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脚的孩子会唱歌

大概是十年前，有一位腿脚不好的大学同学在学校里发起了一个“为大山的孩子献温暖”的活动。因为他有条理有热情的坚持，全校师生纷纷捐款捐物，我们同一个班的更是积极主动地占了大头儿。校领导很重视这个活动，派校车载着师生代表和募捐物进入了连绵的大山。
　　 盘山路弯了又弯，远处少有茂密林地的山头，大多都是被断断续续开垦的荒坡。在车里危险地颠了两个小时候后，我们来到了一个繁华不过五十米的镇子，几个铺子，一家小饭店，就是全部。饭店的对面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一所看起来算是完整的学校，小学和中学在一起的那种。
　　 我们到的时候，学校里正在开展欢迎我们的大扫除。从小到大有百多名孩子在忙活，尘土飞扬……大点儿的十几岁，大多穿着旧球鞋来回穿梭，洒水、运垃圾；小点儿的看起来是才五六岁的萝卜头儿，或两人一组的担小桶水，或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扫帚扫地，或举着抹布擦窗，最主要的是有的小孩子竟然还光着脚。我本以为这样的环境，孩子们会麻木消沉，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孩子们的脸上无一不是灵动和欢乐。
　　 烫着卷发、画着淡妆、穿着套裙的校长抹着额头的汗水，郑重而热情地招待着我们，带我们参观着这个学校。越是南方，越是自由；越是闭塞，越是雅致。这里的老师们都以说普通话、练毛笔字为荣，写字好说话好的人很吃香。这里的小孩子们都以能歌善舞、勤学好问为荣，犹如月光下的凤尾竹，音乐一响就随之起舞，吹笛、打鼓更是手到擒来。
　　 我看到有一位光脚的小男孩边扫地，边挂着轻快天然的笑容载歌载舞，仿若山间的小精灵，快乐无比，灵动非常。他的歌声很清越，带着山里孩子特有的朴实，不卑微，不骄矜，如天上云卷云舒，自然得很，直飞到人的心里。
　　 一会儿后，小男孩的事情做完了，就不再唱跳了，而是若有所思地面朝他的教室顿了顿。哦，那里传来一片朗读英语的声音。小男孩眼睛一亮，光着脚跑过去，跟着他的同学一起坐好听讲。
　　 透过窗子，我看到讲课的是我的一位靠自己勤学俭工读大学的同学，平时在市里的一家培训班兼职英语老师。到了这里，同学他忍不住技痒，给这个小学班上起了英语课。他的女朋友也是我同学，就和很多小孩子们坐在台下，虔诚地、兴奋地听他在台上的精彩讲解。
　　 中午，自掏腰包在学校对面的小饭店吃了简单的饭菜后，我们就起程返回了。这一次大山之行，一直留在了我的心中。多年之后，我似乎还能听见那个光脚的孩子的歌声，那么美妙，那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