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变迁】心惊肉跳(征文·微型小说二则)
一
兰妈妈正忙着往下揭馒头呢,电话响了。兰妈妈匆忙把笼屉搁在案板上,热气蒸腾缭绕,白胖胖的馒头挤挤挨挨。兰妈妈接过兰爸爸递过的手机:兰爸爸喉部做过手术,无法发声。
“谁?”兰妈妈看兰爸爸表情不对,大声地问。
兰爸爸张了张嘴,发出咳痰一样的声音,兰妈妈心里一沉:儿媳妇的电话,小夫妻又吵架了?
“欢欢啊,吃饭了吗?”
“都这个点儿了,早吃过了。您还没吃吗?老太太您可真够磨蹭的,跟您儿子一样!”
兰妈妈心里又一沉:这就开始控诉了?
“我长话短说——”
“嗯?说什么,我听不清——”兰妈妈扭头看向兰爸爸,后者向兰妈妈伸了伸大拇指。
“信号不好吗?”电话那头儿欢欢的大嗓门儿又高了几度,兰爸爸都听到了。
“你大点儿声——”
“您往门外走……好点儿没有?”
“噢,听清了,看热闹啊,就不去了,你爸说身子乏,想歇歇!”兰爸爸果断地向兰妈妈摆了摆手。
兰妈妈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儿媳妇说,明天是元宵节,想请咱们去城里看社火看灯……大过年的……不是告状就好……倒是意外……”
“一年了,一接她电话就心惊肉跳。这弯转得有点大,让人晕头转向……孩子一片孝心,是咱们小心眼儿了。”兰爸爸的笑意从眼睛辐射开去,黝黑的脸像灿烂的礼花。
二
大槐,你媳妇又去你妈家了!怀里还揣了个包包!
啊?!刚从地里收工回来的大槐顾不上和三婶多说,大步往娘屋里赶。
大槐的媳妇,抽烟、喝酒、打牌样样行。大槐媳妇的名言:男人会的,我为什么不能?由此得绰号“男人婆”。大槐妈劝她:男女不一样,你会生孩子,大槐就不能对不对?大槐媳妇倒打一耙:他会的老娘都会,老娘会的他不会,活该给老娘端茶倒水!把大槐娘噎得差点背过气去:这是儿媳妇么?这是给儿子又娶了个“娘”啊。做娘的想眼不见为净,分家另过算了,惹不起总能躲得起。无奈躲也躲不开,“男人婆”不高兴就去婆婆那儿砸碗摔碟。
大槐娘的门口,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人。大槐一头撞进屋里,看到男人婆手里攥住个乌黑的东西。大槐一个箭步上去夺过来:你他妈的找死,敢对俺娘扔砖头啦!滚回你娘家去,这日子俺不过了……“男人婆”没防备,踉踉跄跄差点儿跌在地上。
儿啊,你吃啥药啦?娘看自己小绵羊一样的儿子一反常态,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
只听“男人婆”说:娘,不怪大槐,以往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惹您生气啦——
大槐一楞,老娘今天怎么护上儿媳妇了?还有这媳妇,是自己的吗?大槐整个人蒙圈了,瞅瞅太阳,分明是在西边儿啊。
好孩子别哭啦,让大槐骑摩托带你回娘家,把你娘接来,我照顾她。
又对大槐说:还楞着干啥,你小舅子媳妇把你丈母娘推倒在地,脚脖子骨裂走不了路啦……
大槐觉得手心儿里热乎乎的,再一瞅,哪里是砖头块儿,分明是荷叶包裹的叫花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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