃娃一般。

  厉以年看到这一幕,沉默了很久。

  他们,还真的有些相似。

  在这世上,难以找到片刻的温暖。

  他吐出一口浊气,索性窝在沙发上休息。

  但没想到刚刚闭眼,唐元元从床上掉下来了。

  他蹙眉起身,把她抱了回去。

  刚回沙发躺好,她又掉下来了。

  “你这么麻烦的吗?我可是残疾人。”

  他这话虽然带着无奈,但更多的是心软的妥协。

  “别走……陪我好不好?”她喃喃的央求着。

  他的心软了一下。

  他怕再回沙发,还得起来。

  他便躺在了旁边,结果刚躺下,她立刻凑了过来,钻入她的怀中。

  他的怀抱,和妈妈的一样温暖。

  在梦里,她紧紧地抱着妈妈。

  厉以年身子僵硬了起来。

  五年了……

  足足五年,沉寂的心突然再次跳动了。

  黑暗中,他凝睇着她柔和的轮廓,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没想到她动了一下,他立刻抽回手平躺着。

  这一晚,有些奇妙。

  翌日,唐元元脑袋晕乎乎的,发了一晚上的汗这才恢复正常。

  她眯着眼睛打着瞌睡起床,直接前往卫生间。

  主卧和客卧构造一样,只是衣帽间大小不一样。

  所以,她轻车熟路进入卫生间,放水洗澡。

  衣服直接丢进了洗衣篮,洗完澡再迷迷糊糊的出来准备找衣服穿,压根没看到床上还有个大活人。

  厉以年看到少女曼妙的胴体,直接干咳出声。

  这一声,把唐元元吓了一跳。

  她这才注意到厉以年在床上。

  等等,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你你你你……”她赶紧回到卫生间,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小脸儿涨红。“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你仔细看看,这到底是谁房间!”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好像是……厉以年的房间。

  自己昨晚下楼倒水,回来就发现房门打不开了,当时还纳闷呢,原来是进错房间了。

  她昨晚发烧,稀里糊涂的,他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才留下自己的。

  “那我们为什么睡在一张床上!”她质问。

  “是你昨晚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的。”

  她昨晚做梦梦到妈妈了,妈妈要走,她肯定不让。

  该不会……把厉以年当妈妈了吧?

  她窘迫的要死,搞了半天,是自己出错了。

  “对,对不起!”她赶紧道歉:“我马上穿衣服离开。”

  她准备套上浴袍,结果一脚没踩在防滑垫上,整个人摔倒在地。

  好痛!

  她倒吸凉气,想爬起来,可是疼得浑身无力。

  而厉以年听到响动,有些担心,便走了过来。

  “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厉以年听言没有任何犹豫,担心她的安危,立刻冲了进来。

  她吓得赶紧捂住胸口,还有……尴尬的位置。

  但,唐元元转念一想。

  他看不见啊。

  那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这么一想,她安慰多了,但还是有些难为情。

  厉以年假装盲人,大手探索,抓住了她的胳膊,搀扶她起来。

  “不行……站不起来,很疼……”

  她眼睛都红了一圈,差点落泪,摔倒脊椎了,疼得厉害。

  “那我抱你吧。”他开腔。

  “可以吗?”她弱弱的问道。

  “嗯。”

  他摸索到浴袍,丢在她的身上。

  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仟韆仦哾

  毕竟,他也能看得见。

  她身高一米六二,身材匀称,虽然不是特别丰腴,但也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

  小腹平坦,细腰盈盈可握,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肤若凝脂,刚刚触碰了一下,细腻柔滑像是抚摸上好的绸缎。

  这丫头脸蛋不怎么样,但是这身材……无可挑剔。

  而且,现在是早上,正是男人最强烈的时刻。

  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腹邪火横冲直撞。

  他的臂膀贴着她光滑的后背,小小的人儿依靠在他的怀中。

  他调整呼吸,由她指挥方向,来到床上。

  她立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小脑袋。

  “谢谢你。”

  她的小脸也是涨红的。

  “我帮你叫医生。”

  说完,他摸索着出去,很快有医生上门,还是个女医生,可见他是个很细心的人。

  好在没有什么问题,休息一会儿就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

  结果她刚下楼,就看到有人前来搬东西。

  墙上名贵的装饰画、高档的欧式真皮沙发、刺绣地毯……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她急了,立刻拦住门口,不让他们出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怎么可能欠你们钱!”

