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我是一个年轻失败者的妻子,假装失明,我即将反击。
夜,漆黑如墨,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
少女从车上下来,穿着洁白的婚纱,衬得她身材纤瘦,肌肤胜雪,让人止不住的遐想头纱之下是怎样一张精致绝伦的脸。
就在这时,有风吹过,掀起了头纱。
司机看到那张脸后,面色极其凝重。
因为她的脸上有一块青红交加的胎记,蔓延了半张脸左右。
哪怕她底子再好,也全被这胎记毁了。
唐元元捏紧拳头,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别墅,心脏颤抖。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结果……她嫁给了帝都最大的豪门。
她当初还在想,除非谁瞎了眼,否则不可能看上自己。
没想到,自己真的碰上一个瞎子。
她慢慢走入屋内,没有人迎接自己。
她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发现根本没通电。
在瞎子的世界,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厉以年不需要灯光!
“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宛若鬼魅。
“是……是……”
她颤抖地回应。
她摸索着上楼,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好不容易上了楼。
要不是因为厉家给了天价聘礼,她爸爸终于松口,愿意拿出一部分医治妈妈的病,否则她也不会乖乖就范。
屋内月光渗透,她看到一个人立在窗前,身子修长伟岸,手边拿着一个盲杖。
厉以年转过来,狭长的凤眸睁着,但里面却空洞一片,没有聚焦。
“你就是我的新娘。”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他气质出尘,清冷倨傲,像是山巅的白雪,林间的清泉。
但,也糅杂着几分诡异的寒芒,神秘鬼魅。
“我……我是……我叫唐元元,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妻子,请、请多多关照。”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怕死吗?”
他问道。
唐元元听到这话,心脏再一次悬到了嗓子眼,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要弄死自己吧?
以前厉以年可是帝都最权贵的男人,想嫁给他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可一场车祸,让他双目失明,从权力高层跌落,成为厉家人人可欺的没用废物。
因此也性情大变,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听说,这栋别墅时常有凄厉的惨叫,因为他虐待下人。
听说……林子里经常有动物的尸体,是他在发泄怒意。
一想到这,她吓得浑身冒冷汗。
可她没有等到厉以年的回答,突然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人来了!
脚步声密集,来的人不少。
她心脏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一些传闻。
厉以年因为眼疾,被迫退出集团,但手里仍然捏着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兄弟表面和气,但实际上他大哥想要他的命很久了。
只要他死了,厉枭言就是顺理成章唯一的继承人!
该不会,有人来行刺,要厉以年的命吧!
唐元元心脏颤抖,第一反应,赶紧拿重物抵在了门板后面。
她这边忙得晕头转向,而厉以年却稳若泰山。
“挣扎什么,这次挡住了,下次还会有。看来,你很快就要守寡了。”
外面的人,已经抵达门口,正在撞击门。
对方,来势汹汹。
她还听到了窃窃私语,说什么今天务必将厉以年杀了,永绝后患。
厉以年是个瞎子,肯定没办法逃。
好在这一带都没有通电,他们视线也有障碍,照明灯也只能看到小范围的地方。
她一把扣住厉以年的手,带他到衣帽间,直接把他塞在柜子里。
他狠狠蹙眉,发觉她要走,反抓住她的手,道:“你干什么?”
“你逃不掉,但我可以,等我穿着你的衣服跳下去,把他们引开。你能逃就逃,这一带你应该很熟悉。”
“你不要命了?”
“我很怕死。”她实话实说,因为这胎记,这些年被无数人嘲笑。她要真的想死,很简单,活下来才是最难的。
可是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厉以年出事。
她做不到!
她如果逃得出去,两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可能,如果不能……都是活一个。
“年爷,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测……麻烦照顾好我妈妈!”
说完,她披上厉以年的衣服,然后冲到了阳台边缘。
她要拼一拼最后的生机!
砰——
门被撞开了。
而她也鼓足了勇气,在这一刻跳了下去。
她双手抱头,掉下去的那一刻,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断裂一般,疼得难以喘息。
“抓住厉以年,别让他逃了!”
众人看到一个穿西装的人影跳了下去,以为是厉以年,纷纷从屋内退出来。
等众人离去,厉以年推门走了出来,在黑暗里行走自如。
“这届的群演,好像还不错。”
他淡淡地说道。
而此刻,唐元元冲到了深林里。
走大路,太容易被抓到了。
她拖着受伤的身子,小腿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断了。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后面传来依稀的声音。
林子里更加漆黑,她不辨方向,没有目的,只能不断深入。
到最后,她除了虫鸣鸟叫,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晚夏的冷意袭来,让她浑身瑟瑟发抖。
她梦寐以求的白婚纱,早已破碎。
身上也出现了伤口,都是被荆棘从划伤的。
最后,她被树枝绊倒,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她好累……
浑身疼得厉害。
唐元元的意识渐渐昏沉,就在闭眼的前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一束光亮。
有人逆光而来。
好像……是厉以年。
厉以年站定在她的面前,身后还跟着秘书厉寒。
少女鲜红的血,和洁白的婚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面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五官可以看得出精致小巧,但那胎记却破坏了全部的美感。
他本想吓得她落荒而逃,趁机毁了这门婚事。
却不想……她竟然舍身救自己。
他弯腰,将唐元元打横抱了起来。
“先生,现在怎么办?”
“先带回去,时间还长,她迟早会受不了的。”
本该失明的男人,却步伐稳健,不需要搀扶不需要盲杖。
他的失明,早已治好,只是无人知道罢了。
***
翌日,晨光照耀进来。
唐元元蹙着眉头,意识回归,全身都疼得厉害。
她环顾四周,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她能看得出,装修、陈设都彰显不俗,但是色调上……
全都是灰色的。
窗帘、地毯、沙发、床铺、衣柜……都是灰色的。
看着死气沉沉,哪怕阳光照入屋内,也无法冲散这满屋子的冷意。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还在厉以年的宅子里。
“厉以年!”
她心头一颤。
他没事吧!
她赶紧掀开被子起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也不顾浑身的疼痛,赶紧去寻找。
很快,她在餐厅找到了厉以年,正在吃早餐。
看他完好无损的那一刻,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
“有空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你自己。”
她伤的比自己严重。
“我没事,养养就好了,昨晚那些人……”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不出吗?杀我的。”
“那你应该立刻请人保护自己的安危,不然他们还会有下次的!”
