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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韵】牙医(小说)

发布时间:2022-07-21短篇小说 黄金山
老伴的牙齿突然痛了起来,一连两夜不能入睡,痛得牙床发烧滚烫,她“喔嚯……喔嚯嚯嚯……”地哼哼不停。实在急了,她就用扇子来降温……  常言说:“牙疼不是病,痛起了要人命。”我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毫无办法,只好安慰她:“再忍一下,会好的。”  可


   老伴的牙齿突然痛了起来,一连两夜不能入睡,痛得牙床发烧滚烫,她“喔嚯……喔嚯嚯嚯……”地哼哼不停。实在急了,她就用扇子来降温……
   常言说:“牙疼不是病,痛起了要人命。”我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毫无办法,只好安慰她:“再忍一下,会好的。”
   可是又过了两天,老伴的牙痛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重了,牙床肿得老高。老伴托着腮帮子,疼得脸都变了形,嘴里哼哼不停,似乎这样可以减轻痛苦。
   “你还是带他去找医生看看弄点药吧,怪难受的。”邻居表叔对我说,“如今医疗条件好,医生都是大学生毕业的,技术一定不错。”
   我说:“好吧!听人劝,得一半。”
   我家还有年近百岁的老娘,我每天要给她做饭和护理,不能走远。因此就决定先到村卫生室看看,找村医拿点药。
   我们村卫生室很有历史,几十年前声望就好,如今的医生是医大毕业的,虽说年纪不过三十岁,但是有个报纸上曽称他是“小华佗”。我想,有这等名望的医生,治个牙痛一定没问题。
   我带着老伴到了村卫生室,医生正低头看手机,见我们来,他抬起头,露出两颗小门牙朝我们淡淡地笑了笑。
   “拿什么药?”
   “牙痛!您给看看。”老伴走上前说。
   “牙痛不算病,我给两片药吞下就好。”村医生轻描淡写地回答着。顺手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拇指大的药瓶,上面都是些看不懂的洋码子。
   “这个拿回去吃两片就包她不痛了。”
   老伴接过药瓶,问:“多少钱?”
   “村里看病优惠一半,你给一百二十元吧,定价要二百三十元。”
   “你这小瓶子里的药管用吗?”我问。
   “进口药,当然管用。”村医很果断,“再说我是医大毕业的,学过牙科,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付过钱,我和老伴回到家里。老伴急忙倒开水服药。
   那小瓶药片总共8片,吃完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一连几天,老伴还是“喔嚯嚯”的喊疼。
   这天,邻居表叔来看老伴,我把药瓶给他看,说吃这个药不管用。表叔接过药瓶一看,气愤地说:“这是消炎片,最多值二十块钱!当然没有效果!”
   表叔叹气地说:“这村医就是卖药赚钱,哪会治病。你俩到镇上医院去看看吧!”我帮你照顾老妈。
   难得表叔好心,我又带着老伴走了十里山路,来到镇上,时间正是上午十点。
   街道上行人多多,我们路过一个小店铺,人们都拥挤在那里买着什么?
   一个人背着一大袋东西过来,我问:“您在那里买的什么?”
   “生猪饲料!他那里价格合理,人都去买。”那人笑嘻嘻地回答。说话间,又有几个人拥到那个小店。
   我们不买猪饲料,就直接去了镇上医院。我一眼就看到那个白底子大红字的招牌“牙科”。我把老伴带进牙科,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板起脸冷冷地问:“看啥病?”
   “你是牙科,当然是看牙病!”我轻轻回答。
   老伴走上前,嘘嘘地说:“牙痛几天了,你给发点药吧。”
   “痛几天了,怎么今天才来?你要是早一天来,我包你早治好了。”白大褂叫老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过来测体温、测血压,装模作样地耽误了好一阵,才说:“你这不光是牙痛,是脚趾神经痛、肠胃系统发炎综合引起的,不抓紧治疗还会出大问题!”白大褂说得很是玄乎。
   老伴一听心里发急起来,“医生,你给开药吧!”
