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老忙师傅（小说）

摘要：他心里永远驻着一个爱，是一个忙出了高尚境界的人。

还在现场工作期间，我的一个邻居姓柳。他是一个复转军人，人们统称为老转。他参加过中印反击战，在部队只是个兵，从一个新兵当成一个老兵，复转来公司后还是一个兵，分配在电气工地，也没混出个一官半职。
　　 柳师傅工作很卖力，肯吃苦，技术却很一般。每天不是在工地忙半夜，就是在家里夜半忙。就因为能力差点，很少有人正眼看他。人见他热情打招呼：“老柳——忙。”明白人都能听出话里带着戏弄，老柳总是嘿嘿一笑。我和他碰面，嘴上也是师傅长，师傅短的叫他，心里也藏着对他一丝不屑。
　　 那时，刚兴起装空调。我也凑兴买了一个窗式空调安装在家里。在工地，双职工人家不多，装空调的人家更少。在我家里也是第一次使用空调，夏日里，外面的气温燥热，屋里有了空调，凉爽宜人。
　　 后来妻子调回到公司机关工作，我留在工地。那一只窗式空调，留了下来，跟我南征北战，辗转在一个又一个工地，人没有遭罪酷热。
　　 不久，空调发生了故障。我对电器知识一窍不通，只能拆下来送到家电修理铺去。送修前，我把拆下来的空调里外清洗一遍，洗掉灰尘，洗掉油垢，让它干干净净去见修理工。在清洗的过程完成后，心里总想知道它病在哪里，病因为何。通上电源，开机还是不运行，左瞅不明白，右瞧不清楚，无意中，我手拨动叶片，那只空调像是久睡的人，突然醒来了一样，压缩机正常工作了，不大功夫，冷气也出来了。我心里一阵窃喜，它也会装病啊。
　　 关机，再启动。它却又昏睡过去。
　　 我想到了柳师傅，叫他来家里帮忙诊断。他撂下饭碗，二话没说就来到我家。我把之前的情景一边诉说，又当面给柳师傅演示一遍，柳师傅笑着说，电容烧了，毛病不大。我心里话，柳师傅还是有两下呀。一眼就能看出病在哪里。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存疑，他诊断的准确吗。我拆下电容器，它如同一个火柴匣子，两眼仔细瞅，明显外壳上鼓起一个包。
　　 “你跟我到家里来，免费送你一个电容。”柳师傅边说边转身朝门外走，“小毛病用不着花钱，送出去修理还要花时间。”我的脚第一次踏进柳师傅的家门。不是为空调配件我可能还不会走进他的家里。
　　 柳师傅的家非常简陋，爱人农村户口没有工作，人常说的“一头沉”。进门我才看清他家里很乱，可以说有点脏乱差。桌上和床上放着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电视机、录音机、空调。我心里明白，这些都是他要帮同事修的家电。“空闲时间练手呢，也算学点手艺吧。”柳师傅笑着，回答了我心里的疑问。“有配件我就换上，没有的配件人家自己买”。几年来，他一直都是给同事们当义务家电修理工。他心里永远驻着一个爱，是一个忙出了高尚境界的人。
　　 自从妻子离开工地，我也成为单身，每天到食堂买饭，没有自己再动手做饭。厨房的换气扇也不用了，按照柳师傅的指点，我把换气扇上的电容拆下来，和空调上的电容做了对比，参数不一样。我拿给柳师傅看，他很认真告诉我，替代使用没有大碍。
　　 我把电容装在空调上，空调又欢快转动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充当电器修理工，第一次修好我家的窗式空调。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柳师傅在我的眼里成为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在我的心里他更是一位热心肠的人物。一个文化不高的邻居，一个粗人柳师傅，一样可以做我的老师，他让我学会了认真做事。知识和能力都是学而得到，不懂就问，不会就学，人无百事通，不耻下问也能使人获益。他诊断准确，旧电容可以替代回答肯定，给了我信心。
　　 我对这位柳师傅，再也没有轻看过，一言一行对他都格外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