她想说的是这个。
既然都知道那些人的企图了,自然要防范。
“这不是你管的,你现在应该认清楚形势,和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你年纪轻轻的,应该还不想死吧。门在那儿,慢走。”
他淡淡地说道,随后自然的吃早餐。
她看向大门。
屋内,冷清诡异,看不到除厉以年以外的人。
屋外,阳光明媚,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不渴望阳光?
她心动了!
可是……
就在这时,唐元元耳边传来厉以年的声音:“如果你担心厉家撤回聘礼,大可不必。你昨晚救了我,那些钱值了。”
他打消了她最后的顾虑。
她现在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唐元元听言,神经紧绷,这实在充满无尽的魅力。
她迈动了脚步,朝着大门的方向……
厉以年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微微眯眸。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不舒服。
本以为,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可现在看来,也并无特殊之处!
唐元元大步走了过去,将地上所有的障碍物挪开,腾出一条路出来。
然后她走到厉以年身边,夺走了他的早餐,拉着他朝着屋外走去。
“你做什么?”
他蹙眉冷问,态度有着浓浓的不悦。
她不言语,带着他来到了屋外。
阳光照耀在身上,难得的温暖。
“感受到了吗?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温暖的,你没必要把自己龟缩在这个牢笼里。死有什么好怕的,最可怕的难道不是艰难的活着吗?”
“我不走,你还需要我!我不嫌弃你瞎,你也别嫌弃我丑。我会保护你的!我学的是医学,我也会努力成为优秀的外科大夫,治好你的眼睛!”
她鼓起勇气,一字一顿的看着他。
经历昨晚的事情,她决定留下来。
他需要自己!
厉以年听到这话,就像是一颗石子,猛地投入心湖。
心脏,都在莫名收紧。
“不怕死,就待着吧。”
她迟早有一天会无法容忍这阴暗的生活,弃之离去。
他无情的甩开她的手,然后摸索着回到了餐厅继续吃早餐。
她一瘸一拐的开始楼上楼下的打量。
屋内其实有佣人的,但是晚上八点全都离开,早上再回来。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样子,走路轻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他们之间没有交流,连大喘气都不敢。
屋内,没有一点点生气,真不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晚上不通电是规矩,要想留下来,这是必须忍受的。
为此,她买了很多桌角软垫,防止磕着碰着。
她还买了监控,安装在别墅附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别墅还有人回来,就是昨晚的司机,名叫厉寒,是厉以年父亲收养的义子。
厉以年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家里奶奶还活着,但奶奶却偏袒厉枭言,一心扶持他上位。
但因为厉以年手握股权,而且厉桐辉去世前,留下遗嘱,明确表示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是厉以年。
所以,厉以年是名义上的总裁,但手里却没有实权。
厉氏集团现在在厉枭言手里,他手里仅仅握着几家小公司的运营权,每年还都是亏损的状态。
董事会也偏袒厉枭言,不想让一个瞎子继承。
他们打算把厉以年熬死,然后厉枭言上位。
但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所以暗地里不断有小动作。
书房内——
“先生,唐小姐的全部资料都在这儿了。”
“唐元元,今年十八岁,自从她母亲怀上她,整个何家就在走下坡路,她刚出生何文辉差点破产,母亲也难产大出血,差点死了。”
“她一出生就面容丑陋,有一块难看的胎记,因为牵扯到神经,一直没办法医治。一年后生日,父母出车祸差点没了半条命,伺候灾祸不断。后来送去道观,发现她天煞孤星,注定是孤独终老的份。克亲克夫克长,因此被丢弃在外养着,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过。”
“老夫人也是故意找到这样的人,就为了让你颜面扫地,甚至还想克死你,省得她动手!”
“这种无稽之谈,她也信?”
厉以年冷讽。
“就算是无稽之谈,但这个女人的确很邪门,她一走何家就走上正轨了。对了,唐元元的母亲唐倩救过老夫人一命,本来这婚事是要落在厉枭言身上的,却推给了……”
厉寒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分明,就是羞辱。
“瞎子、丑八怪绝配,他们想的还真是周到。怎么,害怕我靠商业联姻翻身吗?”
他冷笑地说道,凤眸幽邃像是淬了寒冰一般。
“先生,要不趁早解决了她吧。以后d.o集团的总裁夫人,怎们能让一个丑八怪当呢?”
别人不知道厉以年真实身份,厉寒是最清楚不过的。
看似是个眼睛瞎了,一蹶不振的废物,实际上是现在市值最高,打通海外市场的d.o集团掌权人。
五年时间,秘密谋划,才有了这个让人仰望的盛世集团。
现在两人在一起没什么,可先生迟早要恢复身份,将厉家众人踩在脚底下。
娶了这样的妻子,将是一辈子的败笔。
厉以年听言,脑海里浮现出她昨晚奋不顾身的样子。
那纵身一跃,需要多大的勇气。
那头也不回的身影,一定害怕到了极点。
还有,早上她拉着自己去感受阳光的温度,炙热鲜明,如她一般。
“再等等,等她熬不住了再说。”
他淡漠地说道。
这丫头,迟早会熬不住的。
而就在这时,卧室内,唐元元正在打电话。
“丫头,在干嘛呢?”对面传来苍老的声音。
“换面具呢。”
她小声说道,然后将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完美近乎无暇的小脸。
小脸除了微微苍白,没有任何毛病。
娟秀的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精致的鼻子,粉嫩的唇瓣。
标准的鹅蛋脸,带着轻微的婴儿肥,十八岁的少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身材纤瘦姣好,面容精致,根本不需要任何化妆品的点缀。
只可惜,她很快取来新的面具,盖在了脸上,将所有的容貌都遮掩住。
“丫头,你千万记住,不能让人看到你的真实容貌。你命里带煞,露出真容会伤害你身边的人。”
“我知道了,师父。”
她嘟囔着。
心里,一闪而过的委屈。
哪怕这些年早就适应,但还是会难过。
毕竟顶着这张脸,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白眼。
亲生父亲的嫌弃,被拐卖了都会被送回来,足以证明,她到底有多丑。
可实际上……她一点都不难看,甚至美丽动人。
可是她不能露出来,因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丫头,辛苦你了。只要你找到一个天生命硬、怎么都克不死的人,你们就可以相互抵消。到时候就可以真面目示人了!”
唐元元很想提醒,就算真的找到这样的人,前提是人家能看上自己?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孤独终老了,之所以忍受委屈佩戴面具,是因为妈妈还活着,她总不能伤害自己最后在乎的亲人!
