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

　　 当文化或艺术自囿于自己的圈子，当物质成了我们唯一的追求，走进剧院看一场演出，便成了我们的一种奢侈。
　　 某剧团走出剧院，下乡义演，场地设在学校。演出还没开始，台下就挤满了观众，有站着的，有坐着的。
　　 王枫扶着奶奶，来得已有些迟了，演出已经开始。他问坐在身旁的小伙子：“这演的是什么剧目呀？”
　　 小伙子答：“川剧的变脸。”
　　 小伙子叫黎舟，为了看一场演出，他一早就来了，就为了占一个好位置。
　　 王枫四下里瞅瞅，已没有任何空着的座位了，就试探着问黎舟：“你能把这位置让给我奶奶坐坐么？她老了，腿脚不经站！”
　　 黎舟正看得起劲，就摇了摇头。
　　 王枫又说：“你就让一下吧，年轻人让个座，也是一种公德呀！”
　　 王枫一听就气了，头也不抬地说：“你当这是坐公交车呀，还兴让坐的！”
　　 王枫被呛得眼一瞪，抡了拳差点就要动手，却被老人一把拉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台上，正在演川剧的变脸，那演员一撕换一张脸，一撕换一张脸。红脸、白脸、黑脸、黄脸、花脸……所有的脸谱都撕完了，台下就一阵哄笑。黎舟也跟了笑。
　　 台下，有人在起哄：“换一张，再换一张……”
　　 正吵着嚷着，身后忽然有人打起了招呼：“小黎呀，你也在这儿看戏呀！”
　　 黎舟回过头，一看是公司的刘经理，就连忙站起身，说：“哟，是刘经理呀！你也来了？”接着，一边让座，一边对刘经理说：“你看，你这都来迟了，座位都没有了，要不你坐我这儿，我到后面站站？”
　　 刘经理看看身边站着的老人，又看看身后，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占他的座，于是就摆摆手，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坐累了，就让给这大妈坐吧。”
　　 黎舟一听，连忙站起来，一边拍着马屁，一边陪着笑，边让座边对老人说：“老奶奶，这是我们公司的经理，我们经理让你坐你就坐吧！”说着，就要让座。
　　 老人听了却“哼”一声，扭过脸说：“你这脸变得可真快！”
　　 老人说完，就拉着孙子王枫，头也不回地走了。