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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微型小说两篇(微小说)

发布时间:2022-07-22短篇小说 烟雨遥
摘要:青山老汉遛弯回来,慢慢悠悠往家走。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罩着他古铜色的脸膛。七十多年的岁月在他的额头刻上深深的印痕,一头稀疏的白发在夕阳的光线里有些落寞。一、养儿防老  青山老汉遛弯回来,慢慢悠悠往家走。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罩着他古铜色的脸膛。

摘要:青山老汉遛弯回来,慢慢悠悠往家走。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罩着他古铜色的脸膛。七十多年的岁月在他的额头刻上深深的印痕,一头稀疏的白发在夕阳的光线里有些落寞。

一、养儿防老
   青山老汉遛弯回来,慢慢悠悠往家走。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罩着他古铜色的脸膛。七十多年的岁月在他的额头刻上深深的印痕,一头稀疏的白发在夕阳的光线里有些落寞。
   镇子口,老张和老李坐在老柳树下唠嗑。看他走过来,同时站起来,猫着腰,伸出一只手招呼他:“快来,快来,你听没听说,老赵太太得心梗了,死在屋里三天,愣是没人知道。要不是村上去她家收合作医疗费发现了,都得臭了。你说这人活着还有啥意思……”青山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子,这种事虽然不是头一次听说,可他心里还是打了一个冷颤,寒意一点点在全身蔓延,两个老头后面说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见,像丢了魂似地往家走。
   刚进院,邻居家孩子的吵闹声让他瞬间惊醒。他的眼光搭过院墙,只见邻居的儿女和孩子们在院子里烧烤,孩子们像蝶飞似的跑来跑去,他不禁羡慕起来。邻居的儿女虽说没啥大能耐,可隔三差五就回来聚聚。
   青山老汉有一儿一女,都在大城市。女儿有一家公司,忙得一年到头看不见人。儿子是一家外企的业务总监,天南海北到处飞,一年有大半年在国外。儿女把孤身的他接进城,可他在城里住不惯,也看不惯,想街坊邻居,吵闹着还是回来了。儿女想给他雇个保姆照顾他,他说又没瘫巴炕上,一个农村老头雇保姆让人多笑话。儿女没办法,只能由着他,钱给得富富有余,可是他总觉得少了点啥。
   他呆呆发愣的当儿,一辆摩托车停在门口,骑车的小伙儿冲他按了按喇叭。青山认识他,是镇上开寿司店的外卖小哥。总是笑呵呵的,生意特别好,镇里人都喜欢他。
   外卖小哥提着食品袋进了院,笑吟吟地交到青山手上。他习惯性地接过来和小哥闲扯了几句,小哥还有不少寿司要送,骑摩托走了。两个月前,小哥开始每天下午五点给他送寿司,说这是他儿子交代的。他活了七十多年,从来不吃这些“洋玩意”,虽然抗议几次,可儿子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看见那些沙拉酱就恶心,没法吃,干脆倒掉。小伙子每天都来,不忙的时候还可以和他聊聊天。
   这天,外卖小哥准时来到青山家门口,但是院门紧闭。每次他来,一按喇叭,青山老汉就会出来接他,每天都如此,今天怎么了?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怪怪的,反正不太好。索性从院墙翻了过去,打开房门的瞬间,吓得脸都绿了。青山老汉倒在地上,口角歪斜、口水流出老长,气息微弱。他稳了稳神,拿出手机拨通了120的电话。没一会儿,青山老汉被送到医院抢救。趁这空当儿,他通知了青山老汉的儿子。
   因为送的及时,两天后,青山老汉清醒了过来。看着围在身边的儿女,他别过头去,一言不发。儿女知道父亲心里有怨气,一脸愧疚地杵在那,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老父亲。外卖小哥来看青山老汉,青山老汉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眼里老泪纵横。青山老汉的儿子也对外卖小哥万分感激,小哥说:“大哥,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大爷不喜欢吃寿司,好几次我看见他倒掉,你为什么还执意给他订餐呢?”
   青山的儿子叹了口气说:“上次回家听说一个亲戚突然生病,儿女不在身边没救过来,我心里如刀割一样。后来听父亲和邻居们总是夸你热心,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让你每天给他送寿司,这次真多亏了你了,要不然……”
   外卖小哥在原地楞了一会,拿起头盔不声不响地出了病房,他的眼里蓄满了眼泪,用最快的速度驶向了乡间,穿过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终于来到一座瓦房前。推开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院子里喂鸡,他快步冲上去,一把抱住她:“妈,我想你了……
  