老人家久久听不到她回答,知道她在想什么,嘿嘿干笑:“万一就遇到个瞎的呢!”
唐元元第一反应是厉以年,但很快否定。
人家是瞎,但绝对不傻啊。
而且他也是朝不保夕,也是个可怜人。
她竟然生出点同情的感觉,哪怕自己已经很惨了,但厉以年似乎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也许,他们都是命里注定孤独的人。
她挂断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青红胎记让人生厌。
这些年,也只有妈妈没有嫌弃过自己吧。
她今天也要回何家一趟。
爸妈已经离婚,她跟妈妈姓。
说来可笑。
何文辉是靠着妈妈上位的,在外公的公司里战战兢兢、勤勤恳恳,迷惑了外公和妈妈,成功做了上门女婿。
可等外公去世后,原形毕露。
他在老家原来有女朋友,甚至为他孕育一女。
母亲怀着她和弟弟的时候,何文辉便把情人和私生女接回来了。
导致最后生下来,只有自己活着,异卵双胞的弟弟就这样去世了!
而何文辉更是嫌弃自己丢人,觉得她是个扫把星,要把她弄死,是妈妈拼死救下了她。
为了保住自己,妈妈同意离婚,离开了住了几十年的屋子。
眼睁睁看着那个情人鸠占鹊巢。
唐氏集团,也被改名为何氏。
妈妈身体孱弱,一直住院,需要昂贵的医疗费。
何文辉要面子,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苛待前妻,所以这些年医药费还是出的。
但现在,妈妈的心脏病终于匹配到了合适的心脏源,随时都可以动手术。
但,何文辉不肯拿钱。
直到,他让自己嫁给厉以年,拿到天价聘礼就立刻给钱让妈妈动手术。
也因为如此,她才嫁了过来。
她今天要回去,商量妈妈手术的事情。
“手术啊,不急,你妈这病也拖了几年了,一直吃药也死不了。”何文辉淡漠地说道。
当初,求着她嫁给厉以年可不是这副嘴脸。
她听到这话,气得死死攥紧拳头,面色清冷。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一旦错过合适的心脏源,以后再想匹配就难了。
“我还愿意叫你一声爸,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妈妈是你的发妻,何家有现在的基业都是外公打下来的!你这么做,对得起在天之灵的外公吗?”
何文辉听到这话,瞬间蹙眉,还没发话呢,周淑琴便冷嘲热讽的开腔:“你妈这病拖了几十年,医药费是个无底洞,哪次不是我们填的?你哪来的脸说这话?我看呐,倒是你扫把星,把你妈克成这样的。在肚子里就把你弟弟克死了,真是能耐啊。”
这话,狠狠刺痛着唐元元的心。
她问过师父无数次,是不是她克死了弟弟,伤害了妈妈。
师父明确说不是。
可……她这些年依然很自责。
但,她更痛恨眼前这个女人。
是她毁了妈妈一生的幸福。
“周淑琴,我在跟我爸说话,你能不插嘴吗?”
“你……”周淑琴正想发难,却突然哭哭啼啼的扑进了何文辉的怀里。
“你听听你这女儿说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给你周阿姨道歉!”
唐元元听言,咬牙说道:“不可能!”
这话,斩钉截铁。
“你是不想救你妈了?”何文辉态度一凌。
她听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破血肉,疼的钻心。
她之所以还叫他爸,是希望他能顾念一点父女情谊,救救妈妈。
可他却让自己跟这个女人道歉,用妈妈来威胁。
她心有不甘,怨恨、愤怒、仇视……
但,都没有用。
妈妈在等这笔钱!
她咬牙跪下:“对不起,现在……可以了吗?”
她倔强抬眸,死死地盯着何文辉。
“把这个骗他签了。”
就在这时,何文辉丢出一份文件。
她捡起来一看,心脏一寒。
【股权转让书!】
只要厉以年签字,就代表这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全部无偿转让给厉枭言。
以后他在厉家什么都不是。
“这……我做不到!”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你妈的命了?”
“何文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她可是你的妻子,也曾为你生儿育女过。你现在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外公和妈妈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你带着别的女人住在外公的房子里,把我们母女赶出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要告你,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厉家的聘礼应该给我!”
她要拿到那笔钱救妈妈。
她站起身,怒斥着,眼睛通红,就像是丛林里殊死反扑的幼兽愤怒到了极点。
何文辉听到这话,很是不悦,再加上周淑琴在旁边煽风点火,说她没有家教,现在敢当面指责何文辉,以后就能反了天。m.
何文辉那么要面子,被撺掇下,直接起身大步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来。
她没有能力闪躲,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昨晚,身上摔了无数下,她都觉得能忍受。
可唯独这次,她觉得痛入心扉。
“你哪来的钱?我跟你妈已经离婚了,这些年医药费都是我垫的,这是你妈妈给我的欠条,所有的医药费都是管我借的,要二十倍利息奉还的。我拿了你的聘礼,是合法的,你去告我,反了天了!”
他将借条连带着转让合同扔在了她的脸上。
她看得很清楚,字迹是妈妈的。
但她敢肯定,妈妈不会签,一定是他采取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强迫妈妈的。
“赶紧拿着这个,给我滚!要是你办不到,你那个妈就等着死吧!”
她看着脚边的股权转让书,没有拿。
她双手死死地攥着,愤怒痛恨的看着他。
她站起身来:“我会找到别的办法救妈妈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出了何家大门,她头晕目眩。
阳光刺目,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身子,像是沁在冰窖里,冷的发颤。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她没想到厉以年的住处,是她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厉以年站在阳台上,很远就看到那个垂头丧气的小家伙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回来。
她一直耷拉着脑袋,只看脚下的路,颓废的上楼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是家里佣人。
“唐小姐,有你的同城快递。”
她听言狠狠蹙眉,谁会给她寄快递。
她起身出门,佣人放下就走。
她拆开快递,看到股权转让几个字眼,心脏狠狠一沉。
何文辉竟然把这个寄给自己了。
就在这时,书房门突然打开了。
厉以年拄着手杖,探索前路,看样子是会书房。
明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心虚无比的立刻将文件藏在了身后。
她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身边路过,回到了主卧。
人进去后,她紧绷的弦才立刻松懈下来。
她赶紧回到客卧,抓着那几张纸,觉得有千斤重一般。
她想要狠狠心,把文件丢进垃圾桶,但……
她忍住了。
这关乎到妈妈的性命。
她觉得此刻自己就是个坏女人,她竟然在算计厉以年的股权,这和要杀了他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她最后,将文件藏在了衣柜的最里层。
不愿扔掉,但也不愿意看到。
她不知道,自己在别墅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整个别墅除了卫生间都安装了红外线热成像监控!
