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树上来了一群鸟（小小说）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林子里的那些鸟儿就“叽叽喳喳”的歌唱起来。
　　 五香嘴一个翻身，立马起床，他麻利地穿好衣裤，扎上帆布腰带，提着强力弹弓枪，就出门进山打鸟去了。因为根据他的打鸟经验，黎明时分，正是打鸟的好时机，这时候，睡了一夜的鸟们只知道欢乐，没有想到有人会来暗算它们。
　　 五香嘴的老婆荷包嘴，在床上一个翻身，望着男人的背影：“这老鬼，一天不吃鸟儿肉，就像没有魂似的，去打吧，反正我要睡好了，才来给你炒鸟儿肉吃！”
　　 五香嘴是退休干部，退休前在某局当副局长，出于应酬需要，几乎每天都要陪宾客吃饭喝酒。十几年下来，吃了都多名席大餐，尝了许多山珍海味，肚里装了许多种野生动物的尸骨。嘴巴吃得香香的，有时宴席上吃不完，还随手包一包回家，带给老婆荷包嘴也尝尝鲜味，弄得两口子都爱吃野鲜了。五香嘴的女婿和女儿也在城市里的钱庄工作，自然不会反对父母吃好，还经常投其所好，给父亲弄几只金鸡野鸡的带回家吃。五香嘴觉得他这个官，虽然是个副职也算没有白当……。
　　 可是退休后就没有机会参加那些陪吃的宴会了。自然也就吃不到野味，喝不到美酒了。没有酒喝到可以忍耐，但是没得野味就难以下饭了。好在五香嘴身体还不算差，为了保证自己天天有野味吃，就自己动手去打。他找机械师做了一个二斤重的强力弹弓，天天练习上山打鸟。几个月练习下来，还算是成了“神枪手”，什么黄莺，斑鸠之类，他一瞄一个准，一早上打个十来只是随便的。还有野鸡、稚鸡、猫头鹰等大鸟撞上枪头。这样一来，五香嘴还是天天有野味吃，而且还是真正的鲜味……
　　 “不当官，要吃野味也不难，只要自己勤快去打！”五香嘴自豪得意的说。
　　 “我老公就是不简单，在职时打野鸡，退休了还可以打野鸡，我也跟着享福了。”五香嘴老婆荷包嘴也乐呵呵地对人说。
　　 五香嘴每天打野鸟十几二十只，除了自己吃够外，还可以把余下的鸟肉拿到市场卖了赚钱。开始几年，五香嘴真是吃得舒服，腰包鼓鼓，赚的都是野鸟们的钱。
　　 可是从一年过后，附近林子里的野鸟就被五香嘴打光了，即使有几只也飞到远处的林子里去了。好几天五香嘴都是空手回家，唉声叹气地一副瘫踏神情。没有鸟儿肉，他也吃不下饭，荷包嘴给他打鸡蛋他也不吃，嚎叫着：“我要吃鸟肉，我要吃野味……”
　　 看到丈夫这个模样，荷包嘴很是着急：“你要吃鸟肉，你到远处林子里去打嘛！”
　　 “远处的鸟不好打。你知道吗？”五香嘴叹息着“还有政府出台了保护鸟类的文件，不准人用器物去伤害鸟。”
　　 “那咋办？”荷包嘴一听着急了，“怎么出这么个文件，难道人还不如鸟儿贵重！”
　　 “没得鸟儿肉，我是吃不下饭的。”五香嘴焦急不已。
　　 正在这时，他的女婿女儿开车归来，还带回两次鹧鸪肉。“爸爸，有鸟肉吃了。”
　　 五香嘴一见那肥肥的鹧鸪，大喜过望，吩咐荷包嘴马上去炸炒……
　　 “好吃！这鸟儿肉好吃！”五香嘴大嚼着鹧鸪腿腿。一餐饭一家人吃得满怀开心。
　　 饭后。五香嘴就把吃下的鹧鸪骨头埋在大门外边的一个空地里。埋好鸟骨，五香嘴对女婿说起如今打鸟难的事情。“近处没有鸟儿了，远处不敢拿弹弓枪去打，怕人发现遭举报……”
　　 女婿抿嘴一笑，说：“我早就为爸爸谋划好了，你今后继续去打鸟吃，保证每人发觉的。”说着女婿从车厢里拿出一个竹节拐杖来，“爸爸，你就要这个去打鸟就是。”
