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口罩之殇（微型小说）

摘要：正月里疫情突发，由于缺少口罩，引发婆媳矛盾，赞美邻里之间的大爱

口罩之殇
　　
　　
　　 正月里，楼下邻居家里有点“热闹”，婆婆和年轻的儿媳不知为啥“杠”上了，穿过她家防盗门，门里的一尖一粗的女声“合唱”音符，时常极不和谐地充斥在楼道里。因为“歌词”充满怨怒，咱不敢驻足听，也不好意思问哪。
　　
　　 有一个上午，楼下邻居家那个粗嗓门的婆婆下楼买菜，气咻咻地侧身在自家门口，对着屋里“飙歌”:“你们又不上班，非跟我争这两个口罩，我不带口罩人家不让进超市，我不进超市你们爷们几个哈西北风？”“妈，我也需要出去呀，我得给宝宝买东西啊！”“哐！”婆婆把儿媳妇的话关在了门里，回转身时和从楼上下来的我几乎面贴面，吓了我一跳，也吓了她一跳:“你个浪娘们，走路怎么不出声音呢？忌讳啊，忌讳，刚才咱这么近距离，我没事昂，我除了超市哪里都没去。”“哈哈哈哈……我还能跺着脚走？放心吧，我也最远就到过超市，买东西还是速战速决。”看到她受惊的样子，把我乐坏了，和她一前一后相伴走下楼来。“你去哪？”她问。“除了超市，还能去哪啊。”“走，一块，你前我后”。
　　
　　 我们小区距离超市不足200米，我和邻居大姐一前一后，因为都带着口罩，说话不由自主地提高音贝。走出小区门口，大姐回头张望自家窗口，感觉安全了，就提高嗓门抖搂正月里的苦:“妹呀，你说这大正月滴，闹哪门子瘟疫，到底是不是武汉银吃蝙蝠吃的？俺才不信来，这是造谣吧？瘟疫怎么来的，专家都没研究出来，就让蝙蝠背黑锅了？蝙蝠也可以吃？乱捏假象吧？不过这瘟疫都跟着遭殃是真的，”她停顿了下，用手指仔细得捏了捏鼻梁骨上的口罩，继续倒苦:“你不知道啊，口罩这东西咱以前不常用，这突然有了传染病，用得着了咱家里却没备用的，愁死了，俺儿媳妇和儿子在家里憋不住，总以去超市给我孙子买东西为借口，下楼走走，家里就七八个口罩，还是老头子那年干活人家发的，一直搁置在鞋柜上面，我说嫩都节约点吧，我这火头军还得负责你们吃喝拉撒，口罩买又买不着，这个也没借的，不愁使银？再说我还担心一个问题，儿子儿媳万一有个什么事，毁了我小孙子了，宁可辛苦我这两条老腿，我也不愿意他们下楼。”我接过来话说:“可不是嘛，我家幸亏还剩了十来个，还是我家你弟以前买了防雾霾的，我在药房群里看到，根本来不了口罩，急需口罩的人太多，你说谁家能买很多口罩放家里存着呢？这突然用上了，没地方买了，也慌神了。”
　　
　　 进超市里，工作人员握着体温枪对着额头一枪，再让你扫二维码或者填写手机号码，完事后，我和邻居大姐各奔东西，各取所需，空旷的超市里，只有七八个人，大家都跟打劫一样，口罩紧紧捂着嘴巴，只留一双眼睛扫射琳琅满目的货物，计划里买啥拿啥，几乎不假思索，想买的东西拿的差不多了，就像后面有人追一样，火速拼到收银台结账。
　　
　　 有一天，我下楼送垃圾，碰到楼下邻居家的儿媳，在楼下小声给她妈告状，只听到一句:“妈，我婆婆气人，家里七八个口罩，我婆婆死活不让我用，她不让我出门！”我看了眼“委屈”的楼下儿媳，忍不住噗嗤笑了，边走边说:“你婆婆那是为你好。”楼下儿媳楞了几秒后，不知道是否听明白我说的话，只听身后急急地喊:“阿姨，不要告诉我婆婆。她不舍得我用口罩。”
　　
　　 疫情期间，口罩成了紧缺紧缺的日用品，这口罩还不是油盐酱醋茶那样必须必备的日用品，如果不是突发疫情，大部分家庭的意识是口罩可有可无，谁会囤货口罩呢？但是新冠瘟疫却每天都在蔓延扩散，口罩的使用量是天文数字，这全国十几亿人口，疫情又发生在春节前后，就是生产商年除夕加班都来不及啊。大家眼巴巴地盼着口罩有货的好消息。
　　
　　 有一天晚上，憋在家里躲疫情的我们一家三口，盯着电视上当天实时报道的新冠病毒感染人数，揪心着武汉人民，祈愿他们早日度过难关。当电视上播放一段记者采访疫情专家的时候，专家说最好每天出门带的口罩一天换一个，也就是出去一次就更换一个，还有各类口罩的防护功能大小一事，我家孩子爸爸迅速反应过来:“还一天一个呢，出去抢都找不到地方，出去偷不知道哪里有，还一天一个，我这一个都带的沾染了灰还不舍得丢。”
　　
　　 再次碰到楼下大姐，是出去倒垃圾，捂在嘴巴上的口罩，已经面目全非，鼻梁处指痕乌乎乎一片，口罩的两系带松垮垮地挂在耳朵上，我指了指她的口罩，又笑了:“大姐，你这口罩也还没下岗啊？”大姐眼睛一瞪，语调一挑说:“我敢丢吗？家里还剩两个了，我儿子一直在药房群里排队，口罩贵还买不到，这不愁使个银嘛？”她说着话又指指我，“你那口罩干净，嫩家人少，没有争着用的。”“哪里啊，我这是水洗后又用热水烫过的。”
　　
　　 当天晚上，楼下邻居家婆婆和媳妇又“对唱”了，因为家里最后一个口罩，婆婆藏起来了，媳妇儿想换个新的下楼去超市，婆婆就是不给，惹得儿媳妇火了:“妈，专家说了，一天一个口罩，不能重复利用，我这个已经用三次了，不能用了，肖蕾说了，药店通知他了，下下次来的口罩就给他。”“下下次得多久？疫情这么严重，你以为就光咱家急需口罩？光一个武汉城有多少银？你以为一个口罩便宜吗？银家不让下楼，你们俩就是不听话，万一被感染了咋办，你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不活了？”一直看妈和媳妇儿吵吵的儿子肖蕾，抱着一岁的儿子笑嘻嘻地说:“等疫情过去了，我买一百个口罩放家里。省得你奶奶和妈妈天天争口罩。”
　　 楼下邻居家的战事，全被他家的防盗门给出卖，屋里吵吵，楼道里大部分听的清楚，因为口罩引发的婆媳口水战，让她们家的对门，女主人小林早已听到，当小林先买到口罩的时候，就拿出来少部分送给了对门的婆媳，她知道对门家人口多，需要口罩多，只是前期爱莫能助，所以当药店通知小林过去拿口罩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把少部分送给对门，先解邻居家的燃眉之急。
　　
　　 自此，楼下邻居家里，甜甜的“妈”和“我闺女”“我闺女”的称呼，又穿过防盗门传到楼道里，无论是“妈”还是“我闺女”，声音里多了亲情甜美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