唐元元真的走投无路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错过这次换心手术。
她急需要钱。
她不得已联系上了高利贷。
但是以她的身份信息,根本没办法贷款到一百万。
“我真的很急需钱,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
“小姑娘,你要是长得好看,我倒是有别的路子,几个晚上就能赚回来了。可是你的形象,我实在没办法啊!小妹妹,算了吧,高利贷不适合你。”
“求你帮帮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妈妈还等着救命钱,厉以年也需要自己的帮助!
“我的确有个办法,不如……见面,我们看看协议,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就走程序。”
“好!”
她二话不说的点头答应了。
很快和高利贷的人约见面,对方给了一份文件。
【器官捐献合同。】
唐元元愣住,怔怔的看着对方。
“小姑娘,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以你的条件,去哪儿都不可能贷给你的。但是这个办法可以,我们先做检查,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好的器官,我们联系买家,一定会给你不错的价格。”
“那……我要卖多少,才能筹够一百万?”她心脏颤抖的说道,小手捏的紧紧地。
掌心,全都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在害怕。
“心脏是最高的,五十万。然后是肝、胰、肾……价格五万到十五万不等,眼角膜三万左右……你全身加起来,可能有一百万。”
全身加起来……才一百万。
她的心凉了大半截。
要想拿到这一百万,前提是……自己死掉。
唐元元小脸苍白一片,唇瓣嗫嚅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哭,可是眼睛干涩,没有一滴眼泪,只能怔怔的看着对方。
“孩子,你考虑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其实啊我说句良心话,这个世界不是人人看外在的,但……没有外在是真的不行。你长得……实在是不好看,你看,你进店这么久,别人都用异样目光看着你,你要承受一辈子的。”
“而且,你这样能找到不嫌弃你的人吗?你以后工作、爱情都会受阻!与其这样受累的活着,还不如……拿一笔钱快活一下,怎么样?”
唐元元听到这话,沉默了。
他的话,字字扎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她活了十八年,每一天都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
这个世上,除了妈妈不嫌弃自己,还有谁?
可妈妈现在病重,急需要这一百万。
师父让她活着,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可有时候上帝就是很残忍,把你的门关上了,还要把窗户给焊死。
她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克夫克亲克长!
她顶着美丽的脸,对别人残忍。
顶着丑陋的脸,对自己残忍。
她生存于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唐元元心底不断地反问自己,小手用力的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得厉害。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要加钱!”
“多少?”
“二百万!”
她要安顿好妈妈,让妈妈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好,你跟我做检查,只要你身体器官都可以用,二百万就二百万!”
她被蒙着眼睛,跟着他们去了,检查了身体一切指标正常。
她沉重无比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里。
晚上她下楼吃饭,两个人坐在长长的桌子旁相隔甚远。
她心情不好,一直耷拉着脑袋。
而此刻厉以年凝睇着她,她脸颊上有着很明显的巴掌印,到现在都没消下去。
他没有询问她回何家过得好不好,她后面出去又干了什么。
她的难处厉以年都知道,只是他现在不方便暴露自己。
而且,这个女人也没到能让自己暴露的地步。
只是,见她这般狼狈,又一句话不跟自己说,心脏会莫名揪紧。
她今年十八岁,还是个向父母撒娇、和小姐妹玩乐的年纪,可是她却学会什么都自己扛下来,沉默隐忍,默默消化一切。
她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有人注视自己,立刻抬头看去。
眼前的厉以年双目依旧无神涣散。
她有些奇怪,看向周围,也没别人。
可能,是错觉吧。
“明天要回老宅去见奶奶。”他淡淡开口。
“知道了。”
她回应着。
翌日,她和厉以年一起去了厉家老宅。
老太太偏心厉枭言,一直希望他母亲能和厉桐辉复婚,但没想到半路杀出厉以年的母亲黎烟。
两人成婚后,一次意外双双离世。
老太太一直觉得是黎烟害死了她的儿子,为此耿耿于怀至今,连带着亲孙子厉以年也不待见。
厉以年现在在厉家,可谓是孤立无援。
而这次见面,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老太太不愿见厉以年,单独叫了自己进去。
问的,不过是家里琐事,她也胡乱的回答着。
但渐渐地,老太太竟然问起了她小时候的事情,问她在边缘小镇过得怎么样,那儿的风土人情什么的……
她难以想象,一个世家老太太,竟然对这些感兴趣。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进来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小时了。
聊的都是没营养的话题。
老太太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
“奶奶,我要去上趟卫生间。”
“去吧去吧,赶紧回来,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老太太催促着。
“要不,我出去看看年爷,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儿是他自己家。”
唐元元听到这话,反而心头不妙。
老太太对自己的生活根本不感兴趣,甚至看到自己胎记的时候,更是一脸嫌弃。
而现在,也不让她去找厉以年,他一个人在这老宅,又看不见,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一想到这儿,心脏一颤。
她必须亲眼看一看!
她挪步到卫生间,看老太太没注意自己,立刻撒开丫子跑了出去。
唐元元退出老太太的院子,却四处找不到人。
厉以年呢?
老太太住的是四合院,房间很多,前院后院也很大。
她在前院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便去后院。
后院有很大的人工湖,假山竹林凉亭,应有尽有。
这儿视野开阔,她一眼就看到了桥上的厉以年。
唐元元松了一口气,正想朝他呼喊,就在这时,看到一个佣人模样的人朝着他靠近。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也紧张屏住。
她张大嘴巴,想要让他小心,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嗓子。
对方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厉以年的身后,然后用力的将他推入了湖里。
“厉以年!”
看他落水的那一刻,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声音破裂,带着惊恐和担忧。
唐元元想都没想,直接纵身跳入湖中。
她用尽全力的朝他游了过去。
暗处的厉寒看到这一幕,本想出手,但是却忍住了。
厉以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丫头此刻奋不顾身的朝自己游来。
最终,她来到身边。
小小的手,用力的抓着自己,奋力的往上游。
人工湖看着不大,但是却很深,想要游上去很费体力,更何况她还带着个成年男子。
她怕厉以年撑不过去,脑袋里根本没有多想,唇瓣直接贴了过去,在水中给他渡气。
柔软的唇瓣贴上的那一刻,厉以年捏紧了拳头,身子都僵硬了几分。
她……竟然亲了自己?