　　 “用拐杖打鸟，我不会，我哪里追的上鸟呀，它会飞的东西，你玩笑我吧？”五香嘴连连摇头。
　　 女婿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爸爸，这是我专门找人设计的强烈激光枪，外表像拐杖，但是只要你对准目标，一按这个机关，就有强烈光射出，那些鸟儿会马上落地，你去捡回就是。”女婿教五香嘴操着激光枪，一切做好就开车回城：“爸爸，打倒好鸟要喊我回来吃呀……”
　　 有了激光枪，五香嘴天天早起，到远处林子打鸟。只要一发现目标，五香嘴就举起“拐杖”，对准鸟群一按机关，强光直射出去，那些鸟沾上光就纷纷堕地。五香嘴就捡起鸟儿装进口袋，每次都有几十只鸟儿的收获。
　　 五香嘴荷包嘴两人天天吃鸟肉，吃完就把鸟的骨头埋在大门外边的空地里。
　　 五香嘴天天早上去用“拐杖”打鸟。天天都吃着鸟儿的肉。荷包嘴还把鸟儿肉送到城里女婿女儿吃，吃不完就卖掉赚钱。
　　 大门外的空地埋鸟骨地地方越堆越高，竟然从鸟儿骨堆上长出一颗树苗。
　　 树林里的鸟儿经不住激光枪的打击，渐渐减少了。
　　 可是五香嘴还是坚持天天去打鸟……
　　 大门外的树苗长得很快，不到一年就有了小碗粗细，一丈多高。原来是一棵速生木水杉树，树形就像一把大伞。
　　 五香嘴打鸟越走越远，每天打得的鸟不多，仅仅够他下饭。“哎呀！打不到鸟啰！”他叹息。
　　 荷包嘴搭话：“也是鸟儿都怕你，飞远了。”荷包嘴板起手指，“你这退休七八年起码吃了上万只鸟吧！”
　　 “差不多，可是以后哪里去找鸟肉吃呢？”
　　 正在五香嘴为今后吃不到鸟肉着急时，大门外突然传来成群的鸟儿叫“叽叽”“呱呱”“哇哇”“喳喳”……像是一个大大的乐队。
　　 五香嘴荷包嘴急忙出门一看，啊，眼前的情景使他两口子大惊失色:那棵水杉树的枝丫上层层叠叠地站着的全是鸟，树枝压得弯弯的，那些鸟五香嘴大都认得，全是斑鸠，麻雀，黄鹂、鹧鸪、夜莺、山雀、竹鸡、猫头鹰、阳雀、老鹰等等，远处还有鸟群朝这里飞来。
　　 五香嘴好高兴，心想何不把这些鸟全部打完，用来炕干了方放着慢慢吃，还可以在自己满七十岁时做个生日“百鸟宴”……
　　 想到这里，五香嘴给城里的女婿女儿通了电话，说家门来了好多鸟，要他们马上赶回来帮助打掉。女婿接到电话回答：“马上开车赶回！”
　　 女婿回来，看到门前树上的那些吵闹地鸟，就叫五香嘴拿出激光枪，要对这些鸟进行扫射。荷包嘴和女儿准备口袋装鸟儿尸体……
　　 五香嘴伸开枝头，要按枪上机关……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只那门外水杉树上的鹧鸪一声叫起，那些各种鸟都扑上来，围着五香嘴，荷包嘴就啄，那老鹰刁下五香嘴的帽子，山雀就围上去狠狠的叮他的头皮，叮得五香嘴哇哇大叫，抱着头在地坝里滚来滚去……
　　 那些斑鸠，黄莺、竹鸡也围着荷包嘴和他的女儿女婿死叮，还把荷包嘴的头发用爪子踩住，用尖嘴拉住撕扯……
　　 几十只猫头鹰按住五香嘴的女婿，把他的脸啄得稀烂，流出鲜血……
　　 五香嘴的女儿吓得哇哇大叫，受到几百只麻雀的围攻，抱着头滚进了粪坑里……
　　 五香嘴一家人受到群鸟强烈围攻，远处还有群鸟飞来参战，事态还在发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