  “让他们搬吧,我名下的两个公司处理不当,已经宣布破产被厉氏集团收回去了。那些工人的工资我还需要发,所以便把这些东西变卖了。另外,房子也抵押给了银行,怕是住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就算你双目失明,但你还是厉家的人啊!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抹杀你对厉氏集团的付出!”

  当初,厉以年就是个神话传说。

  在全面爆发金融危机的时候,是厉以年力挽狂澜,站了出来挽住了大厦将倾。

  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厉氏集团。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他们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

  “厉家的人?”他听到这话,嗤笑出声,带着几分凉薄的自嘲:“你觉得,厉家需要我这个废人吗?”

  不论,他以前功绩多少,现在他只是个挡了别人路的废人而已。

  “闪开,别挡着我的路!”

  搬东西的人,凶神恶煞的说道。

  很快,整个一层都快要搬空了。

  佣人也纷纷离去,因为厉以年支付不起工资了。

  什么叫家徒四壁,唐元元现在感受到了。

  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发现自己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你也可以搬走了。”

  他淡淡的说道。

  “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问,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可能我会妥协,用那最后的股权换一条命,苟延残喘。”

  “那然后呢?你眼睛不好,你以后怎么生活?”

  “也许……会死吧。”

  他淡漠地说道,说到生死就像是在说家长里短一般,云淡风轻、漠不关心。

  她听到这话,心脏狠狠抽紧。

  她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死亡,尤其是发生在身边的死亡。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既然结婚了,我就不会丢下你不管。”

  她不会放弃妈妈,也不会放弃厉以年。

  等她拿到那笔钱,妈妈治病一百万,剩下的一百万,她会给他一半,替他找一个好的疗养中心,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他听到这话,微微拢眉,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底全都是复杂的颜色。

  她竟然还不走。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单薄的身躯直挺挺的,像是注入了钢筋水泥一般。

  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不服输的火焰,仿佛是在和命运宣战,永不投降。

  此刻的她,和当年的那个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沉重的闭上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冷意:“那,你随便吧。”

  唐元元预支了一百万,拿到钱的那一刻,对方也恶狠狠的威胁了她,两个月后如果她不制造意外身亡的话,那他们会有无数办法,帮她制造意外。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安顿好妈妈和厉以年。

  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也能相互照应。

  她把钱立刻给医院打了过去,她也没闲着。

  两个月也能赚钱,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妈妈以后的生活也能更好点。

  她这个长相,想找个轻松稳定的职业是不可能了,她好不容易乞求经理留下她,负责清洁各个楼层的卫生间。

  她每天戴着口罩,确保不会吓到客人,把所有的工具都清洗的干干净净,卫生间也弄得清香扑鼻。

  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她留下来是有用的!

  夜色降临——

  两个男人低调的现身餐厅。

  “前不久你大哥见了大卫先生,意图合作,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准话放出来,这就代表我们的机会来了。今天这个饭局无论如何都要成功,你可别辜负我牵桥搭线这么久!”

  好友孟旭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了。”厉以年淡淡回应,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打开包厢的门,正准备进去,却不想……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急色匆匆的出现,厉以年第一反应背转过身,挡住脸,怕唐元元看到自己。

  她停在旁边的包厢,正不断道歉。

  “你快点!客人在厕所吐了,赶紧进去打扫干净。这一楼层可都是vip包厢,客人的身份都很尊贵,你仔细着点!把口罩戴好了,吓到客人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经理凶神恶煞的警告着。

  “是是是!”

  唐元元又瘦又小,又佝偻着身体,显得很小只。

  孟旭扫了一眼,乍一看还误以为找了童工。

  “以年,你们认识啊?”他好奇询问。

  “不认识。”他淡漠的说道。

  他早就听厉寒说了,这丫头四处打散工,具体在哪儿他并不清楚,也没兴趣。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

  进了包厢后,等了一会儿大卫就来了。

  “抱歉抱歉,第一次遇到这么堵车的情况,可见帝都是真的繁华啊!让两位久等了!”大卫拥着撇脚的中文说道。

  门开着,外面的噪音就传了过来,依稀钻到了厉以年的耳中。

  “你们招的什么人?是鬼吗?把我吓到哪里了,你么能负责吗?”

  “抱歉抱歉,是我疏忽!唐元元,你怎么搞的,让你戴好口罩,你搞什么呢。快点给张总道歉,否则你就给我走人!”

  “可明明是他想欺负我……”

  细细的女声有些委屈。

  “欺负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跟个鬼一样,道歉!”

