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马陵山门户（微小说二题）

摘要：马陵山门户，讲述农夫把扁担丢在马岭山中，马陵山从此失去开山钥匙。羽山腰上有个金子坑，十分奇妙。

◎农夫的扁担
　　
　　 在马陵山中间，坐落着一个叫做穆柯寨的弹丸小村。很久很久以前，村子里居住着一个樵夫，名字叫做穆维道，他家里没有一亩耕地，连年以砍柴做零活维持生活。常言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砍了一辈子的柴草，卖了一辈子的柴草，对于山上的一草一木，以及沟沟坎坎，都一清二楚，就是马陵山的山腹中是什么样子，他时常会讲给村子上的人听。
　　 那年六月里的一天，他在山西坡上刚刚砍满了一担柴，老天骤然下起雨来，山路又陡又滑，他吃力地挑起一担柴草，从山脚朝山上攀登，不料前后两根挑绳同时断了，肩上的扁担飞离了肩膀，一下子打击在右边那片上圆下方的红石崖上，顿时，整个山体发出一声霹雳，面前的山包下闪现出马陵山的门户来。等到雷声平静，穆维道丢弃了柴草，他进了拱圆的山门。山腹中竟然别具洞天，楼房街道疏密有致，前来赶集的人来来往往，全是陌生的面孔，人们都不说一句话……他记忆起来，不远方的山左口乡今日也逢集。
　　 盲目地走完几条街道，他看见了一个叫卖字画的熟人，叫程蓬莲，是石榴树人，程蓬莲是东海地方的丛莽画家，其书画已经得到了近百里民众的认可。
　　 穆维道与陈蓬莲彼此挥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可惜，他身无分文，在街道上转悠了几圈，找到了进来时的山门，只见门里旁放了一双做工精巧的小小绣花鞋，他弯腰拾了起来，心想：有人找就给他。没有人找，把它带回家，留给她的女儿穿吧。
　　 出了山门，他再次挑起柴草回家，父亲已经守候在门口多时了。他放下柴禾，喊来女儿说：
　　 “来，叫你爷爷给你穿花鞋。”
　　 老爷爷拿过花鞋问：“多少钱买的？真是舍得。”
　　 “没有花一分钱呢！”穆维道把自己的奇遇有声有色地讲给家人听了。父亲重新把小花鞋交到穆维道的手中，说，“这是一双仙人鞋，凡人穿不得，你现在就给我送回去！越快越好！”
　　 父亲从家里拿来几块饼，穆维道又要了几文铜钱，还有一把镰刀带在身上，扛起扁担原路返回，找到了那面拱形红岩，他双手紧紧握住扁担，照着红岩上敲击了一下，山门在一声霹雳中再一次打开了。穆维道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他将那双小花鞋放置在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向洞里走去。
　　 转悠了几条街道，他感到自己已经饿了，为女儿重新买了一双小花鞋，就思想着，好不容易来一遭，干脆再买一样东西再回家去吧。买点什么东西好呢？正好街道旁边有一个老人在那里卖铁锅，他问老人：“锅多少钱能卖？”
　　 老人没有吭声，他翘起了四个指头。
　　 穆维道将四文铜钱交给了老者，一手拎锅，一手拿扁担，还没有走到山门，他感到胳膊上力气不支，手里的黑锅越拎越重，不得而已，他扔下扁担，干脆将锅扣在头上，神灵鬼差，他忘记了拿扁担，抬起脚步就走。
　　 离山门里旁不远处，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大摞白色纸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位天使般洒脱的女子，正快笔书写着什么。他这才留意到，那位女郎脚上的小花鞋正是自己捡到的那一双。
　　 此时，一个山童双手抱着一大摞白纸放在桌子上，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山姑，街上赶集的人还多一人。”
　　 重量压在穆维道的头上，脑海里麻木着，他听不懂山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回家心切，举步就跨出了山门。走了几步，猛然一回首，山门不见了，马陵山还是原来到处是红岩绿树的模样，那派上圆下方的红岩闪现在夕照中，这才想起来那根扁担被他遗忘在山门里面了。
　　 从此，字画家程蓬莲也被留在马陵山洞天里。
　　
　　 ◎羽山腰上的金子坑
　　
　　 在远古时候的羽山上，布遍着许多奇珍异宝：金银、钻石、美玉、珍珠……后来，随着人烟的稠密，羽山上的宝物逐渐稀少起来，最后只剩下一些淘金子的人，继续在山上发掘宝物。然而，有一位不知名姓的长工，他在羽山下的村子里做了数十年的长工，却从来也没有去山上寻觅过宝物。
　　 一年，正逢大年三十，有一位和他在一起的穷朋友来约他一起去淘金子，他显出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说：“咱们天生穷命，金子就是淘到了手中也会跑掉的。”
　　 “什么苦命？我不信，碰巧就能淘到金子的。”穷朋友硬是把他拉走了。
　　 到了羽山顶上，穷朋友在一条小山沟里安顿下来，耐心地挥舞铁锨、镐子翻掘着砂石……而他呢，也淘了很大的一片地方，连金子的影子也没有碰见，他不耐烦了，独自上了山，他从山的东坡向上爬，一边爬，一边欣赏山上的美景，到了羽山顶上，又顺着一条悠悠可辨的小路朝山下摸索，来到半山腰，正好从一条小山沟里穿过。他累极了，就选择了一块较为平滑的石头坐着，虽然天气有些寒冷，他的心里却像燃烧着一团火似的。
　　 正当他无精打采浑身发冷的时候，忽然看见山腰上的山沟里有一样光芒四射的物件在那里耀人眼目。他起初以为是自己在迷茫中产生的错觉——沉浸片刻，深信自己大脑十分清醒，现在，那样物件依旧在那里熠熠生辉。
　　 他走到那里一看，哈，还是一滩金子，没有错，确实是一滩金灿灿的黄金。
　　 他就把这些金子拾进了衣包，原来，盛放金子的地方，现在出现了酒盅大的一个小坑塘，即光滑又圆溜。
　　 来年三十，他从原来的小坑塘里，又取出了一样多的金子。就这样，每逢大年三十这一天，他十拿九稳地从那个小坑里取回金子。他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家中有一个年老的母亲，当他的母亲到了七十三岁那一年，陡然感疾生病，还没有来得及医治就离开了人间。家乡人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这次回家，决定永远不再回来，可是这个金子坑怎么办呢？他就把金子坑的秘密告诉了他的穷朋友。他的穷朋友开始不相信他的话，后来果真得了金子，就打心窝里感激他的朋友。
　　 穷朋友得到了金子坑，觉得非常幸福，非常荣幸，时间久了，总感到有些不满足，于是，他用锤錾毁灭了原来的金子坑，经过开掘，比笆斗还要大一些，心里说：
　　 “明年，我将会得到更多的金子了！”
　　 然而就在第二年，他又去取金子，那坑里竟然一块金子也没有了，只有一摊半干不鲜的臭屎堆在里面。
　　 “听说金子是善于变幻的东西，”他拿起一块屎饼子在鼻子上闻了闻，呀，太臭了，他还是不相信是屎，又放到嘴里尝了一尝，嚯，一下子把嘴都尝歪了！他忘记丢下手中的屎块，像白痴一样看着没有金子的坑塘，只见一只屎壳螂从屎堆里吃力地爬了出来，缓缓地展开翅膀，而后，猛然振作精神，像一只黑色的幽灵一般，闪着光芒飞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