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 那年，他十八岁（小小说）

摘要：人生本就是一个难解的谜，岂是一副扑克牌可以算得出来的。

灯光在窗外，窗内唯一的桌子上占卦的扑克牌在沉默着。女孩急红了脸央求着快揭开谜底，男孩的目光却静静地停留在宿舍角落的高低床迟迟不语。女孩打趣他，他顺手搅乱了牌局，女孩气哼哼地收拾书包，男孩的目光依然痴迷。
　　 他在寻思：“人生本就是一个难解的谜，岂是一副扑克牌可以算得出来的？”
　　 男孩忽略了宿舍里的一切，他的目光钉死在了那张高低床上，床上粉红的枕头上是一个女孩甜美的笑容，他认为他在她的梦中，他一定在梦中逗她开心，他喜欢她的红框眼镜。他的目光在搜寻眼镜的时候，发现刚才算卦的女孩坚持要回家。“回就回吧，住的又不算远，就在学校附近。”他这么想着，继续托着下巴想像着别人的梦。
　　 在寒假来临的前一晚上，好多同学都沉浸在不眠之夜。班里男生少女生多，就连本地的同学也住校，为了热闹，大家都偷偷地聚在女宿舍聊天、游戏。那个时代没有手机，最好的消遣方式就是打扑克了，不少同学的脸上贴满了长长短短的纸条。宿舍里麻雀般的窃窃私语他全然没觉，就在铁门“咣当”闭住的时候，他才发现，算卦的女孩已经赌气走了。他看了看同学的电子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男孩多少有点担心，悄悄尾随而去，宿舍里打对家的声音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女孩很快出了校门，寒风迎面吹来，她不禁把脖子缩进了衣领，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路边的路灯喘着粗气无精打采地发出暗淡的光。路上遇不到一个行人，偶尔一辆货车飞驰而来，她就紧靠了路边一阵小跑，男孩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女孩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紧，紧张得要命，她突然心一横，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身来，就在此时，月光调皮地从云层的缝隙撇下一道光来，明朗朗地照亮了男孩的行踪。女孩不说话，扭身前行，步伐明显慢了很多，男孩急走几步，与她并肩而行，谁都不说话，直到她的家门口，女孩停下脚步轻轻说了一句：“谢谢，明年见！”
　　 返校的路上，女孩清凉的声音依然淡淡地萦绕在他耳边，电影院门前的灯光依然闪烁，门口卖擦尖的大爷还在，他坐在小凳子上等面上来的时候，恍惚看见熟悉的身影从电影院的台阶走下来，他追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不管不顾身后卖面大爷的喊叫声划破了夜空，直到撞在了上了铜锁的铁门，他稀里糊涂地就想起了还有一段矮矮的院墙。
　　 此刻，校园内除了哨兵似的路灯外，其它灯光都已灭了。
　　 乘着夜色的朦胧，他翻进了女生宿舍，宿舍内烛光摇曳，男同学们脸上的纸条一层层遮蔽了容颜。男孩径直走到粉红的角落，枕头上的女孩已经熟睡，他静静地看着她均匀的呼吸、安静的睡姿，他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他突然有点害怕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羞红的脸消失在朦胧的走廊中……
　　 那年，他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