  门关上,外面的声音彻底隔绝。

  “快坐快坐,我们也是刚到。”

  孟旭替人拉开座椅,然后来到厉以年旁边:“今晚就看你表现了,人家非常看好d.o公司,特地给你留的机会……你,你干什么?”

  突然厉以年站了起来,面若寒霜,让孟旭摸不着头脑。

  “我还有事,先解决一下,很快回来。”

  “你搞什么飞机,人都到了你要走?你没看见大卫脸色变了吗?”孟旭上前赶忙拉住,但厉以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大步离去。

  “那个……抱歉,他有些私事处理,家里……家里有人生病了,我先陪你喝,我自罚三杯替他道歉。”

  孟旭赶紧一个人撑场子。

  此刻,隔壁包厢乌泱泱的。

  唐元元很委屈!

  她刚到卫生间,就看到抱着马桶不撒手的张总,等他吐完了想清理,可对方喝多了,看到个女的就动手动脚。

  她挣扎的时候口罩不小心被摘了下来,把人吓了一跳,现在让她磕头道歉,这事才能解决。

  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要为一切买单。

  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呆滞麻木,耳边还传来经理和张总的双重夹击。

  “你们有毛病,这么丑的人也招进来,是想吓死我吗?今天要是不磕头道歉,事情没完!”

  张总心里也窝着火,看着对方细皮嫩肉小家碧玉型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心动,哪知道刘海和口罩下面遮掩的是这样的脸,半张脸青红交加的胎记,吓死人了好不好,他都感觉自己有阴影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磕头道歉!”

  经理粗鲁的拉了唐元元一个踉跄。

  “我没错……”她始终只有这三个字。

  真的不是她的错。

  “长得丑就是你的错!”

  他用力推了一下,唐元元狼狈的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快点,听到没有!”

  她明明那么瘦弱,可此刻却倔强的要命,任凭经理拖拽,强行按头,她就是不道歉!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不受待见,她已经很注意别人的情绪了,可又有谁照顾她的情绪。

  这件事她没有错,为什么要认,哪怕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可能认错!

  “你……”经理被气的半死,顶着张总的压力,他高高的抬起了手,想好好教训唐元元。

  她绝望的闭上眼,任由巴掌落下。

  可……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传来了经理的惨叫。

  “疼疼疼……”

  唐元元震惊的看着来人,竟然是持着导盲杆眼神空洞的厉以年。

  他怎么会在这?

  紧接着咔擦一声。

  经理的手折了!

  经理即便手疼的厉害,却不敢造次,因为,来这儿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都是怠慢不起的。

  “这位客人,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让你不快?是我们的疏忽……”

  话音未落,厉以年的手杖来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哪儿?”

  “后,后背。”

  经理疑惑的说道。

  他听言,棍棒继续往下游走。

  最后,停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是哪儿?”他明知故问,继续装一个瞎子。

  “腿……怎么了……”

  砰的一声!

  棍子蓄满了力气狠狠打了下去,经理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震慑了众人。

  唐元元更是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她犯了什么错?”他淡漠地问道。

  “她……她惹怒了张总。”

  “那你,惹怒了我。”

  他的脚踩在了他的背上,狠狠碾压着。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一个,整个包厢音乐还在放着,灯红酒绿,但……气氛却凝固到了冰点。

  张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这包厢的主人,这个瞎子哪来的,在他的主场动手?

  他撸起袖子,就要好好教训厉以年,没想到孟旭过来了。

  张总顿时偃旗息鼓,连忙陪笑:“原来是梦想传媒的孟少,失敬失敬。”

  “这是我朋友,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孟少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张总上前想点一支烟,却不想被他精准的用导盲杖打落。

  孟旭见状赶紧拦下,在他耳边说道:“你非要让人都知道你不是瞎子?你今晚做的事情,只怕很快就会传到你大哥耳中!你要信得过我,我来处理,你先离开这。今晚的帐回头和你算!”

  厉以年忍住了,转而对唐元元说道:“你还能走吗?”

  “啊?能、能!”