这个吻不过几秒钟,而他却感觉像是过去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很快,她的唇瓣分开,她竭尽全力,用最后的力气带他上岸。
“咳咳……”
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还呛了水很是难受。
厉以年也在调整呼吸,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她。
如果唐元元注意,此刻厉以年的耳根微红。
只是现在的她没有其余心情,她第一反应是环顾四周,找那个凶手。
可后院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她不是提前出来,那厉以年必死无疑。
而且,到时候老太太再一口咬定,自己身为妻子却看护不利,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那就和老宅的人无关。
好深的心机,好歹毒的心思。
一想到这,她内心胆寒。
她觉得何文辉已经很恶毒了,但没想到这儿的人更可怕。她可是厉以年的亲奶奶,怎么能做到下此狠手的?
“我们走!”
她咬牙站起来搀扶着他。
“有我在,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她还活着的这段时间,她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厉以年。
她曾经也被人迫害过,但没有危及性命,都是些嘲讽羞辱。
她知道这种绝望。
也难怪厉以年丧失生机,破罐子破摔。
实在是他生活的环境险恶千倍万倍。
来自亲人的迫害杀戮……是最诛心的。
她知道这是什么滋味,所以想要保护他,哪怕自己只是个孱弱的女孩子,只要她能出一份力,就绝不会退缩。仟韆仦哾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在厉以年耳中,震耳发聩。
厉寒早已等在车上,看他们上来,立刻问道:“先生,没事吧?”
昨晚是演的,但这次是真的。
每次厉以年来老宅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意外,是老太太的试探,也是真心希望他死。
每次厉寒都会巧妙安排,让老太太看不出破绽,但次数多了,难免会让人心生疑虑。
所以,厉以年就避开,不去老宅,一直足不出户。
可这次,老太太借口要看新娘子,厉以年无法拒绝。
但这次是唐元元出手,老太太也不会怀疑什么,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事。”
“先忍一忍,很快就回去了。”
他拿来两条毯子,正准备给唐元元一条,没想到唐元元全都拿去,先给厉以年披的严严实实。
还抽出纸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水珠,不断安慰:“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她以为,厉以年默不作声是因为绝望和害怕。
实际上,他遇见多了,早就淡然麻木。
弄完一切,她才把自己包裹的像个球一样,即便如此她还是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完了,要感冒了。
回到家,她让厉以年赶紧洗热水澡,然后吩咐佣人煮唐汤。
她也吃了一点感冒药,本以为睡一觉就好,没想到却病的更加严重了,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
夜幕降临,她迷迷糊糊起来,发觉杯子里没水了,便下楼倒。
她已经熟悉别墅的陈设,没有被撞到。
可是最后她站在厉以年的门前,使劲扭动门把,却扭不开。
厉以年微微拢眉,起身开门,看到小家伙脸颊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双目迷离,手里端着水杯。
见门开了,也没理会厉以年,直接冲了进去,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倒在了他的床上调整舒服的睡姿,沉沉入睡。
厉以年愣住。
很显然,她错把主卧当成自己房间了。
他有些无奈,上前想把她抱走,却不想她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眼角有泪水流下。
“妈妈……不要求他好不好……”
“不要跪他,不要跪……我愿意走,你别跪……”
五岁那年,何文辉忍无可忍,把自己丢到小镇上。
妈妈跪在地上乞求她,而她被一群大人连拉带拽的塞进了车里。
她不断的哭泣呐喊,让妈妈别跪,别求他,不要这么卑微。
可是妈妈不听。
她听到妈妈在求何文辉。
“我只有女儿了,你把她带走了我怎么活。孩子还那么小,你有什么脾气冲我来,你别动我女儿!”
“何文辉,我给你跪下行不行?你要离婚、你要财产都可以,把女儿还给我……”
这个世上,只有妈妈为自己奋不顾身,不计成本的付出。
而她没用,坚强生活了十八年,最终还是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
其实,她有更近的机会,就在眼前,可她狠不下心来。
她不想变成刽子手,把别人逼到死亡的路上,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妈,对不起……我下不去手……我做不到,做不到……”
她蜷缩成一团,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布娃娃一般。
厉以年看到这一幕,沉默了很久。
他们,还真的有些相似。
在这世上,难以找到片刻的温暖。
他吐出一口浊气,索性窝在沙发上休息。
但没想到刚刚闭眼,唐元元从床上掉下来了。
他蹙眉起身,把她抱了回去。
刚回沙发躺好,她又掉下来了。
“你这么麻烦的吗?我可是残疾人。”
他这话虽然带着无奈,但更多的是心软的妥协。
“别走……陪我好不好?”她喃喃的央求着。
他的心软了一下。
他怕再回沙发,还得起来。
他便躺在了旁边,结果刚躺下,她立刻凑了过来,钻入她的怀中。
他的怀抱,和妈妈的一样温暖。
在梦里,她紧紧地抱着妈妈。
厉以年身子僵硬了起来。
五年了……
足足五年,沉寂的心突然再次跳动了。
黑暗中,他凝睇着她柔和的轮廓,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没想到她动了一下,他立刻抽回手平躺着。
这一晚,有些奇妙。
翌日,唐元元脑袋晕乎乎的,发了一晚上的汗这才恢复正常。
她眯着眼睛打着瞌睡起床,直接前往卫生间。
主卧和客卧构造一样,只是衣帽间大小不一样。
所以,她轻车熟路进入卫生间,放水洗澡。
衣服直接丢进了洗衣篮,洗完澡再迷迷糊糊的出来准备找衣服穿,压根没看到床上还有个大活人。
厉以年看到少女曼妙的胴体,直接干咳出声。
这一声,把唐元元吓了一跳。
她这才注意到厉以年在床上。
等等,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你你你你……”她赶紧回到卫生间,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小脸儿涨红。“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你仔细看看,这到底是谁房间!”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好像是……厉以年的房间。
自己昨晚下楼倒水,回来就发现房门打不开了,当时还纳闷呢,原来是进错房间了。
她昨晚发烧,稀里糊涂的,他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才留下自己的。
“那我们为什么睡在一张床上!”她质问。
“是你昨晚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的。”
她昨晚做梦梦到妈妈了,妈妈要走,她肯定不让。
该不会……把厉以年当妈妈了吧?