   二、北风那个吹
   一进入数九,东北就彻底成了大冰窖。雪虐风饕,叫着劲地撕扯着小村,人们索性躲在屋里猫冬。
   村小学的老师李红梅正坐在炕上聚精会神地看书,门吱呀一声响,邻居张大娘哆哆嗦嗦地推门进来。李红梅赶紧起身让她到炕头暖和暖和。张大娘也不客气,脱鞋上炕,两腿一盘,李红梅给她沏了一杯热茶,她两唠起了家常。
   “红梅,听说没,以前住在你家的那个小新现在可遭罪了。”张大娘没几颗牙的嘴蠕动着,脸上的皱纹生动地跳跃着。
   “她不是去她舅舅家了吗?”
   “你是不知道,她二舅,是个不着调的二流子,早年就把媳妇打跑了。他自个没事就知道耍钱,欠老鼻子债了,实在还不上,扔下一个大小子,就跑了,你说作孽不?”
   “那她大舅呢?”李红梅一边问,一边起身往张大娘的茶杯里续了一些热水。
   “她大舅人倒是不错,但腿有残疾,打了一辈子光棍,她二舅的那个小子都是靠他拉扯大的,要不是靠点低保,爷俩都得喝西北风,现在又多个小新……唉,听说这么冷的天,孩子也没件厚棉衣,冻病了……”李红梅听完,心咯噔一下,眉毛渐渐拧成了疙瘩。
   吃完晚饭,李红梅和丈夫大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白天张大娘说的事来。大柱跟着叹了几口气,李红梅便试探着说:“要不,咱把小新接来吧……这孩子太可怜了,好歹在咱家住了好几年。”
   大柱坐在炕沿边抽烟,一听她的话就急了:“你能不能长点下水,当初她妈出去打工要让孩子寄宿咱这,我就不同意,你说为那几个钱多操心。后来她妈吵着闹着要离婚,他爸喝多了和她妈撕巴起来,失错手把她妈杀了,然后蹲了监狱。她爸坐地就是孤儿,没人要她,你不也是愁够呛,亏了她舅给接走了,这会儿你咋还犯浑了。”大柱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烟,烟灰落在脸上,烫得他哆嗦了一下,灯光下的脸因气愤略显狰狞。
   “咱这上边两个老的要养,下边两个小的念书要钱,自己都强渡命,搁啥养她。”
   “可是……”看着大柱四十几岁的年纪,却已是半头白发,李红梅的心隐隐地疼了起来,说话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可是啥,告诉你,别没事找事。”大柱咬牙切齿地说完,一扬手把烟头扔了出去,随后跳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两下,一摔门,出去了。小北风发起飙来,像小刀片一下一下刮他的脸,他没地方去,只能找父母诉诉苦。
   大柱一夜未归,李红梅说啥也睡不着了。北风肆无忌惮地拍打门窗,让她一阵阵心悸。一闭眼,小新一双大而忧郁的眼睛似乎在哀求她。她披上棉袄坐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女儿的旧棉袄,拿出剪刀和针线,她想给小新改件棉衣,不管怎样,先把最根本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李红梅改完棉衣,又改了一条棉裤,整齐地叠放在炕梢,和衣躺下睡着了。天亮以后,大柱回来了,头发、眉毛挂满了霜花,他搓着冻僵的手,看着沉睡的李红梅,脸上还挂着泪痕。以前晚上回来,小新给他捶背、缠着他讲故事的情景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闪过,昨晚老父亲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了起来:人啊!活在世上,谁没有个为难遭灾的……
   他轻轻地推醒李红梅,瞪着和李红梅一样血红的眼睛:“麻溜起来整饭,一会接小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