  “扶着我点,我们回家。”

  唐元元赶紧起身,小心翼翼的扶住厉以年的胳膊。

  而此刻,经理颤抖的起身,正准备走,却不想前方传来厉以年寡淡无情的声音。

  “爬着出去。”

  经理哪敢违背,在众目睽睽之下,爬着出去。

  他们离开了酒店,上了一辆豪车。

  此刻唐元元肚子里满是疑问。

  这是著名的消金窟,来的人非富即贵。

  厉以年现在应该无法出入这样的场所。

  他性子沉稳,老宅那边经常挑衅,他都能沉得住气,可这次……他竟然为自己出头,惩治了经理。

  就在这时,孟旭也很快下来了,气急败坏的上了车。

  “解释一下吧,你们认识?”孟旭老大不高兴了。

  唐元元看着厉以年,不知道该不该袒露他们的关系。

  娶了个丑女,是所有人都笑话的吧?

  “不……”她正准备说不认识,没想到厉以年突然开腔,道:“她是我妻子。”

  “年爷……”

  “以年……”

  两人异口同声,都充满了惊讶。

  “本以为我听错声音了,没想到还真是你。他伤了你,对不对?疼不疼?”

  他温声询问。

  他亲眼看到唐元元像破败玩偶一样被推倒在地!

  他的妻子。

  自己没打一下,让她跪地求饶,别人……也配?

  “不疼,只是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厉以年的大学同学孟旭,我们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刚回国,所以就和他喝两杯,叙叙旧,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弟妹。”孟旭先开口:“弟妹在这儿,是在工作?”

  最后一句话有些玩味。

  唐元元小脸涨红,知道自己给厉以年丢人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厉以年道:“别问这么多了,先回去。”

  孟旭点点头,送他们回去。

  他和厉以年同年,大了几个月而已。

  两人是生死之交,从小玩到大。

  孟旭更是梦想传媒的ceo,娱乐圈的半壁江山都是他家的,在京圈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三人上车,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到了别墅,她去泡茶,毕竟家里已经没有佣人了。

  “你们先聊,我上楼休息了。”

  她识趣的离开。

  她一走,两人聊天也方便了许多。

  “她就是老宅塞给你的女人?”孟旭挑眉。

  他有些气不过,今晚这顿饭是瞒着众人,避开了多少眼线才有的,结果还没和大卫吃一口,他竟然跑了!

  即便他再怎么赔礼道歉,大卫还是生气的离开了。这也就算了,他还差点暴露自己,一个瞎子打人打的那么流畅,合适吗?

  “她有名字,叫唐元元。”

  “唐元元?”他饶有深意的重复着:“我知道……当初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随随便便找个这样的女人将就!你如果对感情的事情不抱希望,我倒可以帮你介绍身家背景、学识容貌都不错的女孩子,肯定比现在这个强。”

  “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已经没有放在心上。至于唐元元……先留着,我还有用。”

  他淡淡的说道。

  “她……她长这样也有用?”孟旭都无语了:“你可不是真瞎,你是看不到吗?”

  “我自有主张,至于大卫那边我会弥补,不会让老宅得逞的。”

  “我真是搞不懂你,其实这次我出国,还看到了……”

  孟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以年冷淡打断。

  “孟旭,你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逼人的寒意。

  孟旭明白,他这是不高兴了。

  每次提起当年的事、当年的人,他都是这样,避而不谈。

  这事,已经深埋于心五年之久了,他还是没有放下。

  “今晚的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老宅那边会有所察觉。但……以后不要这样冒失了。”孟旭临走前叮嘱。

  厉以年上楼,站在客卧门前犹豫了。

  他几次想要敲门询问她的伤势,但……都忍住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

  她砰的一下撞入他结实温暖的怀里,小脸儿疼的皱起。

  “唔,你怎么在门口?”

  “你没事吧。”

  他声音平缓,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温度,不再是淡漠疏离。

  “早就没事了,你朋友走了吗?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以后有他关照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松了一口气。

  “你一直在担心我?”

  “你这个样子,我难道不应该担心吗?厉以年,如果真的到最差的那一步,放弃股权就放弃吧,人最重要的是活着。我妈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放弃自己。未来还很长,现在就放弃了,以后可怎么办?”

  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他能够振作点。

  虽然这番话从自己口里说出来有些讽刺,毕竟她已经放弃了。

  但她是真的走到了绝路,没有办法。

  可他还有希望。

  他的身边还有厉寒、孟旭,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好,我听你的,不会放弃。以后,不要去那儿工作了,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以后不去了。我这张脸……去哪里都没有好结果。”她垂下云眸,小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

  “你回房休息吧,我下楼做点吃的,等会叫你。”

  她轻声道,收拾心情下楼做饭。

  唐元元正在切菜,突然手机响了,把她吓了一跳,内心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来电显示是周妈。

  周妈在唐家很多年,对唐家忠心耿耿,一直在医院照顾妈妈,是这个城市她最信任的人。

  她赶紧接听电话,对面的周妈都快急哭了。

  “小姐,那个……那个何文辉简直不是人,我们明明把手术钱凑齐了,可因为他在医院有人,竟然一直不做手术。再不动手术,夫人就……就真的完了,小姐,怎么办啊!”