她窘迫的要死,搞了半天,是自己出错了。
“对,对不起!”她赶紧道歉:“我马上穿衣服离开。”
她准备套上浴袍,结果一脚没踩在防滑垫上,整个人摔倒在地。
好痛!
她倒吸凉气,想爬起来,可是疼得浑身无力。
而厉以年听到响动,有些担心,便走了过来。
“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厉以年听言没有任何犹豫,担心她的安危,立刻冲了进来。
她吓得赶紧捂住胸口,还有……尴尬的位置。
但,唐元元转念一想。
他看不见啊。
那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这么一想,她安慰多了,但还是有些难为情。
厉以年假装盲人,大手探索,抓住了她的胳膊,搀扶她起来。
“不行……站不起来,很疼……”
她眼睛都红了一圈,差点落泪,摔倒脊椎了,疼得厉害。
“那我抱你吧。”他开腔。
“可以吗?”她弱弱的问道。
“嗯。”
他摸索到浴袍,丢在她的身上。
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仟韆仦哾
毕竟,他也能看得见。
她身高一米六二,身材匀称,虽然不是特别丰腴,但也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
小腹平坦,细腰盈盈可握,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肤若凝脂,刚刚触碰了一下,细腻柔滑像是抚摸上好的绸缎。
这丫头脸蛋不怎么样,但是这身材……无可挑剔。
而且,现在是早上,正是男人最强烈的时刻。
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腹邪火横冲直撞。
他的臂膀贴着她光滑的后背,小小的人儿依靠在他的怀中。
他调整呼吸,由她指挥方向,来到床上。
她立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小脑袋。
“谢谢你。”
她的小脸也是涨红的。
“我帮你叫医生。”
说完,他摸索着出去,很快有医生上门,还是个女医生,可见他是个很细心的人。
好在没有什么问题,休息一会儿就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
结果她刚下楼,就看到有人前来搬东西。
墙上名贵的装饰画、高档的欧式真皮沙发、刺绣地毯……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她急了,立刻拦住门口,不让他们出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怎么可能欠你们钱!”
“让他们搬吧,我名下的两个公司处理不当,已经宣布破产被厉氏集团收回去了。那些工人的工资我还需要发,所以便把这些东西变卖了。另外,房子也抵押给了银行,怕是住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就算你双目失明,但你还是厉家的人啊!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抹杀你对厉氏集团的付出!”
当初,厉以年就是个神话传说。
在全面爆发金融危机的时候,是厉以年力挽狂澜,站了出来挽住了大厦将倾。
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厉氏集团。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他们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
“厉家的人?”他听到这话,嗤笑出声,带着几分凉薄的自嘲:“你觉得,厉家需要我这个废人吗?”
不论,他以前功绩多少,现在他只是个挡了别人路的废人而已。
“闪开,别挡着我的路!”
搬东西的人,凶神恶煞的说道。
很快,整个一层都快要搬空了。
佣人也纷纷离去,因为厉以年支付不起工资了。
什么叫家徒四壁,唐元元现在感受到了。
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发现自己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你也可以搬走了。”
他淡淡的说道。
“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问,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可能我会妥协,用那最后的股权换一条命,苟延残喘。”
“那然后呢?你眼睛不好,你以后怎么生活?”
“也许……会死吧。”
他淡漠地说道,说到生死就像是在说家长里短一般,云淡风轻、漠不关心。
她听到这话,心脏狠狠抽紧。
她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死亡,尤其是发生在身边的死亡。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既然结婚了,我就不会丢下你不管。”
她不会放弃妈妈,也不会放弃厉以年。
等她拿到那笔钱,妈妈治病一百万,剩下的一百万,她会给他一半,替他找一个好的疗养中心,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他听到这话,微微拢眉,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底全都是复杂的颜色。
她竟然还不走。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单薄的身躯直挺挺的,像是注入了钢筋水泥一般。
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不服输的火焰,仿佛是在和命运宣战,永不投降。
此刻的她,和当年的那个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沉重的闭上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冷意:“那,你随便吧。”
唐元元预支了一百万,拿到钱的那一刻,对方也恶狠狠的威胁了她,两个月后如果她不制造意外身亡的话,那他们会有无数办法,帮她制造意外。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安顿好妈妈和厉以年。
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也能相互照应。
她把钱立刻给医院打了过去,她也没闲着。
两个月也能赚钱,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妈妈以后的生活也能更好点。
她这个长相,想找个轻松稳定的职业是不可能了,她好不容易乞求经理留下她,负责清洁各个楼层的卫生间。
她每天戴着口罩,确保不会吓到客人,把所有的工具都清洗的干干净净,卫生间也弄得清香扑鼻。
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她留下来是有用的!
夜色降临——
两个男人低调的现身餐厅。
“前不久你大哥见了大卫先生,意图合作,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准话放出来,这就代表我们的机会来了。今天这个饭局无论如何都要成功,你可别辜负我牵桥搭线这么久!”
好友孟旭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了。”厉以年淡淡回应,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打开包厢的门,正准备进去,却不想……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急色匆匆的出现,厉以年第一反应背转过身,挡住脸,怕唐元元看到自己。
她停在旁边的包厢,正不断道歉。
“你快点!客人在厕所吐了,赶紧进去打扫干净。这一楼层可都是vip包厢,客人的身份都很尊贵,你仔细着点!把口罩戴好了,吓到客人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经理凶神恶煞的警告着。
“是是是!”
唐元元又瘦又小,又佝偻着身体,显得很小只。
孟旭扫了一眼,乍一看还误以为找了童工。
“以年,你们认识啊?”他好奇询问。
“不认识。”他淡漠的说道。
他早就听厉寒说了,这丫头四处打散工,具体在哪儿他并不清楚,也没兴趣。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
进了包厢后,等了一会儿大卫就来了。
“抱歉抱歉,第一次遇到这么堵车的情况,可见帝都是真的繁华啊!让两位久等了!”大卫拥着撇脚的中文说道。
门开着,外面的噪音就传了过来,依稀钻到了厉以年的耳中。
“你们招的什么人?是鬼吗?把我吓到哪里了,你么能负责吗?”
“抱歉抱歉,是我疏忽!唐元元,你怎么搞的,让你戴好口罩,你搞什么呢。快点给张总道歉,否则你就给我走人!”
“可明明是他想欺负我……”
细细的女声有些委屈。
“欺负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跟个鬼一样,道歉!”
