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尴尬的场面（微型小说）

西安疫情不知不觉的得到了控制，西安解封了，因疫情两年没有待客的王老头，今年决定待一次大客，招待一下两年没有走动的亲戚，也联络一下感情。
　　 常言说的好:“亲戚越走越热火，三年不走就没有亲戚了。”
　　 王老头把这待客的想法给老伴和儿子一说，他们都同意，儿子还再三叮咛王老头，他几年没有回来了，今年他在西安买些东西，不够的话回来在家添补些，并且说提前请两天假，把今年客待的红红火火。
　　 王老头的老婆在西安给儿子哄娃，一年很少回来，她很满意儿子的说法，今年回去好好待待客，她再和左邻右舍聊聊，毕竟自己在西安哄娃，很少回家，有时晚上睡不着了也想她的伙伴们。
　　 年不知不觉到了，王老头老婆、儿子、儿媳、孙子一大家赶腊月二十七就到家了。老婆忙打扫卫生，清洗锅碗、案板，儿子清点买回来的鸡、鱼、虾和一些贵重食品，王老头怕有什么买不齐，也提前买了待客用的零碎东西。
　　 正因为王老头买了这些零碎东西，待客那天就出现了一个天大的尴尬场面，使王老头、儿子和吃饭的客人都下不了台。
　　 早上，王老头告诉儿子，安上两个桌子吃饭，每个桌子摆上六个或八个凳子。
　　 九点左右，客来的差不多了，王老头十分高兴，亲戚中有王老头几年没有来的他舅家表兄弟、有王老头他妹子和外甥、外甥媳妇，还有王老头的姨表兄弟。王老头高兴极了，他递烟倒茶，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家里好不热闹。
　　 臊子面端出来了，客人按王老头的安排，男客坐一桌子、女客坐一桌子。
　　 今天是王老头老婆调得汤，臊子也燣的香，王老头喜笑颜开地招呼客人，问调合尝得着吗？王老头的儿子也不停地让客人不要急，天冷，慢慢吃。
　　 这时不知桌子上那个客人喊道：“把餐巾纸呢？”
　　 儿子问王老头要，王老头知道他早已买下了，忙去他住的房子，拿了两包餐巾纸，一包给儿子，一包自己拿出来拆。
　　 王老头不会拆餐巾抽纸，桌子上人都看着他，他一急，很劲一撕，取出来一叠，给饭桌坐的客人送去。这是什么东西？桌子上吃饭的客人都瞪起了双眼，都惊奇地望着王老头手里的东西。
　　 “咋是卫生巾。”不知谁说了一句。
　　 王老头活到这个年龄，也没有见过什么卫生巾，也不知道卫生巾是干什么用的？
　　 这时王老头的儿子也在女客那边打开了，扯出一叠，也是卫生巾，王老头儿子一下子气得铁青着脸，忙把王老头拉到一边，问怎么回事。
　　 王老头也吓坏了，忙又去取了两叠，拿到院子递给儿子，他清楚地知道他买了四叠。
　　 儿子一看，还跟刚才打开的那叠一模一样，外包装颜色也一模一样。
　　 两个饭桌的客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一句话没说，王老头也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霜打了一样。
　　 桌子上的客人们陆续退席了，那桌子女客看这边男客人走了，也不管吃饱没吃饱，放下筷子也跟着下桌了。
　　 这时，王老头如梦初醒，忙大步走到桌前，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说道：“别急，慢慢吃、慢慢吃吧?
　　 这时，只听大门外小车的发动机响着。
　　 王老头也没有管客，他进了他的房间，把门关上，细细看着他怀抱的四叠“餐巾纸。”他回顾着，王老头心乱如麻，今天咋弄这事，用农村土话来说：“扎脚绳绳放风筝，丑名扬到天宫。”
　　 王老头这一点他还记得十分清楚，当他在这个商店买完炮、筷子等东西，一打问餐巾纸，售货员说今天刚卖完了，送货的车在路上走着，让他先逛逛，半个小时后再来。
　　 他记得他等着回家，来时他开的是小三轮“拐的”，毕竟家离这镇还有十多公里，他又去了另外一个商店，他也记得一个女子娃，好像学校放假的学生，问了一声她妈，餐巾纸在那里，里面一个女人说了一句什么。
　　 这女娃问他要几叠，他原说了两叠，这女娃都给他拿了两叠，他又一想怕不够了，就狠心地说了一句，取四叠，然后他也记不清又买了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给了一百元，那女娃给她找了一张二十元。
　　 王老头他怎么也不明白，他明明要的是餐巾纸，那女娃怎么拿来了卫生巾。
　　 大门外车响了，王老头他以为又来了客人，出门迎了上去，一看原来是儿子不知开车到什么地方，买了一捆餐巾纸。
　　 第二桌子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只见王老头的儿子，还板着一副铁青的面孔，向一个桌子放了一叠餐巾纸，又不见人了？
　　 王老头也记得，十多天前他就告诉儿子，瓜籽、花生，水果糖，包括一次性筷子、餐巾抽纸等等由他买，这都是小件，花不了几个钱。
　　 今天咋放了个哑炮，这人丢得太大了，不仅伤了儿子的脸，也更伤了他的脸，他都是有孙子的人了，让人不知道，还以为他给那个女人买的？唉，这事谁能说得清，六十多岁的人了，他不由得脸再次发红，心跳加快，他真想找个地逢钻进去。
　　 厨房的人都不知道院子饭桌上发生的尴尬场面，老婆、儿媳、还有几个亲戚帮助捞面浇汤，也不知道，他们只看到院子的气氛好像凝固了一样，但谁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客人吃完了，有些在大门外散散步，有些喝着茶，有些看着手机，打着游戏。
　　 桌子上剩了几碗面，王老头草草了事的吃了，也没有尝到味道，也不知道饭吃到那里去了。
　　 今天这事，他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呀？他常年一人在家，今天饭桌上又出现卫生巾，这事谁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王老头是八十年代初结得婚，那时女人们用的最高档的就是卫生纸，他知道老婆例假来了，常常问他要一两块钱，买一卷卫生纸，要用几个月。现在什么时候兴上卫生巾了，他只知道，但从来没有见过，也可以说，他老婆一次都没有用过这东西。
　　 这真是大天世界，无奇不有。买餐巾纸咋就买回了卫生巾，这天大的笑话，谁听了都感到不舒服。王老头记恨那个女娃，不知道就不要取，你煮下这一锅醋，让我王老头咋收场，他真想马上赶到那个商店，搧那女娃两个耳光，就这也解不了他心头之恨。
　　 今天这事让他在亲戚面前、在儿子面前咋说起话，想到这里，他连死的念头都有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怪谁？
　　 刚才在饭桌上那尴尬的场面，他想都不敢去想。
　　 太阳慢慢西移，寒冷的冬天，西北风微微吹着，大街上偶尔一两声炮响，给新年带来了快乐，街道停了许多车，都是走亲访友的人群。人们相互打着招呼，相互问好。
　　 上午王老头蔫不拉几的，也没有一点儿精神，他表弟把他拉到一旁说道：“这也不怪你，你别自己生闷气，都一大把年纪，气坏了谁管你。这点小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今天好好待客。”然后他表弟又把王老头的儿子也拉到旁边，嘀咕了几句。
　　 上午十二点开饭了，王老头一次按了四席，每席都按八人坐着。气氛也活跃了起来，客人们连说带笑，彻底忘掉了早上那尴尬的场面，王老头好像真正解脱了一样。
　　 王老头望了一院的客人，他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今年这客待得窝囊，不待客比待客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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