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孔耀祖办班2（小说）

孔耀祖被打后连夜踉跄出逃。像一阵微风吹过池水的涟漪，慢慢地荡漾开去，从N村人的视野中消失了。只听巡夜的N四叔说过，耀祖朝三空桥方向一瘸一拐的往东走了。N四叔也没有说上半句劝阻的话，因为耀祖是个`疯子，说了他也不会听的。用四叔的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留他也没啥用场，只是N村人的累缀，只好随他去了。
　　 孔耀祖从N村人的视野中消失了，人们照常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还不如N四叔家走丢的一只鸡。
　　 N五叔的说法却与众不同，到底是开明人士，又是N村小学的现任校长，去过不少县城。他告戒村人，耀祖现在是疯了，可他曾为N村的教育事业做出过卓越的贡献，咱这样下很手待他，天地难容，过份至致。这次办班只是疯人儿戏，再说人家耀祖也没有捏上大家一文钱。听了N五叔的一阵教导，N村人渐渐缓过神儿来，纷份念起耀祖的好来，不再说些过份伤害的言语了。几天后，警方在距N村十里的三空桥下发现了耀祖腐烂的尸体。经法医鉴定，孔耀祖确系因群殴内伤致死。于是警方展开调查，缉拿凶手。至此，N村人方知摊上大事了！
　　 开明人士N五叔是个能人，明一套暗一套，他私下里为N村人出招：现耀祖己死，属死无对证，自古民不告官不纠，再者还有法不责众之说，公安来问，大家只要失口否认，量他公安也没办法……
　　 孔耀祖出逃的那晚，三空桥下的耀祖清晰地听到西方来自N村的阵阵鸡鸣，浑身轻松自在，没有病痛，没有烦恼。他想起了他的父母。他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看望二位亲人了。它慢慢的飘向空中，一会儿功夫，他来到了村口大槐树下的孔家祖茔。他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父母。耀祖像个输理的孩子，羞羞地扑入父母的怀里撒起娇来。父母慎怪他，你咋这么急着来这边，那边学校的孩子们咋办？！耀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泪别父母，他要回N村看看乡亲们还有他心爱的孩子们……
　　 一阵轻风飘过，耀祖回到N村上空，看到了他熟悉的家园，还有乡亲们一个个紧簇的双眉。村长N七叔正在给大家说着公安抓人的事。耀祖站在空中大声朝N七叔喊道：七叔您别焦急上火，我这就去公安局给大家讲情。我撤诉，也不告状。看N七叔没有搭理，他便飘到村长N七叔和校长N五叔面前，大声重复着要为乡亲们开脱的话，可是仍然没有一个人理他。耀祖站在空中哭红了双眼，泪水落在N村人的脸上，像下了一阵小雨。但N村人，始终没有一个人发觉他的存在……
　　 孔耀祖的重度抑郁症不治而愈，他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自在过。在湛蓝的天空惬意地飞来飞去，没有痛告，没有焦虑，没有烦恼，没有嫉妒和排挤。他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之路？！天堂再好，他认为还不是去的时候，他还欠着N村人一世的情债，他还没有完成父母的夙愿，他还关爱着N村的孩子们以及他热爱的教育事业，他还不想用如此的方式与乡亲们告别——带着耻辱和悔恨……
　　 他在N村的上空飘来飘去，看到肇事的乡亲们一个个被公安抓去，他心急如焚，泪如泉涌。
　　 耀祖是文化人，他深知法官定罪才是最后一关。他要赶在定罪前给乡亲们讲情，祈求法官高抬贵手，放乡亲们回家。
　　 他飘呀飘，去县城几十里的路程，几分钟就到了。他远远看到了法院的徽章，内心激动不己。与门卫打下招呼，人家照旧没有理他。他径直飘到庄严的法庭。正开庭，公诉人在宣读罪状，被告席上坐满了一排乡亲们。看着乡亲们一脸的忧愁，耀祖心中捏了一把汗。他飘到公诉人面前大声疾呼，我是原告！我要撤诉！他用手去抢状纸，任凭怎样使劲，状纸仍然紧紧地握在公诉人手中。他又飘跪在主审法官面前大声哭诉：乡亲们是无辜的，我是病逝的。我要撒诉！我要撒诉！但法官仍是无动于衷。
　　 庭审继续进行，乡亲们分别被判处五年、三年、一年不等的徒刑，並被处罚数额不等的罚款，看到这样的情景，耀祖再次哭红了双眼，喉咙嘶哑得说不出话来……耀祖天天在N村上空飘来飘去，虽然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没有排挤，没有嫉妒，但觉灵魂深处愧对N村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们。
　　 忽一日，N村在小学校为孔耀祖老师召开隆重的追悼大会，並立碑刻传，追忆他的丰功伟绩，村长代表耀祖把抚恤金、保险金，连同二十四个月的工资共计十二万五千元，亲手递到校长手里，做为孔耀祖教育基金会的首批资金，存在了M乡政府教办室的账户上。目睹这样的场境，耀组再次哭红了双眼……他依依不舍地告别了N村的乡亲们，告别了他热爱的教育事业，一步一回首踏上了黄泉路。孟婆桥上，孟娘盛了满满一碗热汤，亲切地说，孩子，喝下这碗热汤，去除一切烦恼，告别尘世宣嚣。耀祖亲切地叫了声：“孟娘，谢谢您了！我尘缘未了，我要回鲁镇，那里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