   白大褂端坐在软椅上,一本正经地开起处方来。他写一会停一会,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他一个茶水杯,慢慢喝了一阵,说:“我们牙科是最对患者负责的,我们科室,三个医生都是本科学历,还有一个是全市的标兵医生。”
   喝完水,继续开方,足足半个小时才算开完,叫我们去交费处交钱拿药。
   在缴费处,我们排着长队,老伴痛得“呜呜”的哭。足足站了一个半小时,才轮到我缴费。一算总共要一千九百九十九元。
   我心里惊讶,但是为了老伴的牙痛,还得交。
   交完费就到发药处领药。我的天呀,瓶瓶,盒盒,长的,方的堆满高高的一叠,足有二十多样,我分三次才抱出来。“我的妈呀,肚子里成药店了,我咋喝得下去。”老伴焦眉愁脸的苦相。
   我到镇医院门口又花去二十元,买了一个背篼,把药装在背篼里朝家走,路过那个卖饲料的小门市,见人还是很多,他的生意真是好。
   回到家。老伴苦苦喝药。喝、喝、喝、喝……每天按时按量喝、喝……
   牙齿照痛不误,丝毫不给情面,人被整得越发憔悴了。
   不行!这药不能喝。我果断地下决心,把镇医院发的那些瓶瓶,盒盒一股脑儿抛入垃圾堆。“去你妈的,什么牙痛药。”
   老伴继续牙痛。邻居表叔又来说:“没办法,你还是到县城医院去看,那里的设备好,医生也负责一些。”
   反正不能老是牙痛,就去吧。
   第二天一早,我们走路到镇,在镇上搭公交车去县城,一路颠簸,老伴抖得牙齿都松了,但只能咬紧牙关坚持。
   “集镇那个卖饲料的小店生意好,不坑人,价格也合理。”车上几个妇女在谈论。
   “人家是自学的,听说初中都没有读完……”我没心思听这些闲话,只盼快点到县城医院。
   好容易进入县城,又七弯八拐地找到县城那个有二十层大楼的医院。
   登记,挂号,排队……足足一个半小时。
   县城大医院的牙科室里,两三个医生坐诊,十几个患者求治。墙壁上挂着紫红的奖旗和奖牌……
   轮到老伴检查了。那个粗大肥胖的医生登记,问年龄,问家庭病史,问老伴身上有无疤痕等等,杂七杂八地问了一大篇。最后用一个竹子块块翘开老伴的嘴,看看牙齿和舌苔。
   肥胖医生发话了:“你的牙痛,要先去做B超,再做ct,再化血,检验尿液。这些做完后就住院,先观察三天。去吧,先交五千元押金……”
   老伴一听,惊讶得发呆,“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我也发懵了,想不到看个牙痛还要这么复杂……
   我把老伴扶起来,拿着肥胖医生开的体检单子,走出牙科室。
   “我宁可痛死,也不看了。”老伴呜呜地说。
   我心里对这县城大医院也看淡了,就说“回去吧!想想其他办法治疗。”
   又一番周折,一番颠簸,回到集镇。我和老伴走过回家的岔路口,遇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背着一半袋饲料也在那儿休息。我们搭上话头,老太婆听到我老伴牙痛许久难治的遭遇,很是同情。
   老太婆对我和老伴说:“你们去那个卖饲料的小店去求求,听说这个卖猪饲料的老板有专治牙痛的灵药。不知他给不给你。”
   一听这话,好像黑暗里见到曙光,听这老太婆一说,我就决心去求求。老太婆也寄存下买的饲料,愿意陪我们去一起求那老板。
   来到那家猪饲料门市,那个50来岁的老板正好打发走最后一个顾客。他刚想坐下歇歇,见到我们,就一脸额热情地迎接上来:“你们还想要点什么?”
   我上前说:“老伴牙痛,找几家医院吃药都不好,听这老太说你有好药,给我卖点治治老伴的牙痛行吗?”
   “牙痛不是病。这个小事,我给你帮忙就是。”那老板说着转身就进里屋拿药去了。
   陪同的老太说:“这个老板就是对人热情,别看文化不高,办事就是及时公道。”
   不到五分钟,饲料老板拿着一个小纸包出来,对老伴说:“今晚回去,隔一小时喝一次,保证两次就好。”我接过纸包,不到一两重。“多少钱?”我问。
   “老主顾,不收钱,算我帮忙好了!”卖猪饲料的老板十分爽快。
   我们谢过走了。
   回到家里,老伴喝了两次,果然牙齿不痛了。
   第二天,老伴又喝了两次。下午她竟然“嘎嘣”“嘎嘣”地嚼起炒黄豆来了。
   从此老伴逢人就说:“想不到那个卖猪饲料的老板,才是当今真正的牙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