门关上,外面的声音彻底隔绝。
“快坐快坐,我们也是刚到。”
孟旭替人拉开座椅,然后来到厉以年旁边:“今晚就看你表现了,人家非常看好d.o公司,特地给你留的机会……你,你干什么?”
突然厉以年站了起来,面若寒霜,让孟旭摸不着头脑。
“我还有事,先解决一下,很快回来。”
“你搞什么飞机,人都到了你要走?你没看见大卫脸色变了吗?”孟旭上前赶忙拉住,但厉以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大步离去。
“那个……抱歉,他有些私事处理,家里……家里有人生病了,我先陪你喝,我自罚三杯替他道歉。”
孟旭赶紧一个人撑场子。
此刻,隔壁包厢乌泱泱的。
唐元元很委屈!
她刚到卫生间,就看到抱着马桶不撒手的张总,等他吐完了想清理,可对方喝多了,看到个女的就动手动脚。
她挣扎的时候口罩不小心被摘了下来,把人吓了一跳,现在让她磕头道歉,这事才能解决。
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要为一切买单。
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呆滞麻木,耳边还传来经理和张总的双重夹击。
“你们有毛病,这么丑的人也招进来,是想吓死我吗?今天要是不磕头道歉,事情没完!”
张总心里也窝着火,看着对方细皮嫩肉小家碧玉型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心动,哪知道刘海和口罩下面遮掩的是这样的脸,半张脸青红交加的胎记,吓死人了好不好,他都感觉自己有阴影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磕头道歉!”
经理粗鲁的拉了唐元元一个踉跄。
“我没错……”她始终只有这三个字。
真的不是她的错。
“长得丑就是你的错!”
他用力推了一下,唐元元狼狈的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快点,听到没有!”
她明明那么瘦弱,可此刻却倔强的要命,任凭经理拖拽,强行按头,她就是不道歉!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不受待见,她已经很注意别人的情绪了,可又有谁照顾她的情绪。
这件事她没有错,为什么要认,哪怕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可能认错!
“你……”经理被气的半死,顶着张总的压力,他高高的抬起了手,想好好教训唐元元。
她绝望的闭上眼,任由巴掌落下。
可……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传来了经理的惨叫。
“疼疼疼……”
唐元元震惊的看着来人,竟然是持着导盲杆眼神空洞的厉以年。
他怎么会在这?
紧接着咔擦一声。
经理的手折了!
经理即便手疼的厉害,却不敢造次,因为,来这儿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都是怠慢不起的。
“这位客人,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让你不快?是我们的疏忽……”
话音未落,厉以年的手杖来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哪儿?”
“后,后背。”
经理疑惑的说道。
他听言,棍棒继续往下游走。
最后,停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是哪儿?”他明知故问,继续装一个瞎子。
“腿……怎么了……”
砰的一声!
棍子蓄满了力气狠狠打了下去,经理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震慑了众人。
唐元元更是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她犯了什么错?”他淡漠地问道。
“她……她惹怒了张总。”
“那你,惹怒了我。”
他的脚踩在了他的背上,狠狠碾压着。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一个,整个包厢音乐还在放着,灯红酒绿,但……气氛却凝固到了冰点。
张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这包厢的主人,这个瞎子哪来的,在他的主场动手?
他撸起袖子,就要好好教训厉以年,没想到孟旭过来了。
张总顿时偃旗息鼓,连忙陪笑:“原来是梦想传媒的孟少,失敬失敬。”
“这是我朋友,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孟少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张总上前想点一支烟,却不想被他精准的用导盲杖打落。
孟旭见状赶紧拦下,在他耳边说道:“你非要让人都知道你不是瞎子?你今晚做的事情,只怕很快就会传到你大哥耳中!你要信得过我,我来处理,你先离开这。今晚的帐回头和你算!”
厉以年忍住了,转而对唐元元说道:“你还能走吗?”
“啊?能、能!”
“扶着我点,我们回家。”
唐元元赶紧起身,小心翼翼的扶住厉以年的胳膊。
而此刻,经理颤抖的起身,正准备走,却不想前方传来厉以年寡淡无情的声音。
“爬着出去。”
经理哪敢违背,在众目睽睽之下,爬着出去。
他们离开了酒店,上了一辆豪车。
此刻唐元元肚子里满是疑问。
这是著名的消金窟,来的人非富即贵。
厉以年现在应该无法出入这样的场所。
他性子沉稳,老宅那边经常挑衅,他都能沉得住气,可这次……他竟然为自己出头,惩治了经理。
就在这时,孟旭也很快下来了,气急败坏的上了车。
“解释一下吧,你们认识?”孟旭老大不高兴了。
唐元元看着厉以年,不知道该不该袒露他们的关系。
娶了个丑女,是所有人都笑话的吧?
“不……”她正准备说不认识,没想到厉以年突然开腔,道:“她是我妻子。”
“年爷……”
“以年……”
两人异口同声,都充满了惊讶。
“本以为我听错声音了,没想到还真是你。他伤了你,对不对?疼不疼?”
他温声询问。
他亲眼看到唐元元像破败玩偶一样被推倒在地!
他的妻子。
自己没打一下,让她跪地求饶,别人……也配?
“不疼,只是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厉以年的大学同学孟旭,我们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刚回国,所以就和他喝两杯,叙叙旧,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弟妹。”孟旭先开口:“弟妹在这儿,是在工作?”
最后一句话有些玩味。
唐元元小脸涨红,知道自己给厉以年丢人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厉以年道:“别问这么多了,先回去。”
孟旭点点头,送他们回去。
他和厉以年同年,大了几个月而已。
两人是生死之交,从小玩到大。
孟旭更是梦想传媒的ceo,娱乐圈的半壁江山都是他家的,在京圈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三人上车,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到了别墅,她去泡茶,毕竟家里已经没有佣人了。
“你们先聊,我上楼休息了。”
她识趣的离开。
她一走,两人聊天也方便了许多。
“她就是老宅塞给你的女人?”孟旭挑眉。
他有些气不过,今晚这顿饭是瞒着众人,避开了多少眼线才有的,结果还没和大卫吃一口,他竟然跑了!
即便他再怎么赔礼道歉,大卫还是生气的离开了。这也就算了,他还差点暴露自己,一个瞎子打人打的那么流畅,合适吗?
