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痛并快乐着（微型小说）

摘要：“以前比现在强些！”中年男子幽幽地笑着答道：“累也是累，苦也是苦的，不过这就看你咋想咧，苦累以后，我倒觉得我挺幸福的！”

阴沉的天气，铁青着脸，冷风嗖嗖，我也铁青着脸，骑着自行车的后座上坐着同样铁青着脸的妻，妻的怀中还抱着我那一岁多的女儿，因为琐事吵架，我俩已进入“冷战”，互不理睬，各生闷气。
　　 妻怀中的女儿却不管这些，一直吵闹着要吃糖，妻便哄着她说到前面买，正闹时，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一声，“看你有这娃大么？！”
　　 我与妻顿时都扭过头去，却见一个脸色黝黑，秃顶且脑门闪着亮光的中年男子，他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弓身骑着一辆三轮车，赶上我们并排行驶，三轮车的弯梁上蹴鞠蹲坐着一个正在嬉笑着的瘦小男孩，反而将偌大的一个三轮车车厢空着，明晃晃地耀眼。
　　 妻便看着小孩问：“你这娃多大了？”
　　 “五岁多！”
　　 我们看到小男孩黑且瘦弱，决计不像五岁的样子，妻又问：“看不来，娃吃饭好着么？”
　　 “饭量好着，一顿三个蒸馍！”
　　 我与妻吃了一惊：好家伙，一顿三个馍，成年人的饭量！
　　 “不过，就是不吃菜！”中年男子又补充道。
　　 “怪不得长的小呢！”妻道：“营养全在菜里面！”
　　 “没办法，给娃也看过，没查出来啥！”
　　 “一样，我这小孩比一般的娃也小，吃的少，也没查出来啥！你是拉货呀？”妻看着他的空三轮车问道。
　　 “去银行取钱！”中年男子答道。
　　 我与妻一笑，道：“取钱？那还用骑个三轮车！”
　　 那人也笑，幽默地道：“习惯了，这稳当么！”
　　 妻不屑地说：“叫你娃他妈看一下娃，骑个自行车，一会就把钱取咧！”
　　 中年男子声音疲惫且低沉地说：“看不成，娃他妈是高位偏瘫，除了头以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动……”
　　 我与妻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继而又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刹那间，这位中年男子的形象高大起来，我们那点不愉快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这娃是剖腹产，从小到大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同时还要照顾娃他妈……”
　　 我诧异，我惊奇，我觉得不可思议，我毕竟也有小孩，其中的艰难可以想出，再加上瘫痪的妻子，其中的痛苦，不可想象，我正沉思着，又听妻问道：“哎！没想到你这么苦累的！娃他妈以前好着么？”
　　 “以前比现在强些！”中年男子幽幽地笑着答道：“累也是累，苦也是苦的，不过这就看你咋想咧，苦累以后，我倒觉得我挺幸福的！”
　　 我佩服，我感叹，我刚要开口说话，车到岔路口，只好分道扬镳了，我与妻特意下车，望着他们父子俩嬉笑快乐远去的身影，回味到他刚才的话语，我突然陷入了沉思：幸福、快乐与痛苦，本身并存，就看怎样想，怎样思考了，也许痛并快乐着，正是人生真谛！
　　 （原载个人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