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讨厌的老头（微小说）

不偏不巧，到立交桥底车突然熄火了。老生下车打开引擎盖看了看，也没发现哪里松了脱了。他又返回车里，试着重新打火，却仍然没能起动成功。
　　 这时有个驼背的拾荒老头子靠近车窗：“年轻人，快要下雨了，把车开走，这里经常水涝的。”
　　 似乎见老生没注意听，拾荒老头又重复了一遍。
　　 老生打开车门下了车，抬头望了望白云飘逸的万里碧空和似火骄阳，恼火地朝老头吼道：“这种天会下雨？你发癫了吗？走开！”
　　 拾荒老头好心提醒，不得感谢，却被呛了几句。他无奈地摇摇头，蹒跚地走了。
　　 老生嘟哝几句，又钻进车里。他试着又打几次火，见没动得，于是提了一下车椅的按钮，放斜了椅靠，躺下睡觉起来。
　　 老生睡的正香甜，突然被“嘭嘭嘭”的敲击声，“叭叭叭”的闪电雷鸣声，“快出来，快出来”拾荒老头的叫喊声弄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大雨倾盆，四周高处的雨水汇集成溪，全部流向低洼处。立交桥下，已是一片汪洋！
　　 “快出来。”已经全身湿透的拾荒老人，正在拍打车窗和大声呼叫。
　　 “讨厌的老头。干嘛我要听你的？”老生朝外白了一眼，心里仍然讨厌拾荒老头的喋喋不休。
　　 老生此时并不想出去，他爱他的车。这部车刚买不久，用尽了全家的积蓄。他老婆说：“像我们这等人家，一生没钱买几部车。你要珍惜它，保养好它。”
　　 他视车如命，为它建车棚，经常擦得光光亮亮，一尘不染。
　　 可是，新车碰新手，车子人为地被他弄坏了好几次。开车时常常紧张得如临大敌，该刹则轰，刻倒则进，都不知道他是怎样弄到驾照的。
　　 现在，车子又抛锚在郊外的荒野中，竟然还有拾荒者对他大呼小叫，你说老生咋不气恼？
　　 正迟疑不决，水已浸泡到车内尺把高。
　　 老生把挂包背到身上，双手用力地推着车门。车外，拾荒老头也用力拼命地拉门。而此时，水已涨平车窗。外面的水压，开门已是相当困难。
　　 车窗外的拾荒老头和车内的老生，水已漫过了脖子。
　　 危险正在逼近！老生产生了死的恐惧。
　　 “敲烂玻璃！”拾荒老头贴着车窗命令的口吻。
　　 老生在车内的水里摸索寻找锤子，如同大海捞针，什么都没找到。
　　 雨在下，水在涨。
　　 千钧一发，拾荒老头拼力游到岸上找来一块石头。对着车子前玻，尽力猛击……
　　 老生游水上了高处，回头一望，水早已淹没了车子！
　　 “老头，老头。”老生忽然想起救他一命的拾荒老头。环顾四周，只见雨声刷刷不停地下。水已涨平立交桥墩，哪里还见拾荒老头。
　　 老生雨中长跪，雨泪交融，声嘶力遏地呼喊。
　　 讨厌的老头永远听不见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