  唐元元听完浑身僵直,因为气愤小手死死攥着,指甲都深深嵌入肉里。

  何文辉怎么可以这样!

  她立刻打电话联系何文辉,他早已预料她会来找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不需要你给钱了,你还要怎样!”

  “我说了,让厉以年那个瞎子,把股权转让书签了,你妈的手术立刻安排。我以为你凑到钱就可以了?我不让院长动手术,你妈还是死路一条。”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少跟我说那些没用的,现在放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不要把我逼得不耐烦了,有你苦日子吃!”

  何文辉直接挂断电话。

  那一刻,她的心如坠冰窖。

  明明还是炎炎夏日,可是她却冷得浑身发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人。

  她如果可以,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她再次给周妈打电话,询问医院的事情。

  何文辉认识院长,给了一大笔钱,让他找借口拖延手术时间。

  为此,就是为了逼她早日动手!

  唐元元气得咬牙切齿,难道她真的无路可选?

  她打开行李箱,里面有一份文件一直藏在夹层里。

  她没有扔掉,但也不觉得自己会真的照做。

  可现在……

  她拿着文件,手都在颤抖。

  她拿着文件出去,正好撞见厉寒,她吓得立刻把东西藏在身上。

  “厉秘书,你也在啊。”

  “嗯,有些文件需要先生签字。”

  “厉以年这样还需要签字?”

  “是啊,那几个亏本公司任何决策都要先生签字,不然先生怎么背锅。我们明知道有问题,可没办法。”

  厉寒也无奈摇头。

  “要不……我来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给他。”

  “那也行。”

  厉寒直接把文件交给他:“先生都知道内容,只要签字就行,晚点我再过来拿。”

  唐元元看他离去,赶紧把自己的那份文件夹在里面。

  进入书房的时候,她的心情无比沉重。

  “厉寒?”厉以年狐疑的询问。

  “是我,厉秘书有事先走了,他让我拿文件给你签字。”

  “好???。”

  他拿着笔,按照唐元元指的地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厉以年的字很好看,笔锋有力自成一派。

  一份份文件签了过去,很快就露出股权转让书的那一份。

  厉以年垂眸,心中冷笑,这个女人伪装的很纯良,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可实际上还是和那群人一样,想得到他仅剩的东西。

  他没有一丝异样,直接按照她的指示签字。

  唐元元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着,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她自己受的苦,她很清楚,被人排斥不待见,受尽欺负。

  厉以年也一样,甚至比她更糟糕,时时刻刻面临别人的算计。

  她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要害的厉以年一无所有。

  而且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只有厉以年自己决定要不要股权,这也许是他最后依仗的救命稻草,关键时候或许能救他一命,而不是被自己以这样的手段骗走!

  她脑子很乱,心也很乱,眼看他要落下最后一笔,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猛地将文件抽了出来。

  厉以年猝不及防,钢笔尖在纸上划拉很长的痕迹,油墨都污染了桌面。

  “怎么了?”他也有些诧异。

  “这一页不用签字,我……我看错了,继续下一个吧。”

  “好。”

  厉以年云淡风轻的说道,心里却有些疑惑。

  他的签字不完整,是不具有法律效应的。

  她明明都快得逞了,为什么放手了?

  签完字,唐元元冒了一身汗,哪怕她及时止住了,可还是很羞愧,觉得对不起厉以年。

  她借口离开,一个人回到房间将那文件烧的干干净净,然后丢进马桶冲掉。

  做完这一切,她狼狈的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那妈妈怎么办?

  监控里,厉以年看到这一幕,眉头紧蹙。

  “先生,她竟然经住了考验!”厉寒都十分诧异。

  这么好的机会,唐元元竟然放弃了。

  “先生,要不要我查查怎么回事?”

  “不用,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不必要的精力。她经历了什么,我不感兴趣。一个外人在我身边,我始终不放心,盯紧她在家里的动作就行了。她在外面见什么人做什么事,不用管。”

  厉寒明白,现在厉以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觉得她就算有什么小动作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厉以年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可现实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里的小人儿。

  她……为什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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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