“她有名字,叫唐元元。”
“唐元元?”他饶有深意的重复着:“我知道……当初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随随便便找个这样的女人将就!你如果对感情的事情不抱希望,我倒可以帮你介绍身家背景、学识容貌都不错的女孩子,肯定比现在这个强。”
“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已经没有放在心上。至于唐元元……先留着,我还有用。”
他淡淡的说道。
“她……她长这样也有用?”孟旭都无语了:“你可不是真瞎,你是看不到吗?”
“我自有主张,至于大卫那边我会弥补,不会让老宅得逞的。”
“我真是搞不懂你,其实这次我出国,还看到了……”
孟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厉以年冷淡打断。
“孟旭,你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逼人的寒意。
孟旭明白,他这是不高兴了。
每次提起当年的事、当年的人,他都是这样,避而不谈。
这事,已经深埋于心五年之久了,他还是没有放下。
“今晚的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老宅那边会有所察觉。但……以后不要这样冒失了。”孟旭临走前叮嘱。
厉以年上楼,站在客卧门前犹豫了。
他几次想要敲门询问她的伤势,但……都忍住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
她砰的一下撞入他结实温暖的怀里,小脸儿疼的皱起。
“唔,你怎么在门口?”
“你没事吧。”
他声音平缓,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温度,不再是淡漠疏离。
“早就没事了,你朋友走了吗?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以后有他关照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松了一口气。
“你一直在担心我?”
“你这个样子,我难道不应该担心吗?厉以年,如果真的到最差的那一步,放弃股权就放弃吧,人最重要的是活着。我妈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放弃自己。未来还很长,现在就放弃了,以后可怎么办?”
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他能够振作点。
虽然这番话从自己口里说出来有些讽刺,毕竟她已经放弃了。
但她是真的走到了绝路,没有办法。
可他还有希望。
他的身边还有厉寒、孟旭,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好,我听你的,不会放弃。以后,不要去那儿工作了,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以后不去了。我这张脸……去哪里都没有好结果。”她垂下云眸,小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
“你回房休息吧,我下楼做点吃的,等会叫你。”
她轻声道,收拾心情下楼做饭。
唐元元正在切菜,突然手机响了,把她吓了一跳,内心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来电显示是周妈。
周妈在唐家很多年,对唐家忠心耿耿,一直在医院照顾妈妈,是这个城市她最信任的人。
她赶紧接听电话,对面的周妈都快急哭了。
“小姐,那个……那个何文辉简直不是人,我们明明把手术钱凑齐了,可因为他在医院有人,竟然一直不做手术。再不动手术,夫人就……就真的完了,小姐,怎么办啊!”
唐元元听完浑身僵直,因为气愤小手死死攥着,指甲都深深嵌入肉里。
何文辉怎么可以这样!
她立刻打电话联系何文辉,他早已预料她会来找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不需要你给钱了,你还要怎样!”
“我说了,让厉以年那个瞎子,把股权转让书签了,你妈的手术立刻安排。我以为你凑到钱就可以了?我不让院长动手术,你妈还是死路一条。”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少跟我说那些没用的,现在放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不要把我逼得不耐烦了,有你苦日子吃!”
何文辉直接挂断电话。
那一刻,她的心如坠冰窖。
明明还是炎炎夏日,可是她却冷得浑身发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禽兽不如的人。
她如果可以,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她再次给周妈打电话,询问医院的事情。
何文辉认识院长,给了一大笔钱,让他找借口拖延手术时间。
为此,就是为了逼她早日动手!
唐元元气得咬牙切齿,难道她真的无路可选?
她打开行李箱,里面有一份文件一直藏在夹层里。
她没有扔掉,但也不觉得自己会真的照做。
可现在……
她拿着文件,手都在颤抖。
她拿着文件出去,正好撞见厉寒,她吓得立刻把东西藏在身上。
“厉秘书,你也在啊。”
“嗯,有些文件需要先生签字。”
“厉以年这样还需要签字?”
“是啊,那几个亏本公司任何决策都要先生签字,不然先生怎么背锅。我们明知道有问题,可没办法。”
厉寒也无奈摇头。
“要不……我来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给他。”
“那也行。”
厉寒直接把文件交给他:“先生都知道内容,只要签字就行,晚点我再过来拿。”
唐元元看他离去,赶紧把自己的那份文件夹在里面。
进入书房的时候,她的心情无比沉重。
“厉寒?”厉以年狐疑的询问。
“是我,厉秘书有事先走了,他让我拿文件给你签字。”
“好???。”
他拿着笔,按照唐元元指的地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厉以年的字很好看,笔锋有力自成一派。
一份份文件签了过去,很快就露出股权转让书的那一份。
厉以年垂眸,心中冷笑,这个女人伪装的很纯良,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可实际上还是和那群人一样,想得到他仅剩的东西。
他没有一丝异样,直接按照她的指示签字。
唐元元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写着,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她自己受的苦,她很清楚,被人排斥不待见,受尽欺负。
厉以年也一样,甚至比她更糟糕,时时刻刻面临别人的算计。
她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要害的厉以年一无所有。
而且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只有厉以年自己决定要不要股权,这也许是他最后依仗的救命稻草,关键时候或许能救他一命,而不是被自己以这样的手段骗走!
她脑子很乱,心也很乱,眼看他要落下最后一笔,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猛地将文件抽了出来。
厉以年猝不及防,钢笔尖在纸上划拉很长的痕迹,油墨都污染了桌面。
“怎么了?”他也有些诧异。
“这一页不用签字,我……我看错了,继续下一个吧。”
“好。”
厉以年云淡风轻的说道,心里却有些疑惑。
他的签字不完整,是不具有法律效应的。
她明明都快得逞了,为什么放手了?
签完字,唐元元冒了一身汗,哪怕她及时止住了,可还是很羞愧,觉得对不起厉以年。
她借口离开,一个人回到房间将那文件烧的干干净净,然后丢进马桶冲掉。
做完这一切,她狼狈的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那妈妈怎么办?
监控里,厉以年看到这一幕,眉头紧蹙。
“先生,她竟然经住了考验!”厉寒都十分诧异。
这么好的机会,唐元元竟然放弃了。
“先生,要不要我查查怎么回事?”
“不用,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不必要的精力。她经历了什么,我不感兴趣。一个外人在我身边,我始终不放心,盯紧她在家里的动作就行了。她在外面见什么人做什么事,不用管。”
厉寒明白,现在厉以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觉得她就算有什么小动作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厉以年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可现实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里的小人儿。
她……为什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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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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