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最美丁香】老黄的垃圾食品（小说） ——老黄系列小小说

摘要：父母老了，一位小中风，一位严重腰椎且变得痴呆，引发老黄对“人生暮年”的许多沉重的联想，无奈之下想起了那些垃圾食品……

老父母跟弟弟家住在一起，老黄每周都要抽出至少半天时间去看望他们。
　　 老黄的父亲快九十了，四年前得了小中风，导致右半身不遂。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父亲每天坚持拄着拐杖跑上十分钟、二十分钟。即便坐在轮椅上也要用一只左手转动车轮，左脚竭力配合着运动。毕竟年岁不饶人，除了夜晚上床睡觉，轮椅始终是他白天的窝。
　　 父亲病了，一直患有腰椎毛病的母亲病情愈发加剧，老黄只得新买了一只轮椅。这样，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与轮椅不离不弃，常常默默发呆，或只言片语，或四目相对。屋子里一片寂静，空气也好像变得凝固了，老黄感到透不过气来。
　　 老黄清楚记得，父亲中风后不久，母亲见了老黄都会不停诉说病痛，抱怨不如隔壁刘太太身子硬朗。她老泪纵横，用颤抖的手一连抽了多张餐巾纸，颤抖地擦拭着浑浊的双眼。父亲阻止她不要总是对儿子讲这些，一字一顿地对老黄说：“她总不听我的话。”老黄一阵酸楚，明白过去那个能说会道的父亲早已不复存在了，眼前的父亲口齿不清了。
　　 两个月后，老黄发现母亲很少嘀咕病痛，以为药物起疗效了，便试着问道：“是不是腰椎好了一些？”母亲看了他，很久才回答一句：“你，什么时间来的？”
　　 老黄诧异了，父亲解释说：“你妈妈，有时糊涂，有时清爽。”老黄脑子里一下子闪现出“老年痴呆”几个可怕的字眼，顿时心口凉了半截，深深倒吸了一口气。他拼命安慰，但说不上几句就感觉父母听得十分吃力，心不在焉。无意间，他掏出一袋离家时随手放在兜里的饼干，递到母亲口中，母亲咬一下连忙示意送给父亲一块，说：“好吃，你吃。”随即脸笑得像孩子一样……
　　 父母的境遇让老黄的脑子里充塞着若干人生暮年的沉重联想，甚至体验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怀着压抑的心情回到家，他坐在沙发里唉声叹气。
　　 老黄最大的担心是怕他们坐久了会打瞌睡而着了凉。陷入深思的忽然看见门口一大袋儿童食品，眼前一亮，想起母亲孩子般笑脸，立刻起身拎起大袋仔细端详着。
　　 黄太太好像觉察到了什么，马上说：“那些是有添加剂、膨化剂的，你极其反感的垃圾食品，再三强调宝宝不能吃，等会儿我要处理掉。”
　　 老黄没有理会，自言自语地说：“垃圾食品，儿童不宜，儿童不宜，父母……”他欲言又止。
　　 “你疯了，你口口声声说儿童吃垃圾食品不利生长，孩子不能吃老人能吃吗？”黄太太脸色煞白，语气一点不容置疑，“人家送父母的尽是高档的营养的，那么有面子。而你……万一吃出问题，你担当得起吗？”
　　 “大补能受用得起吗？有意义吗？都已倒计时了，会有什么问题呢？”老黄镇定地回答，像是思考又像是回答。
　　 从此以后，老黄每周去超市一趟，专检小袋装的食品，脆豆，薯片，麻花，馒头，面包，香蕉干，各色各样，满满几大袋。
　　 渐渐的，店里的营业员都熟识了，玩笑着招呼：“又去看大宝宝啦。”
　　 老黄开心地说：“是的是的，已经四年了，这里的食品好啊，但愿每年我都能来。”
　　 “一定一定，孝心可鉴。”营业员脸上写满敬意连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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